你在违抗我的命令?南宫燃神色不虞,你以为我是谁?我之前在这里住过,难道会不知道吗?
但是少爷,您的回答让我觉得您一点常识都没有。他不卑不亢道。
南宫乍听之下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昨晚他对苏息辞说的话么,此刻这人毫不客气地回敬他了。
明明面色温顺斯文,举止恭谦有礼,连态度都挑不出一点错,怎么说出的每句话都能把他气死。
这人真的很欠收拾!
老头子知不知道你这张嘴的厉害。南宫燃沉下眼色,或者说,你就擅长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把老头哄得团团转,转眼到我这又是这样作态,这一切的目的
他双手交叠抱胸,手指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冷傲而不屑地笑出声,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
苏息辞:
他完全想不到,怎么会有一个人自信到以为全世界的人都眼瞎的程度。
别忘了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都是您叫我过来的。苏息辞道,事实摆在眼前,是您为了想引起我的注意,这才三番两次想要见我。
如果套入您的逻辑的话,他往前一步,右手扶桌,上半身微微俯下,轻声低语,您敢承认,您被我吸引到了么?
低沉轻缓的语调在方寸之间炸开,仿佛情人的呢喃,带着缱绻温柔。
两人间相距半米多的空气,突然焦灼起来。
春风化雨,淋洒在烈火焚烧后干裂的焦土上,带着蒸发出的滋溜雾气,久违的淡淡烟土味和晒干的木质味,让鼻腔乃至整个心肺复苏。
一种安全的气定神闲。
是香根草的味道。
其中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蔷薇花的醇美香甜,若有似无剐蹭着鼻尖,让这股硬朗的香带了几分调/情的意味。
南宫燃呼吸一窒,眼神莫名想要闪躲,却又看到,透过宽大的眼镜,苏息辞额前微潮的碎发遮掩下,那双湿漉发亮的眼里,小小的自己。
发尾渐渐凝出一小滴透明的雨水,欲坠不坠,将他的心提起来悬着又放不下。
终于,发尖的柔弱承受不住雨滴的重量。
啪嗒。
晶莹的雨滴,滴在苏息辞的眼镜上,划出一道浅浅的水痕,模糊了他们彼此的视线。
那一声坠落,他分不清到底是雨滴发出的,还是自己的心。
趁着南宫燃脸色勃然变黑之前,苏息辞已经站直,恢复成往日的模样。事实上,连刚才的弯腰,也丝毫没有超出平常他做出的行为。
扶了扶眼镜,他道:少爷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眼看这人又要无视他走掉,南宫燃把腿上的餐巾狠狠摔在桌上,冷哼一声,率先快步离开。
苏息辞淡定地叫佣人把餐厅的食物撤了。
上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庄园日常的收支账目要算,各处递交来的申请需要审批,由于庄园没有女主人,他还要负责上流圈子对南宫榕宴会邀请以及探病看望的批复。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下午2点钟了。
天气已经放晴,阳光正好。
他从花厅出来,刚要去吃午饭,那一只黄毛又在堵他了。
苏息辞想了下原书内容,这人似乎叫麦克斯,是南宫燃的贴身助理兼秘书长。
总裁喊你现在去书房。
我知道了。
你去哪?麦克斯见他径直往厨房走,亦步亦趋追上去,没听到总裁的命令吗?现在,是现在!
我说我知道了。苏息辞慢条斯理道,麦克斯助理,我的回答已经证明了我没有聋,你不用这么激动。
那你来厨房干什么?
吃午饭。他理所当然道,既然迟到三分钟和迟到半小时没什么分别,我为什么不先花二十五分钟吃一顿饭。
麦克斯想了想,竟然觉得好像没毛病。
你要一起吗?他邀请道。
还、还是算了。虽然他很想坐在木桌对面和苏息辞一起用餐,但他没那个胆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麻烦和少爷说一声,我需要用午饭。
麦克斯眼看该回去向南宫燃报告了,点点头忙快步跑着离开。
说是这样说,苏息辞还是抓紧时间快速把午饭用完,走到书房时用了不到十三分钟。
刚打开门,一本硬皮书张牙舞爪地急速朝他飞来。
嘭!
在眼前呼啸而过,落在地上。
他颤抖地抓着门把手,整个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呆愣在那里。
如果对方瞄准了,那本书的力道能把他砸晕。
苏息辞惊魂未定地看着斜对面台阶上书桌后的男人。
南宫燃眼里满是暴戾,看到他的神色,桀骜而满意地欣赏自己造成的震慑效果。
下午茶吃得不错,知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平常老头子待在卧室里养病,你就是这样把自己当主人的吗!
苏息辞死死握住颤抖的左手,总是习惯性翘起的唇现在抿成一根绷紧的直线。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两步,脸一转,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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