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时代 作者:沉若冰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就是那最绚丽的烟火
“砰！砰！”七彩的烟花打上夜空，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火花，林玲捧着小脸满是痴迷的望着天空，似乎在夜空下，闪耀的星星也被这些烟火染的绚丽放出平时绝不会有的光彩。泡-书_吧（)
“真好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是带给人心灵上永恒的美丽，好可惜，实在是太短暂了些……”林玲对着手哈了口气暖和道，眼神黯然着似乎又走神了。
周瑾瑜拍了拍她的肩道：“怎么了？想起什么事情了吗？最近似乎总是走神啊？”
“没什么，就是回忆一下记忆中的烟火罢了，似乎从我参加工作以后就没有再见过这么美的烟火呢！”林玲笑道。
周瑾瑜解释道：“大概是因为城市里禁止烟花爆竹的胡乱燃放吧，但是在乡下却没有那么多规矩，越是到了喜庆的时候，越是会放鞭、烟火什么的，小时候，就算再怎么穷，每次春节的时候也会买一些烟火来燃放，似乎是童年里每次春节最得意的事情了，你喜欢吗？”
林玲点点头道：“喜欢！可是又觉得有些太奢侈了，那么美丽的烟火从我手中燃放，只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就回归了孤寂，虽然我很喜欢看烟火，感受那灿烂绚丽的瞬间，但是却没有过放烟火的经历，总是觉得那种令人惊艳的美丽是从我手中消失的。”
看着林玲显示出于平时豪爽开朗决然不同的惋惜，周瑾瑜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忽然牵起林玲的手道：“跟我来！……吴伯！我们出去一会儿，你若是累了便自己休息吧！”他回头朝农庄里喊了一声，正在自己房里看电视的吴伯听见了便打开窗户，朦胧月色下看不清真切但却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骑着一辆自行车往村里去了，吴伯挥了挥手嘱咐道：“早点回来！我给你们留灯啊！”……
“喂！你神经兮兮的拉我去哪儿啊？大冷天的不会让我出来陪你吹风吧？”林玲侧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问道。
周瑾瑜用力踩着脚踏车道：“虽然天黑了，不过才刚刚吃过晚饭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赶去村口应该还能见到摆摊卖烟花的小贩，你不是觉得刚刚的烟火没有尽兴吗？那就保持这个兴头跟着我好了！”
“神经病！我就那么一说，没有真让你做什么！何况就算你延长了那个短暂的瞬间，烟火最终还是要静寂下来的，再美丽的花儿也会凋谢，这个道理我还不明白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放什么烟火来哄我，回去吧！”林玲在后座上道。
周瑾瑜却置若罔闻道：“你坐稳了！我得加把劲才行，小贩觉着没生意了可能会收摊离开的。”他用力踩着脚踏车，速度陡然快了一倍，加上乡下凹凸不平的道路，使得林玲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腰，又担心黑夜看不清道路，掏出随身的手电给他照清前面的路。
农庄离村口说远不远，也有三四公里的路程，周瑾瑜赶得又急，很快就气喘吁吁起来，可是他这么卖力的骑车却丝毫不感到疲惫，只觉得要为身后坐着的女人多做一些什么才好，林玲察觉到他的疲惫道：“不用骑那么快的，真的赶不上就算了，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周瑾瑜继续用力骑着车道：“小玲儿……平时我都依着你的子，因为我知道无法给你最想要的，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你，可是如果我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真的能够实现你的愿望……哪怕是再大的牺牲我也愿意，辛苦一点不算什么，比起你忍受我的痛苦和心酸，我实在……实在微乎其微的不值一提。”
林玲嘴角轻轻一颤，她的头不由自主的靠上周瑾瑜宽厚的脊背，原本扶着周瑾瑜的腰间的手却紧紧的抱住他，心里暗道：“慢一点吧，请你慢一点！这样的话，我就能够抱着你久一点了……”，似乎害怕车一停下来周瑾瑜就要离开一样，林玲的手没有再放开过，可是在一阵沉默之后，周瑾瑜还是停了下来。
村口新修的水泥路上正有辆皮卡在收拾着，离除夕还有三天，流动商贩为方便村里人购买东西，都会从远处的低价批发市场进货到这里来卖，虽然不见得是什么品牌货，却重在实用，而且丰富全面，相较城里因为春节而疯涨的物价，实惠的村里人还乐意在流动商贩这买东西，但时间这么晚了，流动商贩该走的也走了，周瑾瑜能在这里碰上一辆还未离开的，自己也觉得很走运。
“等等！等等！师傅，你这里还有没卖完的烟花爆竹吗？”周瑾瑜停下车拍着正要启动离去的一辆皮卡问道。
那司机将头伸出窗外看了周瑾瑜一眼道：“天很晚了，我赶着回家呢！东西刚刚收拾好，再翻来翻去很花时间的。要不你明天再来吧？”他们这些流动商贩为了节约成本，基本上都是兼着司机的。
周瑾瑜伸手入怀匆忙将名贵的lv钱包取出来，也不看到底有多少现金，只是将里面所有的钞票都掏出来一把塞在司机手里道：“大哥！这些全给你！拜托你了，你车上所有的烟花我全要了！”
那司机眼前一亮，满是污渍的糙白手套上抓了一把百元人民币，略一看足有几千块钱，这司机立即收回先前的话道：“好的好的，你等等！……我还有一些上等的年货，需要吗？还有一些零食、饮料什么的，我没什么零钱找你，干脆你就多挑点东西吧？”
司机最后将车上大半还未卖完的货物都搬了下来，当然连同周瑾瑜想要买的烟花一起堆了跟座小山似地，周瑾瑜点燃了一香给林玲道：“什么都有第一次，如果你真的觉得好看，就试着自己放一回吧！有时候旁观者和参与者的快乐是完全不同的！”
林玲拿起点燃的香看着周瑾瑜将最大的一盒烟火推出来放在路中间，乡下的夜晚很安静，不同于城市的喧闹和繁华，一到了晚上就少有人会出门，所以周瑾瑜也不担心放烟火会妨碍谁，尤其是冬天的夜晚静的只剩下淡淡的风声。
周瑾瑜稍微退后了两步，示意林玲自己点燃烟火，林玲愣了一会儿，犹豫的神色自脸上一闪而过后，这才吹了吹火红的香头，往烟花的引线凑过去，随着引线被点燃，一串火花闪烁直透入纸质的外壳中，渐渐冒起一阵烟来，紧接着一声爆响，“咻”的一团红光冲上天空，到了尽头处便“啪”的散开来，犹如盛开的花朵在夜空里灿灿生辉，随后，五彩缤纷的烟火逐一升起，彩色的琉璃光照下来，将静寂的冷夜也驱散了，林玲忧伤的脸上也被这种美丽所取代，惊异的张开小口望着自己亲手点燃的奇迹，渐渐有了笑容道：“好……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靠近它！”
周瑾瑜从年货堆里拉出一箱啤酒来，撕开包装扔给林玲一罐道：“我知道你会喜欢的……不要去想结束的事情，尽情的点燃烟火吧，至少在这一刻，它是为你所燃放的！”
林玲打开啤酒自己喝了一口，兴奋的神情跃然脸上，不等这个大烟火放完，又从烟花堆里跳出没见过的重新点燃，每次见到彩色的火花闪烁着，那愉快的心情便又增添了一分，似乎一直以来的忧愁都随着这些烟火释放而释放，都化作了彩色的烟雾随风飘散。
她几乎是在一团烟火中舞蹈着，四周游动着炫目的彩光，犹如童话中的公主般令人痴迷，周瑾瑜有那么一会儿怔怔的看着林玲环绕在各种释放的烟火中，时间似乎也在这一瞬间缓慢下来，周瑾瑜似乎能够看到跳动的火花缓慢的从空中蹦出来又消散在空气中，林玲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个转身都变得清晰而深刻，有着一种令人无法忘记的美丽，她忽然右手高举着啤酒和周瑾瑜干杯道：“别傻坐在那里！答应带我来放烟火，就是只坐在那里看我一个人辛苦么？”
周瑾瑜这才缓过神来，林玲依旧是那个林玲，他痛快的喝下啤酒后站起来参与进去，两人如同包裹在火树银花之中畅想着最美丽的极致，火光映衬在彼此的脸上都能看到梦幻而不真实的一面，直到许久许久之后……最后一点火光也消失在黑色的夜里。
周瑾瑜坐在已经燃放过的烟花上，他已经跟林玲喝了不少啤酒了，那流动商贩也一并卖了他很多瓜子、糖果之类的年货，使得两人并不缺下酒的料，何况无论林玲和周瑾瑜似乎都是有意要灌醉自己，只是一瓶瓶的扔着空罐子，午夜的风大起来，借着酒劲才没让人觉得太冷，林玲重重的叹了口气斜靠在周瑾瑜的肩背上，抬头望着天空怔怔的出神。
周瑾瑜不禁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了……但是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很短暂，犹如那些烟火一样，发生的那么突然，绚丽的开放，又那么突兀的结束，好似一场虚幻而美丽的梦，不知道我清醒的时候还记不记得有过那么一次，一个男人为了我而放的这些烟火。”林玲挽起头发侧过身子看着周瑾瑜道。
周瑾瑜和她对视了一眼，终是受不住她炽烈的目光而将头转向别处，看着路边漆黑而茫然的空处道：“会与不会其实重要吗？很久以前我也觉得结果比过程要重要的多，可真的到人生的最终结果来临时才觉得，我活着是一个过程，活着不是一个结果……除却这个过程，还有很多很多的过程纠缠在一起，那才是人生！”
林玲撇了撇嘴道：“说的很动听，好似做人多么洒脱，偏偏连自己的感情也无法控制，一遇到感情上的事情，什么原则、承诺都跳出来了……但也正是周瑾瑜这样充满矛盾色彩的男人才会使得我那么着迷呢！”她笑起来很好看，如同刚才最绚丽的烟火，只是这个笑容同样也很短暂，林玲重新背过身去靠在周瑾瑜的背上望着天空道：“和她比起来，我的确什么都不是，就像那个大礼花和小香头的比较，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选择她的，你不需要对我有什么负担，原本选择就是两个人的事情，而做出这样选择的我，没有什么权利要求你也做出同样的选择……原本我不打算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你却为我做出了这般令人感动的事情，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今天晚上这样一个时刻，我和这一生最爱最爱的男人放了这辈子最好看的烟火！”
林玲忽然坐起身来望着周瑾瑜的眼睛道：“……所以，原本希望你一辈子都因为亏欠而无法忘记我的怨念现在也该消散了！我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情，虽然是个意外，也是你我准备之外的突发状况，一直以来，我都在考虑该怎么处理，或许这件事是应该和你商量一下，毕竟你也有权利决定……其实我……我……”
林玲忽然少有的面色绯红起来，害羞的模样如同校园里初恋的男女，她犹豫的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抚着小腹，而周瑾瑜却醉眼朦胧的望过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我商量，连你也这么犹豫了？”
“嘀嘀嘀！”忽然汽车鸣笛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进村的路上忽然开进一辆车，车灯打开来两道笔直的灯光照在周瑾瑜和林玲的身上，周瑾瑜下意识的扯了扯林玲往旁边躲闪，林玲也顿时没了要说话的心思，等这辆车开了过去，周瑾瑜正要继续询问的时候，那辆连牌照也没看清的车子陡然停了下来，一股不安的气氛诡异而浓烈起来，林玲出于职业本能的皱起眉头拉着周瑾瑜向后退了两步。
车上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其中一名穿着大风衣的男人拄着一副单拐，似乎右腿有点什么问题，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旁边跟随的几个人先一步走过来，周瑾瑜安抚林玲道：“别紧张，有可能是问路的。”
但是那些隐藏在深夜中的男子忽然做了一个林玲无比熟悉的动作，那是掏枪的动作！林玲凤目圆睁道：“瑾瑜！有危险！快跑！”她话才刚刚说完，便听得“砰”的一声枪响，正打在周瑾瑜的脚边，还弄不清状况的周瑾瑜陡然一惊，酒意便彻底醒了过来。
黑夜中一共四名持枪男子走到近前，但是没有立即击，显然只是制止周瑾瑜和林玲逃跑的行为，周瑾瑜皱眉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认错人了吗？”
“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周瑾瑜，我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我们两个的八字有问题呢？为什么我和你每一次见面都要有这种你死我活的场面呢？”拄拐的男人随后跟了上来走到近前道。
不用看他的长相，仅从声音判断，记忆力超强的周瑾瑜就能听出他的来历，周瑾瑜双目圆睁道：“郑东一！”
遮掩月亮的云总算是被风吹散了，月光清晰起来，令那个拄拐男人的脸也清楚起来，正是和周瑾瑜有过两面之缘的郑东一，第一面的时候，他险些杀了周瑾瑜，第二面的时候，周瑾瑜却废了他一条腿，还将他抓进警局，想不到两人又在这里碰面了。
不，也许不是碰面那么简单，周瑾瑜眯起眼来，看着四把手枪指着自己，不由灵光一闪道：“是方文海让你来找我的？”以他对莫怀的了解，像郑东一这样会反咬一口，威胁莫怀替他开罪的狗腿子，莫怀一旦履行完约定就绝不会再留下，固然不会做杀人灭口的那一套，也会强烈警告郑东一不要自取其辱，那么还能够找到枪支来源的郑东一，定是和方文海这个曾经的枪支走私贩混在一起了，恐怕这很可能也是瞒着莫怀的。
郑东一咧嘴一笑道：“方老板够意思，虽然老郑在莫怀那里说不上话了，还是肯借几支把子来用用，否则凭你的身手，我就剩下这么四个忠心的弟兄，自己这条腿还是废的，明面上肯定是奈何不得你的，更不用说一路追到你老家来报仇了！在道上混的，从哪里倒下就得从哪里爬起来，否则，以后谁还敢跟我郑东一混？无论与公与私……周瑾瑜，你的命也到此为止了！”
林玲猛地向前一步挡住了周瑾瑜，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勇气，好似要用自己的血之躯做挡箭牌，掩护周瑾瑜离开似地，郑东一却忽然笑道：“不过，我倒是羡慕你的狗命，真是好艳遇啊！先前对莫怀横刀夺爱，抢走了大上海最美丽的明珠，现在又有一朵警花相伴，想必就是死了，也是一只风流鬼了！……不过，反正是做鬼，你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了，听方老板说，你最近很是赚了一笔啊？建设银行最近连续几起金融亏损想必背后都有你的影子吧？照方老板估计，你少说也赚了几个亿，这些钱反正也带不下去，不如就都给兄弟我帮你花差花差吧！……你知道的，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他说着话从身边的弟兄手中接过了一把枪指向了林玲，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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