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婶一看顾风檐满脸温和笑容,模样又好,不买点儿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行!你这怎么买的?”
顾风檐一瞧有戏,笑得灿烂,“野菜都是五文一把,春笋十文一斤,阿婶您挑好了我给你算算。”
想了想,阿婶挑了把紫苏,挑了把野葱。
顾风檐接过她递过来的十文钱,赞道:“阿婶会挑,紫苏叶回家腌点小菜,野葱烙鸡蛋都是极好的。”
“哥儿嘴甜,下回有好的还来你这儿!”阿婶眉开眼笑。
顾风檐连连答应,送走了人。
十文钱!顾风檐又仔仔细细一个个数了一回,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赚到的第一桶金!
“有钱了霍总,”顾风檐把一文钱抛给霍端,笑道,“拿去买糖吃,辛苦你。”
霍端接住钱,被他逗笑了,“一文钱买什么糖……拿回去吧,人狂有祸,收好了。”
又把钱给了顾风檐。
有糖也该给顾风檐吃……笑得那么齁,一看就是打小蜜糖里长大的。霍端心想。
……
有了第一单生意,后面只会愈发顺畅。
摊子前被围的水泄不通,俩个人一起忙活,不用一刻钟就将野菜卖了多一半出去。
顾风檐数了数,总共赚了一百二十五文钱……边上的二十斤春笋还没人买,若是能卖出去,三百文就有了。
春笋定价十文并不算贵,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不算便宜,都是尝春味儿,笋剖了皮只剩那么点儿,相比之下他们更愿意买五文钱的野菜。
只能去酒楼食肆里试试了,那地方一份普通冷碟动辄就得二三十文,山里下来的时令尖货料理出来只会更贵。
顾风檐想了想,对霍端说,“霍总,笋卖不出去怎么办,咱要不去其他地方试试?”
霍端仔仔细细地把东西往藤篮里收捡,“去东街,那里酒楼食肆多,他们愿意买。”
还想到一处去了。顾风檐笑了笑,帮着收拾东西。
霍端只叫他空手跟着,小心别被人牙子抓去,就带了东西往东街走。几步就到了。
顾风檐显些看花了眼,各色招牌幌子迎风招展,穿着绸缎衣服的人两两三三从酒楼食肆里进进出出。
县里有共有两家大酒楼,相隔不远,一家是州府里的富商开的连锁店,一家是县里一个姓李的老板开的。
两家酒楼常年竞争,连屋子里的打杂伙计都互相瞧不上。
顾风檐和霍端先进了连锁的。堂内坐着几桌客人,伙计忙忙碌碌,柜台上一个面容清癯,眼里透着精明的中年人打着呵欠拨弄算盘。
听见脚步声,他先是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哟,客人几位,要包厢还是大堂……”
“周掌柜安好,我二人不是来吃饭的,是想跟你做桩生意。”顾风檐开门见山道。
周掌柜抬头,一看俩人虽然穿得干净,但浑身上下都是粗布衣,哥儿耳朵上连点装饰都没有,一看就是穷农户。
当即垮下脸,冷哼一声,“做生意?穷要饭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饭都吃不起还做什么生意,去去去,走开点!别挡着门口,晦气!”
还真是会看人下菜碟。
顾风檐从出生还没被如此羞辱过,后牙槽紧了紧,开口就要怼回去,“你——”
霍端忙抓住顾风檐,拉到身后,“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与周掌柜做这桩生意了,只是有一点……”他神色平淡道,“周掌柜贵人多忘事,希望他日还能记得您今日作为。”
说完他牵着顾风檐利落地往外走。
周掌柜一双眯缝眼不屑地转了两圈,牙关里挤出一声嗤笑,“话谁不会说……周某等着。”
两个穷要饭的,难不成还有自个儿求他们的那一天?周掌柜听着俩人拿东西离去,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头也没抬一下。
……
顾风檐和霍端从酒楼出来,春笋没卖出去,还莫名被人羞辱了一番。
“你怎么忍得住不抽他两下的?”顾风檐一想起周掌柜那副嘴脸,浑身痒痒。
“他说得没错啊,我们现在并没有钱。他错的是不会尊重别人,这个应该他爹娘教育他,我们又不是他爹娘,教育他做什么?”霍端心大,笑着宽慰顾风檐,“何况莫欺少年穷,指不定日后就有他求咱们的时候……爽文里都这么写。”
想了想顾风檐觉得很对,但依旧忍不住想抽人。
“呼噜呼噜毛,气不着。”霍端嬉皮笑脸地勾着顾风檐肩,“走吧走吧,赚了钱给你买糖吃。”
顾风檐被他压得东倒西歪,跟醉汉似的,“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但不得不说,霍端几句话还真有用,他反正是不气了。
霍端但笑不语,“走吧,去另一家看看。”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收藏阅览(作者向你抛了一个抽筋似的媚眼)
第八章
李家的酒楼规模稍小些,进去堂中却都坐满了,柜台上店伙计看着俩人先露了个笑,“二位客人辛苦,朝食现下已经没有了,店里有今日刚送上来的稻花鱼,糖醋煨过,小火收汁,您二位看看要点儿什么?”
全当他们是来吃饭的了,即使看见俩人衣着朴素也没半点儿不恭敬,反倒叫顾风檐有些不好意思。
“劳你招待,不过我们二人不是来吃饭的,是山里刚下来一批新鲜的春笋,想问问贵店收不收,大概有二十斤左右。”顾风檐朝伙计行了个礼,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