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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处偏于角落,灯光幽暧。
    男人身披夜色,衣袂带着风,快步朝他走近。
    桓颂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伸手掐住住了脖颈。
    她在哪儿?谢言岐眼珠不错地看着他,冷声问道。
    晚风送来他的质问,似乎也让他的嗓音,染了几分彻骨的含义。
    桓颂对上他漆黑的瞳眸,不禁笑着反问:谢大人这是作甚?奴婢又如何能知,你所说的那人是谁?
    闻言,谢言岐齿关紧阖,下颌的线条愈发绷得凌厉。
    他下意识地收紧力道,扼住桓颂的呼吸,宋长淮,我劝你,最好不要装傻。
    他就这样直截了当的,点明他的身份。
    桓颂的呼吸更加困难,苍白的脸也逐渐憋红。
    可他迎上谢言岐的目光,反倒是突然笑了。
    宋长淮,真是一个,久违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应该是捋顺了,前面的坑填完(章纲是两三章,但实际不知道),再缓冲一两章,就完结了
    因为以前挖的坑实在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衔接,所以卡了很久(拔自己头发
    第157章
    桓颂捂着脖颈, 趔趄撞进隔壁的暖阁。
    屋内的里间摆着一面宝相花纹鎏金铜镜,光可鉴人。
    他迈着踉跄的步子,走到了镜前。
    这时, 他终是徐缓松手,显露颈间的青紫掐痕。
    恍惚之际, 他好像透过镜面, 看见了方才的情形
    谢言岐伸手紧扣他的脖颈。他无力反抗,只能顺着他的力道,慢慢地, 足尖悬空。
    他能感觉到, 逐渐逼近死亡的窒息。
    可他没有半分的挣扎,反倒是望着谢言岐那双漆黑深邃的瞳眸, 近乎癫狂地闷笑,出言激他:谢大人倒是知道得挺多。可、可惜你就是不知道, 昭阳公主的下落。
    因着呼吸困难, 他说完这些话,几乎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面颊涨红,额角青筋暴起。
    他确实, 就是宋家的独子,宋长淮。
    这个名字,也曾光华夺目。
    那时候, 他是长安城交口称誉的少年将军。
    十三岁便随父出征, 声名赫奕。
    不止如此, 他还邂逅了一段天作之合的姻缘。
    和郑家正房的嫡二姑娘, 相遇、相知、相许。
    如果不出意外, 他也可以像其他男儿一般, 树功立业、花烛洞房。
    可惜,天不遂人意。
    到最后,这个名字却只能背负着叛国的骂名亡殁,顺带,也埋葬了所有的荣光和期望。
    只有一个桓颂,背着血海深仇,浴火重生。
    他改头换面、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走到今日。
    却一点都不意外,谢言岐会识破他的身份。
    因为他知道,他永远都瞒不过谢家的人。
    多年前,面对谢二郎的时候,是如此。
    至如今,再和谢言岐对峙,亦是如此。
    随着他话音的甫落,谢言岐的眸色也愈深,静潭一般,蕴着暗涌的杀意。
    桓颂的视野逐渐模糊,瞧不清他的神情。
    可他却真切感受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肃杀冷意。
    是和他父亲当年,如出一辙的情蛊。
    方才的画面慢慢地在脑海淡去。
    桓颂回过神,和铜镜之中的自己对视。
    他伸手描摹颈间的一圈淤青,神情淡漠。
    昔年,为了掣肘他们宋家,圣人不惜采用卑劣的手段,在暗中给他的父亲种下情蛊,以此制约他父亲的功力
    就是防着某日,他父亲六亲不认,毫无顾忌地举兵造反。
    是以,在得知圣人的翻脸无情、妻子和母亲的危机四伏,他才会蛊毒发作、走火入魔。
    其实,他父亲一直都知道情蛊的存在。
    可他却并没有想办法解蛊。
    若是这样就能得到陛下的信任,倒也无妨。宋颐一边擦拭他的陌刀,一边转过头,看向当时、尚且年少的宋长淮,笑道,反正我宋颐,只知舞刀弄枪,从未有过篡位之心。既然现在的这位陛下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我就为他守好这方山河,继续做个五大三粗的将军。
    然,他没有想到的是,圣人从未信过他们宋家的忠心。
    思及此,桓颂不禁对着铜镜冷笑。
    他启开镜台的妆奁,拿出里边的脂粉,细致地抹在颈间,遮掩那道骇人的指痕。
    既然如此,那他也让这位疑神疑鬼的君王,尝一下被人猜忌、提防的滋味。
    所以,他想发设法地偷取了宫里独有的情蛊,下给了谢家的三郎。
    可惜时隔多年,他也不太确认谢言岐身上的情蛊,是否还在。
    于是他才想方设法地针对昭阳公主,设计了连串的刺杀。
    今日,虽然不知道谢言岐为何放过他,没有得到答案,便漠然转身离去。
    但看谢言岐方才,近乎疯魔的反应,他身上的情蛊,应当还没有解除。
    桓颂慢条斯理地遮好淤痕,确认瞧不出端倪以后,方才转身走向外头。
    是时候,该让当年的旧事重演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回,谢家又该如何应对?
    他走在夜风中,无声地浮现几许嗤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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