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边关情势并没有因此明朗,可褚家几兄弟的战功算是都增加了几分,褚翌也因为军功累迁,升至武略将军。
老夫人脸上连日一片喜色,来褚家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紫玉等大丫头忙着待客送客回礼。
随安跟着紫玉,忙着记人名跟官职还有诰命,每天累得躺到床上就不想起来。回礼送礼最能看出亲疏远近,也是个看出褚家跟各家关系的好机会。
忙碌了四五日,到了五月二十,武英将褚翌的信交给了她。
褚翌的字力透纸背,相比从前多了几分杀伐,在信中交待了三件事。
头一件事便是李玄印确实病重不假,而且病了很久了,现在肃州事务是他的二儿子主持,其余几个儿子协理,李夫人携巨资进京,据说银票约有十万两之多。
随安吓了一跳,十万两嫁女儿,就是在上京当中,公主出嫁也够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算李夫人跟李小姐被当做弃子,可她们能来上京,未尝不是想搏出一条活路来。
要是李小姐嫁的好,哄好了婆家,就算李家事发,她一个罪不及的外嫁女,一定能保全自己,而保全了自己,也就能够保全李夫人。
只是不知道李小姐想要嫁给谁了。
武将喜欢与武将家联姻,李小姐的选择路子就窄了不少。
不过李小姐的去留对大局没什么太大的影响,随安便接着看信。
褚翌交待的第二件事便是让她把他的私产管起来,文官家讲究不置私产,而武官家又有不同,大家都是拿命在战场上拼出来的,拼的多就挣的多,以前褚家亡故的二老爷跟三老爷,他们的私产在他们死后并没有归入公中,而是在褚氏族中买了祭田,让后世子孙在享受这份收入的时候也感念先人付出,存了一份香火情。
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随安已经决定给他打工,自然要听从命令。武杰那边也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她这几日再去一趟。当然这事还要告诉老夫人一声,最好能有个懂财务的账房过来指点指点她。
信纸翻页,褚翌的笔势一转,收了杀伐带了张扬,话中也透出犀利:“……听说你给你爹买了许多话本子看?我突然想到一句慈母多败儿!你这是慈女多败爹!……蠢货!笨蛋!……你爹如今这样,都是你惯得!你已经脱了奴籍,不叫他好好念书考取个功名让你傍身,竟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玩!就是哄孩子也没你这么哄的!……你应该庆幸你现在不在我跟前……”
随安又羞又愧,掩耳盗铃的将信纸拿的远了点。
可是,就像牙齿松动的时候明明知道舔一下会牙疼,仍旧会不自觉得用舌尖推啊推,她翻来覆去的将褚翌的信看了好几遍。
原因么,她觉得他说得也有点道理……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要是能鞭策褚秋水好好读书,不求他将来能考个探花榜眼回来,要是能考中成个秀才,也很好啊。
她虽然不是学霸,可学习贵在持之以恒还是知道的。
再说,褚秋水有点正经事做,也比现在整日无所事事强。
随安便打听考取秀才需要用到的书跟历年的考题。
恰逢王子瑜陪着祖母王老安人过来探望老夫人,老夫人存了从娘家找儿媳妇的心,便将王子瑜打发出来,好与母亲说话。
随安将王子瑜让到待客的花厅
第九十七章 没被听明白的暗示
王子瑜笑道:“姑母正在给九表兄找媳妇,你常在姑母身边,这事儿有着落了吗?”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随安一瞬间的闪神,她想起来不久前的那个吻,或许也不能算吻,两情相悦才叫吻呢。
“老夫人的心中应是有了计较,不过这事儿我并不清楚。”她想了想回到。
王子瑜见她面上平平,不见悲喜,拿不准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继续试探道:“前朝的余扬居士你听说过吗?”
“是写了《昭化词》的那位先生?”随安疑惑。
“正是,他的生平你可知道?说起来,我最钦佩他的为人,也有点妄念,想成为他那样的一个人呢。”
随安对余扬居士不是很了解,不过知道他走遍天下,是个喜欢美景美酒的风流人物,因此就笑:“所以表少爷才下定决心要去游学,可您一听到战事起,就奔赴边关,我觉得您比余扬居士更好。”
王子瑜笑着摇了摇头。
外头有丫头喊随安,两个人的对话就中断了,随安再回来,就问他考秀才的一些事情。
王子瑜知无不言,又对她道:“这些书我都有,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了,明天叫小顺给你送过来。”
随安连忙摆手:“表少爷千万别,我就是没事问问,再说我也没法考秀才啊,就我这样,女扮男装被人检查出来,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唯恐他继续说,她再说出褚秋水来,连忙转了话题:“表少爷之前不是说还要去华州,那现在还打算去吗?”说完觉得自己这话题找得也不好,那万一王子瑜不打算去了,她这样问了,岂不是令他尴尬。
王子瑜却笑:“今儿来也是来告辞的,我上次去的鲁莽,家里人很是生气,不过现在梁军频频大捷,祖母跟父亲也终于松了口,看了日子,让我后日一早动身。”
“那您去了也不能大意,要多加小心。”因为褚翌的缘故,她也没法把李玄印之子密谋自立的事说出来,只好认真的叮嘱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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