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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患难中真的会有真感情吗?还是宗齐有强烈的“保护弱小”情绪?无论如何,梅惟宁对于上司突如其来的告白很不适应就对了。
    “会不会是日久生情啊?”听完全部的故事,包括宗齐的追求告白后,连唐羽心都觉得宗齐是让停电给刺激的。
    “我们几乎天天抬杠,如果是日久生情,会让我觉得副总是不是有被虐待倾向。他不是都喜欢温柔美丽的女生吗?”
    唐羽心耸耸肩。“也不一定啊,有时候选择伴侣和交女朋友的心态、看法是不一样的,至少我们全家人都认为你和宗齐很配。”她神秘地笑着“况且,谁说你不美丽?宗齐要是知道真相的话,眼珠子一定会吓到掉出来!”
    梅惟宁沈默了。她看着笼子里被羽心救回小命的幸运儿。“lucky还好吗?”
    说到车祸余生的小猫,唐羽心不禁想要拍拍手赞美它。“lucky不愧是在外头混大的,手术后的隔天就开始吃东西了,就算后腿肿得像只鸡腿,她还是照样狂吃,而且还会用猫砂,厉害吧!”
    连梅惟宁也想拍手了。“lucky太厉害了。”
    “那你的想法呢?你怎么回答宗齐?”唐羽心问。
    “我知道他比较喜欢的是另一个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当然只能装傻。”他吻过winne两次,甚至想和winne做亲密的事,这样一比,就知道宗齐比较喜欢谁了。
    “或许就像我说的,选择伴侣和交女朋友的心态、看法是不一样的。”
    “所以和winne就可以亲吻拥抱,和我就只是唱唱儿歌?”她幽幽地自嘲。
    “他还唱儿歌给你听?”大男人唱儿歌?!唐羽心几乎完全确定宗齐是让停电给刺激到了。
    “对。”不过,这一段她倒是觉得很浪漫。
    “他当你是扬扬还是小恬啊?!”唐羽心哇哇叫。
    “他说我本来就是小孩子,不然怎么会爱玩游乐场的恐怖设施?”想到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梅惟宁不禁噙开了笑。
    唐羽心看着她流露幸福的笑容。“那你呢?你的两个身分,是谁比较喜欢我家的宗齐?”
    “两个身分是同一个人。”她打太极,推~~
    “你可以暗示宗齐你们两个就是同一个人吗?”
    “不行。”事件一开始就是可可弄出来的一场闹剧,如果让宗齐知道他们的相遇是别有目的,而且还是刻意的,以她对宗齐的了解,他会很生气。
    梅惟宁眼角瞄到落地窗外的黑色bmw。“他来看lucky了,我去后面躲躲,你别说我在这里喔。”
    梅惟宁赶紧闪到动物医院后方的小厨房。
    唐羽心看着她慌慌张张落跑的模样,不禁摇头。爱情果真是件麻烦事
    宗齐推门而入。
    “大嫂,小猫好吗?”
    唐羽心指着笼子里刚吃饱、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橘子猫。“lucky吗?能吃能玩又能睡,好得很呢!”
    “lucky?”
    “是梅秘书取的。”
    宗齐皱眉。“lucky是小狈的名字。”
    唐羽心哈哈大笑。“谁说只有小狈才能叫lucky,人类的英文名字里,有人也叫lucky啊!”lucky?他不禁笑了出来。梅秘书的花招真不少。“她有来吗?”
    “你告诉她lucky的事,她特地跑来看看它。”
    宗齐不悦地皱起眉头,又放松下来。“原来她今天请特休是为了看猫?”
    “不然你认为梅秘书请特休的理由是为什么?”
    “我以为她在躲我。”
    “躲你?”
    宗齐点头。“嗯,我向她告白了。”
    唐羽心故作惊讶。“哇,科技界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释出爱意,我们梅秘书有没有感动地跳进你怀里?”
    “并没有。”宗齐很困扰。那天告白后,要不是电梯恢复运转,他以为她的密室恐惧症又发作了。
    她苍白着一张脸,表情很凝重。
    他人生第一次的告白却惨遭滑铁卢,的确让他信心大大受挫。
    “你为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喜欢她?”
    宗齐认真地说:“她是一个宝藏,总是带给我许多惊奇,让我永远挖掘不完,而且和她在一起很轻松、很自在,我发现这就是我要的。”
    “那,之前那个漂亮女生呢?”
    大嫂指的是winne。“她是个谜。”
    唐羽心轻笑。“男人不是都喜欢神秘、若即若离的女生?”
    宗齐大笑。“也不一定,或许还是神秘的winne让我惊醒,发现自己喜欢上梅秘书呢!”
    唐羽心不能完全确定宗齐对梅惟宁的喜欢,是不是大于winne。“宗齐,当初你大哥在我和vienna之间犹豫不定时,让我跟他都很痛苦,所以你千万要想清楚。还是你想想看,世上真的有人感觉那么像的吗?”
    宗齐没听出大嫂的暗示。“你和我住在天堂的前大嫂啊?你们根本就像双胞胎姐妹一样,我没忘记回国参加你和大哥的婚礼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有多惊讶。”
    面对这根木头,唐羽心很想直接宣布梅秘书就是winne,毕竟她自己曾受过这种苦,所以能了解惟宁的挣扎。不过,这是他们两个必须自己克服的关卡,况且她答应保守这个秘密。
    宗齐看看腕表。“明天我再来看lucky,现在我要先去梅秘书家逮人了。”他说着便冲出诊所,来去都像一阵风。
    梅惟宁由小厨房走了出来。
    “听到了?”
    “对,我是个挖掘不完的宝藏。我听过许多爱情誓言,什么石烂海枯、圣死不渝,宝藏倒是头一回。”
    “那你的想法呢?要不要敞开你的心,投入他的怀抱?”
    唐羽心的问题,让梅惟宁沈默不语。
    今天早上,他提早到了。
    听到电铃声,梅惟宁抬头看看挂钟,时间才刚过七点半,她放下餐盒,前去开门。
    “嗨。”宗齐亮着大大的笑容,像在宣布两人冷战结束,同时正式进入新关系。
    他的快乐似乎也传染给她,她轻轻扬起嘴角。“今天这么早?”
    “来突击检查,看看我的情敌在不在?”
    她冻住了笑容,而且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所以喽,早早和他切干净,投入我温暖且专属于你的怀中吧!”宗齐一把抱住她,蹭着她的发,满足于她身上的馨香。
    必系进展得太快,梅惟宁一时还不能从秘书身分里跳出来,去感受他的爱情,因此她僵硬得像根木头。
    他凝视着她瞠大的眼。“吓到了?”
    “对。”
    他弯腰欺身,抵着她的唇办。“你会习惯的,而且我们之间不会单单只是拥抱而已。”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辩驳,梅惟宁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他的舌探进她颤抖的唇内,温柔、珍惜地勾撩着。
    他带领着她,教导她热吻的美好,抚着她敏感的背脊。这次没有nubra,她不会因为怕穿帮而恐惧他的碰触,老天,她现在的感觉绝对比当winne时更加强烈
    他放开她,抚着她酡红的脸颊。“如何?我们年轻人之间就是要这么接吻的,你还是快快和那个议员老头分手吧!”
    宗齐真是个白目男,说话完全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你是个花花公子,却要求我当个忠贞烈女?”她冷冷地反击。
    只是和她抬杠惯了,宗齐没有半点受伤。“我哪是什么花花公子,你是我秘书,难道还不知道我交往的状况吗?送花、送礼物给女人有时真的只是为了礼貌,如果你不高兴,那我就不送了。”他抱着她,蹭着她柔美的颈项。“你在吃醋吗?这种感觉真好。”
    她莞尔一笑。“林小姐说你是个涸漆的男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怎么我觉得你像黏皮糖一样黏人?”
    宗齐自豪地挑眉。“这就是由朋友变情侣的好处,我想跟你聊很多很多,想一直跟你说话也不腻。我想就算你是我女朋友、我的妻子,我们还是可以这样抬杠一辈子。”
    她以大笑掩饰自己的情绪。“上班了啦,早上有个重要会议。”
    “你不感动?”
    她但笑不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但她内心的不安还是存在着。她会忍不住好奇、猜疑,winne和梅惟宁,如果这两个人同时在他面前,他比较喜欢哪一个?
    宗齐叹了口气。“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责罚,它在惩罚我,以前别的女生跟我告白时,我都不理人家,现在报应来了,我对你告白,你也不理我。”
    他凄凄怨怨的语气,惹得梅惟宁哈哈大笑。
    “我去拿早餐,你等我一下。”
    梅惟宁边笑,边走回厨房拿早餐。
    宗齐望着她的背影,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穿着红色的围裙,每个回眸的笑容,都足以融化他的心。
    她就是他要的生活,安定、幸福。
    而后,宗齐到日本出差,梅惟宁将lucky接回家,lucky的复原状况很好,只要定时回诊就好,她没有养猫经验,在天天被宗齐“爱的热线”的騒扰下,有只小猫陪伴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免于老是被对宗齐的思念牵着走。
    只是夜深人静时,她会想明天干跪买张机票,去日本找他算了
    恋爱的人是傻子,看多了朋友包括自己的母亲在爱情路上跌跌撞撞、受伤难过后,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也总是以为自己将爱情拒于千里之外,但曾几何时,她变了,因为渐渐在乎这个男人,也加入了傻子的行列。
    对,她承认,她的确在乎他。
    门铃响起,梅惟宁起身去开门,门才打开,可可拎着两个大行李,嚷嚷地冲进她家。
    “winne!我好想你喔!”可可放下行李,一把抱住呆若木鸡的梅惟宁。“你有没有想我?你一定有想我对不对!人家我在日本,眼睛看的是樱花,心里想的人都是你耶,如果你能请假陪我去日本玩,那该有多好!”梅惟宁推开可可,不可思议地问:“你一下飞机就先跑来我家?你不用先回家放行李吗?”
    可可无辜地摇着头。“不用啊,我一个皮箱的礼物全都是要送给你的,有吃的,有用的,有穿的,什么都有!另一个皮箱才是我的,你一个,我一个,先回谁家还不是一样?”
    梅惟宁傻眼。“可可,你送我一皮箱的礼物做什么?!我们喜欢的东西又不一样。”
    可可很有义气地扬起下巴。“开什么玩笑,你帮我耍了那个负心汉,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喽!winne,你放心,这一回的礼物,我都用心挑选饼,而且都是你用过的品牌,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呢?”
    梅惟宁真的快昏倒了。可可的个性就是这样,总是不管他人的感受,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可可”
    只是,她还来不及好好劝导一头热的可可,可可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兴奋地冲到门口,一把抱住罢进门的男人
    “宗齐,你怎么知道我在winne家?!”
    在这个世界上,愈不想让人发现、愈想埋在土堆里一辈子不要见光的事,就愈容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揭穿。
    宗齐将抱着他哇哇叫的女人推开,一时间认不出她是哪位,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叫她winne?”
    可可眨眨眼。“对啊,她是winne,我是可可啊,你忘记了吗?我是可可,那天我生日还闹你要你送我生日礼物,你记不记得?”
    宗齐阴沈着脸,大步越过可可,一看到在沙发上睡觉的小橘猫,脸色变得更加阴鸷可怕。
    出差到日本的第一天,大嫂特地打电话告诉他:“小猫让那天的漂亮女生带回家照顾了。”大嫂指的漂亮女生当然是winne。
    他走向梅惟宁,她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冰冷的表情。“你叫winne?我记得你名片上的英文名字是may。”
    一种恐惧的感觉,像只手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喘息。
    “这只是巧合吗?”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事情演变至今,她无意再隐瞒下去。
    “没错,我就是winne。”
    宗齐停住脚步,表情像被人打了一拳。
    “我想你想到发狂,放着日本的生意不接,提早回台湾看你,不是要你给我这样的surprise。”
    她的泪水缓缓流下脸颊。什么都乱了,长期积压在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全爆发出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知道你就是可可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你会喜欢winne,我只是帮着”她说不出话来。
    “帮?”
    宗齐看着一旁以热切、爱慕的眼神盯着他看的女人,记忆慢慢回笼,他的确有印象。
    “ton的酒保说,有一个女生在pub到处和别人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那个人是你吗?”
    可可一脸无辜。“你当然是我男朋友,不然你不会送我花和礼物,不是吗?”
    宗齐烦躁地皱眉。“送花是那天店里有小妹在推销,礼物是你硬要的,我不可能只因为送了花和礼物,就变成你男朋友。”
    一听他这么说,可可气得哇哇叫。“我就知道你是个负心汉!我让winne去诱惑你是对的,我要你知道被别人要弄是多么难堪的事!”
    宗齐不再理会搅局的可可,他要弄清楚的事,可可全说了。
    他冷眼看着这个他曾经感觉很熟悉的人,又想宠她、爱她一辈子,也许抬杠、斗嘴一辈子他也乐意的人。“你是故意以winne的模样来骗我?”
    她低着头,没有回话,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当你知道我被winne耍得团团转时,是不是在暗地偷笑?”
    “我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很抱歉。”
    “除了抱歉你还能说什么?你是不是很想嘲笑我,我同时喜欢上的两个人居然都是你!”
    梅惟宁抬起头。他的控诉她不能接受,心里的受伤,让她不顾一切,只想反击。“我没有嘲笑你,真的没有,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你一定希望我二十四小时都像winne吧?因为我的洗发精和winne一样,我的手链和winne一样,我给你的感觉似乎有点像她,所以你才会喜欢梅秘书的,是不是?
    宗齐摇头。“你不该骗我!”
    梅惟宁万念俱灰,哀伤地跌坐在沙发上。“骗你是我不对,我道歉。”
    宗齐苦笑,下垂的肩膀有着深深的无奈。“原来是这样,我懂了,无论是winne还是梅惟宁,都伤了我的心,你觉得道歉有用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正流着血?”
    宗齐疲惫地转身。为了回来见她,他两天当三天来用,搭了四个小时的飞机,通关,再由桃园机场跋到她家,只是想见她一面,抱抱她,亲亲她,然后晚上再赶回日本。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只是,他说再多也没用了。
    宗齐迈开脚步,走出梅惟宁的家。
    梅惟宁捣住脸,痛哭失声。
    再怎么迟钝和天真,可可也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她在梅惟宁身旁坐了下来。“winne,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
    梅惟宁摇头,凄凉地噙开笑。“没关系了”
    她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想起很多事,想起他的揶揄和调侃,想起他足以让人气得发抖的孩子气与任性,想到他吃着早餐满足的模样她想了很多,想的都是他的笑容,他对她的好,只是现在都不见了
    她失去了他。
    她的世界失去了幸福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