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凡故意在人前显摆的样子,众人直恨得牙痒痒,自己在这边顶着大太阳要死要活的,他到好,反倒享受起来了。
大家时不时的偷瞄两眼,盯着他手中的茶壶,觉得喉咙里都要冒烟了,恨不得把他揪过来狠狠收拾一顿,然后换成自己坐在那享受。
但是谁让人家是官呢,大家也就只敢偷偷的在心底腹诽几句,暗骂几句不要脸。
林凡又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说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没精打采的,是没吃饭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为了能够在战场上更灵活的使用战阵,现在训练的是战阵实战运用。每队军士在队正的带领下,两对为一组分队比试。
既然是比试,就会有奖惩,比如说输的那队就得要给赢的那些人洗衣服臭袜子什么的。惩罚不重,但也没人愿意这样干!
台下打的难解难分,安宁则是站在那天林凡训话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一旦有哪队出现失误,他便会立即喝止,开口训斥,提醒他们纠正过来。
安宁和王虎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所以经过这一月以来的训练,大家进步不小,对战阵的运用也熟稔了许多。
训练场上打的热闹,林凡也看的热闹。他端着茶,翘着二郎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看戏,就差没有嗑瓜子了。
要说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也就完了,众人虽看不过眼,却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可他一边看,一边嘴还不老实,不时的煽风点火,点评上几句。
“张老三,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手里的家伙是干嘛用的,你就不会捅他屁股吗?”
“嘿嘿,我说你个孔胖子,你他娘的出手还真狠,专照下三路招呼!”
“金海,你这个队正是干什么吃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快被人干趴下了!”
他这下算是彻底惹了众怒了,也不比了,都停下来盯着他,兄弟们在这受苦受累的,你还在这儿说些风凉话,看我们怎么教训你。
林凡被众人盯得有些发毛,战战兢兢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乱来,我可是你们大人!”
安宁也是黑着脸,向着众人说道:“兄弟们,一起上,弄他!”
林凡见势不妙,拔腿就要逃跑,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众人一哄而上,死死的摁住他,然后就是一顿胖揍。
到最后,林凡被人扔到一旁不管不问,众人开始哄抢起他的茶水来。
林凡不以为意的爬了起来,摸了摸鼻子,随着的打了打身上的土,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
他看着众人放狠话说道:“刚才谁踢我屁股来着,别让老子逮到,要不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众人哄堂大笑,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怕。而林凡并没有发现,在人群后面有一个瘦小的军士不自觉的缩了缩脑袋,很明显刚才那一脚就是他干的。
当然,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林凡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去在意。
众人都知道林凡身上有伤,大家出手都有分寸,玩闹的成分居多,没有谁会真的下狠手,更多的是为了给大家枯燥的训练生活添加一些笑料。
打闹过后,军士们又重新回去开始操练。其实,这几天来,众人对这种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林凡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几乎每隔几天就要来这么一次。
平常生活中,林凡从来不会刻意的去对军士们摆什么官架子,反而是与军士们打成一片。
除去办正事的时候,大家也是很少见林凡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他更多的还是时候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看上去就跟一个普通的军士没什么两样。
而对于军士们来说,林凡这样做不仅没有让他威严扫地,反倒是更让人不自觉的信服于他。
毕竟自从他来了以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改变,无论是吃穿住行,还是其他方面,都要比以前好了许多。虽然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起过,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他的功劳。
更重要的是,他带给了大家希望,打胜仗的希望!
军士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天天与自己同吃同住,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没正形的年轻大人,远远的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强得太多,这是一个值得大家去托付生命的人。
从林凡上次遇伏就可以看出,这个人临危不乱,也没有抛下那几名兄弟,可见在遇到危难的时候,他不会为了自己活命就丢下大家逃跑。
大家都怕死,可是更怕的是死的不值。如果真有一个人可以让人死得其所,那死一遭又有何妨?
对于一般官员来说,能做到放下架子跟士兵平等相处就已经颇为不易。而林凡不仅仅是一个能够跟大家同甘共苦的人,更是一个能够跟大家同生共死的人,如果这样一个人都不值得去跟随,哪还有谁可以?
而在林凡看来,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根基不深。若是一味的对下面的人施之以威,并非良策。施威过重,或许可以让人畏惧,但却绝难使人信服。等到了战场上,这便是致命的隐患,林凡可不想步前两位巡检使的后尘。
挨了揍,林凡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把凳子给扶了起来,在原来的位置重新坐下,继续的看热闹。该毒舌的时候同样是唾沫腾飞,美中不足的就是没了茶水,让他少了一样消遣。
就在这时候,探哨来报,说是在官道上有一队马车往巡检司的方向驶来,还有士兵押送,应当是县衙来人。
林凡跟着一起到大门观望,果然是一队人马缓缓靠近。
为首的一人身着绿色官服,骑马而行,身后是二十余名兵丁随行,押送着十几辆马车,根据他们来的方位可以判定,这些人的目的地正是巡检司。
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的功夫,一行人就快来到了跟前,林凡连忙让人去准备茶水,自己也再次整理了一下衣服,带领手下人迎出门外。
看到为首一人翻身下马,林凡赶忙上前弯腰行礼说道:“不知何事竟有劳主簿大人亲自跑一趟,下官有失远迎,着实是失礼!”
原来此人是这永阳县主簿,林凡第二次进县衙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也不过是寒暄了几句,算不得有什么交情。
此人上前一把抓住林凡的双手,不让他拜下去,把他托了起来。他哈哈笑道:“林大人不必见外,我可这次来是给你道喜来了!你这次剿匪立了大功,县令大人可是极为高兴,这不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他一只手拉着林凡走到马车前,让随行之人把上面用来遮挡的油布掀开,另一只手指着车上的东西说道:“来来来,林大人,你看这是什么?这十几辆马车上都是这东西!哈哈,这次你林大人可是发了一大笔横财啊!”
他的来意,就算是不说林凡也已经猜到了八
九分了,不过林凡还顺着他的手势望去。车上全都是最新的铠甲军械,看上去杀气腾腾,在初夏午间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来的却是冷冽的乌光,摄人心魄。
那人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林凡,也不说话,林凡回过神来,连忙再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主簿大人不辞辛劳,竟亲自押送,下官愧不敢当!下官已经让人备好了酒宴,请大人随我来。”
又向着随行兵丁们说道:“还有各位兄弟,一路辛苦,我这早已经备好了酒肉,兄弟们尽管放开肚皮吃,好好歇息一番,迟些再上路。至于这里,交给巡检司的人就行了!”
此人摆摆手,笑道:“唉!林大人不必着急,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林凡止住脚步,说道:“主簿大人请讲!”
此人轻轻拍着马车,开口说道:“林大人有所不知啊!县令大人答应为林大人拨调的军械,原本只有一百二十套。可是林大人从县衙出来,还没到武关,就为县令大人送去了一分大礼,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大人高兴之下,就又为大人像州府多要了八十套,这里是整整两百套,还请林大人查验一下,看看可有什么出入!”
“对了,这只箱子里还有二百两银子,是这次兄弟们立功的赏银,也请大人一并收下!都弄清楚了,也好让在下回去交差!”
说着,他从马车上拿出一个箱子,又把箱子递给林凡。
此人话中的意思林凡很清楚,他是在替永阳县令高文升向林凡传话:好处给了你,军功就不要想望了。
那多出来的八十套军械和银子,就是高文升给林凡的封口费。
对于高文升的算计,林凡还是极为佩服的。他这是慷朝廷之慨,办自己的事。从头到尾,高文升自己一分钱都不用出,就平白得了一份不小的功劳。
林凡接过箱子,看也不看,就又把箱子递给王虎。他轻声笑道:“主簿大人说的哪里话,不用查了,我还能信不过您吗?”
“承蒙林大人信得过我,可话又说过来了,这该查还是得查,要不然出了差错,我可是担待不起!”那人也是笑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林凡有些无奈,只好说道:“那好吧!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库房里去!记得,清点仔细,不要出错!要是少了一样,小心你们的脑袋搬家!”
看到这么好的军械,一直以来都是后娘养的巡检司众人早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只不过碍于林凡两人在场,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时听到林凡这么说,那还客气什么,你争我抢的就开始往马车下搬东西。
这主簿一直不走,林凡自然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公事为假,索贿才是真的。
趁着这时大家都在忙碌,没人注意,林凡从袖口拿出一张银票,偷偷的塞给这名主簿,同时开口说道:“主簿大人,你看这天这么热,这里的事交给他们这些粗人就行了,咱们还是进去喝茶吧!”
见目的达到了,这人也不在坚持,他低头瞄了一下银票数额,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吧!就按林大人说的办!”
听到这句话,林凡也是轻出了一口气。还好此人没有贪得无厌,这次出来的急,没有准备,刚才那张三十两的银票已经是身上最大面额的银票了,要是他不满意,自己一时间还真没办法。
林凡这时候心里边千思百转,却也都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在头前带路,领着这名主簿往着会客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