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说!刘晓红气上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拍开他的手:难不成这钱真是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不是方有为急地脸都红了,寒风腊月,额上汗珠宛若水豆子一样滚动。
他望着邻居们灼热的、看好戏的目光,只觉得所有的尊严,被他敬爱的母亲一点一点撕裂在这寒风中。
冯奶奶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家儿媳和孙子:啥钱?你们在说啥?
刘晓红气得不轻,本来想瞒着老太太,这会儿见方有为迟迟不解释,急得开口骂:你孙子!没上班!当小偷去了!
不是啊,我没有!方有为暗暗攥了把拳,手心全是汗。
胸膛剧烈起伏,深呼吸,豁出去似的闭上眼:我我处了个对象!
院儿里的人大吃了一惊,包括他妈刘晓红。
这时候外院几个大姐被刘晓红的声音吸引了进来,方有为听到脚步声抬了一下头,很快,难堪地垂下去。
你、你真是要气死你妈啊有为!刘晓红简直快要晕厥。
方有为最见不得他妈这幅模样,他又何尝不难过。
什么时候处上的?多大年纪,干什么的?张燕红代替他妈问道。
方有为瞧了她一眼,磕磕巴巴道:二十摆,摆地摊的。
方有为说话的声音越发小下去:钱都是她给我的,我,我以后会想办法还给她
什么?向来温和的刘晓红,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铁青着脸痛心地揪住胸口衣襟,糊涂啊!有为,糊涂啊!
这不是吃软饭吗!
你让她供你复读,你是没妈还是没奶?!你要她供你,你咋不让妈供你?那摆摊儿的能是什么好人!刘晓红激动地用拳头锤打他,冯奶奶赶紧拽着孙子往后退。
急什么急什么,有话好好说!拐杖杵地,重重敲了几下:走,进屋!
一行人急匆匆往屋里走,吴桂芳和张红燕跟了上去,乔露本来觉得这种家务事外人还是别参与的好,可见吴桂芳几个都跟上去了,好奇心作祟
屋内生着一盆碳火,烤得整个屋子暖融融的,可一行人走进后,却冷得打了个颤。
刘晓红被儿子气得不轻,坐在椅子上缓和,吴桂芳给她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恢复理智。
啪的一下拳头抡桌面,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那女同志才二十岁,就比你大两岁,小小年纪女儿家家的,不读书不上班,跑去摆地摊?那能是什么正经人啊!你问你乔露姐,摆地摊有多少像你海州哥那样的正经人?
目光落在乔露脸上一瞬,方有为攥了攥手,战战兢兢给她妈倒了杯热水:妈,我之前跟你说过很多次想复读,你一直拒绝,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其实早在公布成绩那天,方有为就有复读的打算,刘晓红不同意,让他找个厂子上班,以此解决家里负担重的问题。
方有为从小就是个懂事的乖孩子,他将母亲的艰辛和不易看在眼里,他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他当然想赶紧挣钱让母亲过上轻松日子,可考大学是他从小的梦想。
他不愿意放弃,也不愿意违抗母亲的命令,他两只手都想抓所以才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哪知今天他妈跟踪他,然后就
在哪里摆地摊,说不定我见过。乔露忽然问道。
方有为看了她一眼,咬了咬下唇:白云街。
白云街?这么巧吗?说不定她还真认识。
刘姐,能在白云街摆摊的人,说明能挣钱,那里一个月的租金也不便宜呢。乔露试着劝了劝她。
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刘晓红情绪平复下来,愤怒不但解决不了事儿,反而误事!
是,是能挣钱,可我儿子有手有脚,我还没死呢!凭什么她来养?想到这里刘晓红就气,声带微颤:你说,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做生意,那能是正经人吗?有为才刚满十八啊!她下得去手吗她!
要搁在平时,刘晓红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说不定还会赞赏那女同志胆儿大,女中豪杰什么什么的。这会儿气到头上,又恰好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刘晓红啥也不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话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也不在意这话妥不妥当。
而且,方有为生日在十月中旬,也就是说,现在距离他刚成年没两个月,但复读是从九月就开始了的。
也就是说,他在未成年的时候,就跟那女同志处对象了!
哎呀,那就赶紧趁现在断了吧!既然复读了,钱也别浪费,继续读,反正还有半年。半年后要是再考不上,赶紧跟那女的断了!二十岁摆地摊的女人能是啥好货,张红燕这样想着。
不,现在就跟她断了!咱家再穷不至于让一个二十岁的女娃娃养你,你妈我丢不起这个老脸!
妈
刘晓红推开他:现在就去找那女的掰了,要不然别叫我妈!
方有为当然不可能现在分手。
于理,人家掏了九十块钱和零零散散的生活费资助他;于情,他是真喜欢人家,断不可能因为母亲的几句气话,就要跟她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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