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两位班长,也没什么事儿,这不是今天又多进了两个人嘛,铺面不够了,您看看,这头一个铺居然占了一整张摊开的被子这么宽的面积,都能搁褥子上到处翻跟头了,可这后面还有十五六个人要睡,人家却挤得前面贴后面的,还得是侧着睡的,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嘛!”眼看两名武警乍一过来,刚一探头直接便望向了自己,心下暗骂的白皮胖子这会儿也学乖巧了,压根儿就不和这些王八蛋来横的,脸上一腆竟是露出了一抹子讨好的笑容,说话间伸手一指全刚身前的那头铺,堆着满面的愤慨摇着头便连连叹起了气来。
“滚鸡毛蛋的,看守所的被子一直就是这么摊的,你特么自个儿没本事睡那张床,居然还有脸搁这儿穷叫屈嗫?”炮楼上的武警听完白皮胖子的申诉,直接便是白眼一翻,斥骂间扁了扁嘴,一脸鄙视地瞪了白皮胖子一眼,接着才嘀嘀咕咕地转身直接便走了:“还公平,嘿嘿,搁看守所这种地儿,哪来的公平可言?要公平,有本事出去找去啊?真特么一欠抽的二比货!”
“这……”微微地仰着头,看着一点儿脸面都没给他留下,直接便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的武警兵痞,傻眼中的白皮胖子两片厚嘴唇儿哆嗦了几下,愣是没蹦出第二个字来。
到了这会儿他才总算是彻底明白了,特么么的,自打进了这破地方之后,老子特么的直接就变成后娘养的倒霉孩子了嗫,想和这显然后面有人的姓全小子斗法,那压根儿就是吃饱了撑的自个儿找不痛快啊!
一想到这儿,之前还堆了一满面的愤慨之色竟是攸尔间便自白皮胖子的脸上消失了。嘿嘿,既然都明知道搁这儿斗不过这小子,老子还憋着一肚子的邪气儿,那不是自打没趣么?哼哼,反正也就几天的时候就出去了,到了外面……嘿嘿,这几天搁里边儿受的窝囊气,老子到时一次性十倍百倍地讨回来,不把丫弄得哭爹喊娘生死不能,老子这一身的白肉就算是特么白长了!
心下这般安慰着,白皮胖子的心态还真个儿立马就调整了过心,思忖间微微一抬眼扫了扫全刚之后,也没功夫和心情理会犹还喘着粗气一脸愤怒的霸龙了,直接走到紧接着第一个铺位的二铺上,扯过被子蒙头便睡了起来。
玛勒戈壁的,说不定一觉起来,明天早上就能和这小子一起出去了!到时候……哼哼!
“虚……”
一声绵长的口哨声响起,尖锐而急促的哨音在铁门外狭窄而长的监室外通道里久久地回荡着,这是上铺睡觉的哨响,预示着一天的劳动改造终于暂时地告了一个段落,辛苦了一整天的在押犯们,除了两个当值的这外,其它的终于全都可以爬到大通铺上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或许,在这个特别的世界里,所有的人也就只有在进入梦境之后,他的思想和灵魂才能是真正自由的!
“行了行了,睡吧,哨子都吹了,一个个还这么傻了巴叽地看着老子,这特么哪个二比货定的规矩,跟个保姆似的上个床都得操份心,还一连带着十几个大孩子,这特么有病。”说话间,此放会儿睡意的全刚屁股一挪便再次蹲到了监室的铁门前,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颗烟,打着猛吸了一口之后,一边吐着朦胧的烟雾,一边已经微微侧着头能过铁门上的小洞向外面望了过去。
睡觉的哨子吹响之后,监室外面那条长长的通道大门也被锁上了,这会儿,就是白天能在整个看守所里到处乱晃的外牢们,这会儿也没法子进来了,也全都被赶进了那种不带锁的开放性监室上床休息了。
不过,对于包括最里面的女监在内的整条通道内一溜儿排开的六个监室的牢头们来说,此刻,却恰恰正是每一天中最期待的某段时光的开始而已。
睡觉之后,整个看守所连接着监室的各条通道内,数道铁门完全封闭,狱警都没留一个,便是在炮楼上,除了那高墙四角高高岗楼里日夜轮值的武警战士之外,也就只有一位狱警偶尔才会过来走走,而且转一圈很快就会离去。
所以,睡觉之后到天明前这段时间,于普通的在押犯们而言,是属于让疲惫的身心都得到稍稍休息的宝贵睡眠,但是对于各个监室里一天到底不用干活,即便是白天也能随时倒头就睡的牢头们而言,却正是一种难得的相互交流交流思想,聊聊天打打屁的另类“party”。
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天字第一号监室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过诡异,此刻各个监室里的兵蛋子们才刚刚躺下,同一条通道街面上左右隔壁几个监室的牢头们便不约而同地一齐涌到了各自监室的铁门前,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儿好奇地向着天字第一号监喊起了话来。
“嘿,天字一号新来的兄弟,还没睡吧?兄弟我就在你隔壁,嘿嘿,二号的箭猪,大家认识一下啊!”
最先传过话来的赫然便正是白天隔着天井向霸龙叫唤过的那个家伙,之前听口气这小子似乎与霸龙的关系还不错,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变脸了,居然主动地和收拾了霸龙的全刚拉起了关系来,这种人全刚向来最是讨厌,是以闻言之后眉头微微一皱,却是压根儿一点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就是啊兄弟,对了,记得吃饭的时候好像听到你自称了一声全刚是吧?嘿嘿,全刚兄弟,我是三号监的山鸡。”
“还有我,四号的,颠猫!嘿嘿,大家以后就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了,平时有机会碰上哪个管教心情好,可得叫他把咱们开出去窜窜门啊。联络一下感情顺便透透气儿嘛。”四号监的颠猫显然比起二号的箭猪来更显热情,话语间交际的手段极为成熟老练,显然是一位性子沉稳的家伙,压根儿就和什么颠猫疯狗的扯不上一毛钱关系。也不知这名儿到底是肿么叫出来的。
“咦?我说夜蛾啊!平时每天到了这个时候,不就属你和霸龙那小子吵骂得最凶了么?嘿嘿,今天咱们新来的全刚兄弟可是一进去就给你出了口气,狠揍了霸龙一顿啊,你肿么着也得拿出点姿态,表示表示感谢吧?”紧接着,另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应该是最后六号监室的那个牢头了。
“嘿嘿,可不是么。夜蛾啊,要不……你就脱了裤子搁监室门口自个儿扣一回,嘿嘿,虽然吃不到看不到,但是让咱们全刚兄弟听听你那骚媚的叫声也是不错的嘛,至于咱们哥几个么……就当是搭着全刚兄弟的顺风车沾一回光嘛!”山鸡的声音再次响起,透出一抹浓浓的猥琐。
“哼哼,想听本小姐叫春?等你下面长出一条驴玩意儿出来再说吧。上回你搁天井里自个儿逗弄任瑶瑶的时候,本小姐可都听着她的话了,嘿嘿,毛毛虫,没兴趣!”冷不丁地,右侧隔壁的监室门口突然间传来一道极为好听的女人声音,估计顶多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难得的是清亮的嗓音里还隐隐地带着一点点的吵哑,给人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特别是这个极为特别的女声居然还正讨论着这种更为特别的话题,一下子就将全刚的兴趣吸引了起来,心下不由得暗自猜测起这位叫做“夜蛾”的女牢头,到底长得是一副什么样子来!
“嘿嘿,我说夜蛾啊。你这话我山鸡可就不爱听了哦。”夜蛾的话音方落,山鸡嘿嘿一笑紧接着便又接过了话头,道:“没错儿,像姐妹儿那种天仙般的美女咱是不做那能亲自尝尝的美梦了。不过听听声儿也不算过份吧?再说了,我山鸡的玩意儿虽然不怎么样,可你现在是在感谢咱们全刚兄弟嘛,嘿嘿,刚才老子我搁天井里可看到了,任瑶瑶先前儿搁天字第一号的天井上看了一眼全刚兄弟洗澡之后,从头到尾那是压根儿就没挪窝啊!嘿嘿,也就这么看一会儿罢了。当是看几眼就浪成这样了,任瑶瑶的定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全刚兄弟的家伙……嘿嘿,可想而知了吧?怎么样夜蛾,就凭人家这本钱,值得你扣一回给大家听听了吧?”
“咳咳咳……”那边儿山鸡放浪到没边的话语方落,冷不丁地着实是被狠吓了一大跳的全刚一个不留神,直接就被刚吸进喉咙里的一口烟给呛着了。这会儿一边拍着胸膛猛咳着,心下却早已是叹服不已,这些个家伙,难怪是能被关到这里面来的爷,一个个地,光是嘴里蹦出来的话,就特么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啊!
“全……全刚是吧?山鸡他……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那个,不会真这么吓人吧?”
正咳着,右侧监室的夜蛾微微一犹豫,突然间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全刚浑身一哆嗦,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便翻了白眼。
傍晚时分,排着队的好几辆车子驶入了月世界院子的大门,车子在院内停下来之后,李建国和那一干月世界的内保们一脸晦气地从车里跳了下来,这一幕恰好便被与月世界隔着一条街道的高老全和刘三儿几人收入了视线之中,顿时便让几人一脸怔愕地陷入了面面相视之中。
“全哥,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你看国哥那脸色,黑面神似的,这是打了败仗回来的征兆啊!”黑皮扣着鼻子凑到了高老全的面前,说话间一脸的忧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