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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在昏迷中都在哭泣。
    心疼地伸手为她再次擦掉那泛流的眼泪,另一只手悄悄地在床边握紧了。就那么伤心吗?被他占有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吗?
    “王爷,您要不要先去换下衣裳。”关千里迟疑地说了一句,看见主子浑身湿漉漉地坐在一旁,他担心会冻坏了主子,就算现在是夏天,但穿着一身的湿衣,也容易着凉。
    再看看那躺在床上陷入昏睡中的少女,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的身边会突然多出一名女子?而且他也很明显地注意到,这女子就是昨天让主子有片刻失神的少女,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想到昨天袁大通送来的礼物,他的心忽然惊了下,难道
    “千里。”低沉的纯男性嗓音,没有泄露丝毫内心的情绪。
    “属下在。”
    “去查清楚,”为她轻轻地将被子盖好,再用棉帕将她的泪珠擦干“我要知道这女人的身世。”
    “是。”领命而出,心却沉重起来,果然她就是袁大通所谓的礼物,一个被送来侍寝的少女,那就应该是知道缘由的,却为什么在这众人酣睡的清晨投湖自尽呢?
    没有理会关千里充满疑惑的表情,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就只装得下她一个人而已。当他听到呼救声冲出房门时,顺着声音刚跑过花园,就看见那个站在九孔桥上拼命叫喊的婢女。
    再看看那桥下深深的湖水,不用问,他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丝毫的思考,他直接跳入湖内,去搜寻那个心系的女孩。
    从来没有像那时那般痛恨那漂亮的湖泊,一个人工湖而已,竟是挖得这般深。
    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让他担心地觉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直当他从湖底将她救上来时,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才让他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将气息吹入她的口中,再将她腹内的湖水压出来,听到咳水声时,他生平第一次知道感动的滋味。
    一直到那个被匆忙传来的大夫连声保证她没事了,他才觉得全身被抽干的力气重新回到体内。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见过一面,共同过了一夜而已,为什么她却能如此打动他的心?定定地望着她苍白的容颜,并不是最美也不是最娇艳,甚至连话,他们都没有正经地谈过一句,一个从相见不到十二个时辰的少女,怎么会让他有这般深刻的体会?
    他龙庭澹又不是从来没有过女人,什么样的绝代姿容他没有见过抱过?为什么如此喜欢她,连放手都觉得舍不得?他甚至,除了身体,对她一无所知,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个性了,她究竟是哪一点、哪一处可以让他这般着迷,就像着了魔般。
    万般思前想后,再英明睿智,也想不通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不过虽然现在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有一点他却很肯定,那就是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让她离开他。她是他的人,今生今世,都是他的!他做的事,他会一力承担,也会用最好地来补偿她所失去的。
    “她是顾家的大小姐,顾遥夜。”只是半天功夫,关千里就找集了主子想要的消息。
    生产出云间春毫的顾家在风仪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顾家三代从商,自从种植出有名的云间春毫之后,顾家的生意就风声水起,越做越大,到了顾誉东这一代时,更是遍布全国,名气大响。
    可惜,顾誉东一生虽然钱财无忧,却有一件到如今也扼腕不已的憾事,那就是一辈子只生养了一名独生女儿,盼子无望之后,就把希望寄托在招赘之上,想要找一个能干的东床快婿来继承顾家的产业,所以史成望就是这一名快婿。
    只是不知是老天爷看顾家钱财太过丰盛而不让他日子太好过,顾家小姐在生下顾遥夜之后,就再也不愿生育,而那史成望就以夫人不生养为由,纳了几名小妾,谁知道生下来的还是女儿,而顾家小姐也在顾遥夜八岁那岁病逝了。
    由于是顾老太爷自家的女儿理亏在前,他也不好说史成望什么,反正他后面生的那几位姓史与他顾家无关,也就由得他去。顾誉东也就一心一意想要栽培自己唯一的亲孙女,将她捧在掌心里,悉心疼爱着,希望她将来可以接掌顾家的生意。
    史成望一面帮忙打理着顾家茶叶铺,一方面与袁大通暗地里勾结,垄断茶叶市场,谋取暴利,等待着有朝一日,羽翼一丰就可以夺过大权,入主顾家。由于与袁大通早有来往,昨日袁大通一查到顾遥夜的家底后,那一切就很明显地顺理成章了。
    史成望当然不敢明着得罪顾老太爷,只是这事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哪怕再有风险,他也得冒险一搏。成功了,说不定他能借着女儿攀上最为权贵的辅政王爷,就算不成功,反正他也没有亲自出面,把责任一推,也与他不相干。
    如意算盘倒是打得还算精明,而顾遥夜只是不幸生为史成望的女儿,被他利用来成为取悦龙庭澹的礼物而已,事情就是这般简单。
    “真是可笑。”龙庭澹将书案上那古董青瓷笔筒一扫而下,亲爹竟然然可以为了一已私欲,牺牲自己的女儿。史成望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想而知!让他气愤的是,不是史成望不是一个好的亲爹,而是想到倘若昨天,看上她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那么
    拳头紧握,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感到火大。
    “顾小姐”迟疑地看了自己暴怒的主子一眼,定了定神,还是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并报上“好像已经有了心上人。”
    “你说什么?”冷冷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得力手下,彷佛眼前站的是他的仇人般。
    被主子的目光盯得有点受不住,关千里低了低头,咬牙将事情和盘托出:“她自小认识城东的秀才楚随瑜,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看了看主子如寒冰般的脸色,他犹豫着该不该再说。
    她竟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这个消息像一把利刀般直直剜入他的心扉,让他痛彻入骨,龙庭澹用力地握着酸枝椅的扶手,冷静地开口:“说下去。”
    “顾小姐跟楚随瑜的感情非常要好,只是史成望不赞同,顾老太爷不说话,让他们的感情一时之间难得到结果,听说顾小姐将希望寄托在今年的大试之上,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那么他们的婚事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想也知道,堂堂的顾家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穷酸秀才?只是顾老太爷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亲孙女,肯定不会明着反对她的意见,只有透过史成望来阻止,他们想要结为连理,只有楚随瑜中了状元,才会有机会。
    “科举?”龙庭澹轻轻地抚着手上戴着的刻有九条飞龙的翠绿扳指。
    “是的,今年秋后的朝廷恩科,楚随瑜正在准备,听说这位楚秀才是才智双全,只是家里太穷了,一直到今年才存够了上京的银两,因此最快今年冬天,等楚随瑜一取得功名,他们就可以完成终身大事。”
    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将自己的宝贝嫁给一名状元爷,也不算不匹配,顾老太爷也乐得成人之美,所以他们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走过黑暗,见到希望的曙光了。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主子都被牵连在其中,想到这一点关千里就对袁大通恨得咬牙切齿,竟然让主子好像在夺人所爱一般,真是
    原来让她伤心的,不仅仅是他的强占,还有无颜面对心爱之人,所以她才会从桥上跳下去的是吧?要有多深的情、多重的爱,才能让一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明明知道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她也要执意寻死。她的性格到底有多烈、有多倔?
    “王爷”虽然主子的事情自己不敢过问太多,只是现在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他也难免会担心“那个顾小姐”顾家大小姐一夜未归,现在已经让顾家像炸了窝般闹得不可开交,顾老太爷派出全家上下几百人满城寻着她,看来史成望也瞒不了多久了,不知道主子有何打算。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想法。”淡淡地挥退手下,龙庭澹抚着扳指陷入深思之中。
    这只通体翠绿的湖水冻扳指,是他曾为一国之君的唯一纪念,还是父皇在临终之前交给他,作为君临天下的信物。当初让位时,他本想一起交给皇兄,只是皇兄说那是父皇所赠,就是他的,所以就一直戴在他的手上。
    它时刻在提醒着他,父皇与皇兄对他的期盼与疼爱,每次抚摸着它,就能让他的心情平静,更理性地去解决棘手之事。
    只是现在,内心那一团叫嚣着的火焰让他想要抛掉那该死的理性,顺着自己的脾性去解决这件事情,本来昨天的相遇,虽然让他心动,但他也打算只当它是偶然的惊鸿一瞥,待他回到京城,他与她这辈子也只有那一面之缘。
    而她也可以如愿地嫁与自己的心爱之人,他则继续做他的辅政王爷,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命运似乎不赞同他的想法,借着袁大通之手,将她像最纯洁最诱人的礼物般送到了他的面前,而他也没有通过这次的考验。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再也解不开的关系,那么就纠缠到底吧,对她他早就已经决定一旦碰触,就再也不放手,那么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更改。只是在这之前,还有未曾解决的事,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千里。”扬声一唤。
    “是。”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关千里连忙推门而入。
    “你带着我的手谕,将袁大通一干人等全部解职押入大牢,有关的商贾,一律封铺。”以为送来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碰了就会手下留情吗?这个袁大通,未免太小看他龙庭澹了。
    “是。”不意外的,本来就打算动手,相信主子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有所迟疑“那个顾家”看主子对顾大小姐的态度,他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免得办错了事徒惹主子不满。
    “先将史成望开办,至于顾誉东,先放着。”有关无关,还是要审完才算,不过由这几日的调查资料来看,顾誉东跟袁大通是没有什么关系。
    “属下知道了。”行了告退礼后,关千里奉命去办该做的事情。
    等书房再次恢复安静后,龙庭澹独坐在书案前,抚额沉思。
    顾遥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他要怎么去处理她的事情?最初他以为她就像普通的女子一般,虽然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被他夺去了清白,就算事后想不开,可是如果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再负责到底的话,她应该也是好解决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他反而不再有把握了,她的性格,看来非常倔强的,不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有心上人吗?楚随瑜?不明白心头涌上的酸涩滋味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这个男人。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将顾遥夜安抚下来,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启禀王爷。”一声细小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不悦地皱了皱眉“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婢女,低头小声说道:“王爷,那位小姐醒过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尊贵的主子气势太强悍太吓人是原因之一,第一次进入这种议事的地方是原因之二,让她吓得要命。
    要不是主子之前吩咐,让她守着那位昏迷的小姐,等她一醒就马上通报,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走进这种连打扫都轮不到她的神圣地方。
    听不到主子的回答,她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抬起头一看,可哪里还有那个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王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