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缘呸了一声,又骂了宋依依一句。
只要大人来,那宋依依便不闲着。大人去哪她去哪,多少次了,大人理过她么?为何给她请教书先生,她怕是还当是什么恩宠呢,还不是因为她那副不庄重的狐媚样儿登不上大雅之堂!妓子就是妓子,永远都是!大人是在羞辱她吧!要是我早没脸见人了!她可倒好,每日还在四处招摇,也不知大人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她话音刚落,正吃着瓜子,自己的贴身婢女匆匆过了来,瞧那神色便是有事。
紫缘问道:怎么了?
婢子神神秘秘的。
姑娘猜怎么的!大人今儿不是没走么,适才奴婢看见漪澜苑那小狐狸精和婢子出去了,姑娘猜人顶着这么大的雨是去了哪?
琬月亦放下了手中针线,俩人都瞧向了婢子,几乎异口同声,去了哪?
婢子道:去了大人的凌霄阁!
琬月和紫缘听罢皆是变了脸色。
紫缘骂道:她怎么就那么不安分!
琬月虽未说话,但也冷落了脸去,接着张了口,冷哼一声。
第二个白玉儿么?
一提起了白玉儿,紫缘也渐渐安稳了下来,旋即笑了。
这相府进过的女人很多,自不量力的就更多,宋依依顶着大雨去大人那干什么?还不是妄想爬床!
白玉儿就是例子,直接激怒了大人,当夜便被打发了。
那宋依依是自己作死,活该的很!
看来是好日子要到头了。
她们等着看好戏便是。
雨夜喧嚣,但在凌霄阁中却变了味道。
香炉中青烟袅袅,徐徐而升,视线由虚渐渐清晰。
小姑娘猝不及防,一声娇呼。
与她的软柔和迂回恰好相反,那边是刚烈且直接。
外头雷声轰隆,暴雨阵阵,打在门上窗上,噼里啪啦的,再大的动静也被盖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梨花带雨,穿着不整,发丝凌乱,有些发抖,便跟淋了暴雨,挨了浇打后的艳艳花儿一般,一种破碎颓败的美感,裹着他适才起身时丢给她的薄被,趁人不在之时到底是偷偷的吭哧了两声,哭了。
净房中有水声,是他在清洗。
她得逞了?
脑子到现在还是混的,但宋依依知道是的。
可对方适才很冷,对她一言没发,动作也不轻,且很是直接,亲都没亲她一下。
眼下这是好事坏事,宋依依都断不出来。
他会不会更不喜欢她了?
思忖间,净房中有他的低声吩咐声,但那男人的嗓音很沉,离着远,宋依依竖起耳朵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再不时,她便看见他出来了。
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与平常无异,走过到了矮榻前坐下,朝她问着,疼了?
是关怀?!
语声竟是还蛮温和的。
宋依依受宠若惊,最坏的可能,她还以为他会生气,让人直接把她扔出去也不一定。
小姑娘眼睑上尚挂着泪珠,楚楚可怜,听人这般问,就娇气的点了头。
嗯。
确实是疼的。
她倒也没多想,怕人秋后算账,尽可能的博怜惜。
男人接着道:叫人给你买了药,忍忍,先清洗一下?
宋依依再度惊了,依然是受宠若惊的惊,心里头暗道:他,还挺好么?
而后也是可怜巴巴地点头,不过她起不来,刚想说,倒也没用她说,对方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地抱了起来。
宋依依到了他的身上,小手就忙不迭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小姑娘很轻很纤弱,那男人生的高大,到他怀里,她一缩,很小一只。
宋依依偷瞄了他好几眼,心口一直起伏不定,咚咚咚咚的乱跳,眼下倒是老实安分,乖的不得了,不敢乱动的模样。
到了净房,他放下了她,婢子扶过宋依依。
宋依依再转头,那男人就出了去。
她被婢子扶入水中,直到这时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待缓缓坐下,心里暗暗地叨咕,他不生气吧?不能罚她吧?
本来她心中还真是没底,一切和她想的出入很大,但现在好像又略微安心了点。
宋依依洗过后出来,刚出净房的门便有婢子告诉她。
大人说姑娘宿在这就行。
宋依依点头,朝着适才那矮榻上看了一眼,不见那男人,整个暖阁都没其身影。
她被领到了他的卧房,进去一看,卧房中也没那男人。
小姑娘颇惊讶,回身问着,大人呢?
婢子答道:大人出去了。
......?
宋依依微怔,心里重复了遍。
出去了?
她又不傻,转瞬就明白了。
他是不想和她同榻。
小姑娘再接着也没问旁的,等下人把药膏给她买回来,上了点药后就爬上了他的床。
不知是换了地方睡觉,还是今日对她而言太是特别,亦或是这是傅湛的床,被褥依稀间还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总归宋依依许久许久都没睡着。
翌日,宋依依迷迷糊糊的醒来,并非自然睡醒,而是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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