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言:“应该是几天之前烧过的,味道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温老师家里有供奉什么东西吗?”
傅老板:“这我就不好说了,我去他们家的次数虽然不算少,但是我说实话,我们的交情还真没到那个份上,平常见的也只有客厅那么大点儿地儿,老人家如果要供奉点儿什么,也不会放在客厅里。”
秦以川:“今天既然见过面了,也不好再返回去查一遍。傅老板,昨天晚上给你的单子,上面列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傅老板:“您吩咐的东西,我哪敢耽搁,已经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去准备了。不过我真的觉得有点儿瘆的慌,那几个小孩儿……今天真的会来吗?”
秦以川:“百分之九十可能吧。我还是觉得他们出现在这儿。目的不是为了复仇,或者说不是直接为了复仇,而是告诉别人他们经历了什么,有一种找人申冤的意思在里头。李晓梅既然已经现身了,剩下的就不太应该继续躲着。现在回去休息休息,今天晚上还有事儿熬呢。”
傅老板本来就有点儿发青的脸,更是一片青一块儿白,绷一张脸,踩着油门疾驰而去。晚上11点之后,傅老板特意放了度假中心所有人一天假,等员工都走了之后,他自己动手,在正中央的喷泉广场上摆了一个祭祀台。
桌上没有供奉香火,烛台上燃烧的是两张深黄色的纸。
这符纸是秦以川临时画的,作用不是超度,而是用来稳固魂魄。
这对那几个鬼魂来说是一种邀请和示好。傅老板困得睁不开眼睛,但是又不敢睡,只能瞪着一双眼睛撑着。那几个小孩很给面子,没等到半夜12点就来了。
傅老板看着供桌下并排躺着的两个小孩,差一点结结实实给自个儿一巴掌,生怕自个儿是眼花了。这两个小孩都是男生,同样穿着校服,腹部同样被剖开,血流遍地。
秦以川和荀言戴上塑胶手套,小心的检查了一遍伤口,发现这两个小孩儿一个丢了肾脏,一个肺被切除,伤口都是被利器划开,和昨晚发现的李小梅完全一致。
这几乎就确定是同一人作案了。小孩的尸体并没有停留很久,就消失了。三个人又等了大半夜,可是始终不见最后一个受害者出现。一直等时间到了凌晨4点,荀言站了起来。
荀言:“她不会再来了。”
四点之后天就亮了,鬼魂在日光的烧灼下会受到严重损害,所以,若非极其有必要,鬼是不可能在日出之后出现的。杀人之后盗走内脏,这种诡异的作案手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邪教。
可是他们和傅老板确认过了,当年这个村子里没有人信邪教,起码明面上没有。
而对于偏远地区的乡镇和农村来说,每个家庭都几乎没有秘密。
信奉邪教这种事情动静一般不会太小。如果真的有人信,他们的街坊邻居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
可是谁都想不起来,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那就说明要么是这个村子纯粹干净,要么就是那个人藏得极深。
这两种可能都有,而且每一种都不好查。秦以川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从其他地方入手。比如这些小孩儿失踪的河道。
几十年过去了,再加上拆迁和开发重建,现在的河道和当年已经迥然不同。
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整个西江近十几年来一直处于相对缺水的状态,这条河比当年发洪水的时候要缩水将近十之八九。
原本那条冲走人的大河,现在只变成了一条小溪,周围的密林也被砍伐大半,只剩下最靠近河岸的零星几棵,有的还枯死了一半。
河道本来是禁止靠近,但是现在不是雨季汛期,小溪里面那点儿水连十条金鱼都养不活。
再加上大清早的没人管,他们也就大摇大摆的凑到河岸边儿,从上游到下游,把当年居民找这几个孩子走过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起初并没有任何发现,直到他们凑到那棵半枯半荣的树前,才发现这棵树死掉的那一半或许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将那半棵树的树皮都剥的干干净净。
露出来的树干上用小刀刻着几十个字。
字实在很小,而且又靠近树根,平常被野草一挡,完全就看不见了。这几十个字,都不是字。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儿都不是给活人看的字。
这上面写的是冥文,幽冥的冥,也就是给鬼看的文字。秦以川是个学渣,给人看到这他都认不明白,更别提这种给鬼看的字儿了。荀言虽然比他好点儿,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儿。
毕竟他身在幽冥地府之时,天地间还没有文字这么一回事儿。
荀言:“很拗口,这似乎是一篇经文。但具体写了什么内容,我看不出来。”
秦以川的一贯原则是从来不勉强自己,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殷弘宁发过去。
他是学考古的,这种东西,殷弘宁要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专业的多。
殷弘宁几乎是秒回了一个ok的表情,20分钟之后,一段已经被翻译好的经文发到了他的微信里。
《五行往生经》。果然是一篇经文,但是正经的经文就算面向的是鬼,作用也大多是超度,严苛一点儿的可能是灭杀。
然而这个《五行往生经》,是专门用来养鬼的。养鬼这种事儿,古往今来一直被人忌讳的,而且从70年之前,这种事情不仅是忌讳,更是违法,一旦遇到了,异控局肯定会出手进行处罚。
这篇经文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查抄销毁了,原则上来说,应该已经没有人会了才对。
秦以川:“借五行之力养五行之鬼,成形之后融为一体,据说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生魂,将这个生魂与死去之人相融合,就能有起死回生之效。这个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光听传说就足够反人类了,所以这法子没流行几年就被各门各派不约而同的禁了。”
荀言:“一个被禁止多年的经文,这里竟然有人会用,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奇怪了。而且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一篇经文就能成功的,还需要很多阵法与规划,在正常情况下,除非是懂些门道的知识分子,普通人就算知道,也很难真的去实施。就这件事,我怀疑当年所有读过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