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八十五章 糟心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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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过两天,是她这段日子以来轻松日子。每天和娘亲大嫂弟妹聊聊天,哄她爹两句高兴,再陪着两个小娃子乐呵乐呵,想做家务了就去忙活,没人给她冷眼瞧,也没人阴阳怪气地说话,连吃饭都觉得香些。
可两天过去了,她还是得回关家去。
李欣拾好了衣裳,张氏和江氏相携着过来,关文识相地退了出去。
她们二人一人一边拉住她往她怀里塞东西。李欣不是木头,自然感觉到那是什么,忙止住她们说:“大嫂,弟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回去!”
“拿着吧,我们妯娌俩商量好。女孩子婆家没点儿钱傍身,说话都没底气。”张氏硬塞着,拦住她手说:“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人家有闺女巴不得娘家多多送钱给她,你倒好,娘家要给你钱你还往外推。”
李欣无奈地摇头,还是推着,“别给我,哥哥嫂子还要养山子和小兜,弟妹肚子里这个出来了也要花钱,你们俩以后再有孩子不得加花钱啊!给我也没用,我不要。”
妯娌俩脸一红,张氏拍了她一下,“甭打趣我们,给你你就着,是我和弟妹心意。你要是不,我就不放你走。”
李欣哭笑不得:“大嫂你这是流氓!”
“流氓就流氓,反正你得着。”
张氏不由分说地把银子按她怀里,回手,江氏照做。李欣还要推,张氏威胁她道:“别推啊!要是把弟妹推出好歹来可不得了!”
李欣没辙,无奈地又是气又是笑:“没见过给人家钱还要强迫威胁。”
“也没见过人家钱还推三阻四。”张氏瞪眼回道。
姑嫂三个都笑了起来,江氏小声问李欣。“这两日姐夫和姐姐睡一起吗?”张氏也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李欣笑骂道:“问这做啥。你俩还想听人家闺房事?”
“别贫!”张氏拿手肘撞了她下,“我看你这两天跟姑爷都没怎么说话,晚上是不是没睡一起啊?他打地铺?”
李欣摇摇头,叹口气说:“打什么地铺啊,这天儿都那么凉了,不得冻出毛病来?晚上我们就睡一张床上,不过都不怎么搭话而已。”
张氏暗骂一声“呆子”,江氏掩嘴笑道:“姐夫也忍得住……”
“弟妹被我二弟带坏了哦……”李欣打趣,江氏遽然红了脸。羞臊地背过身去,想想还是不忿道:“姐姐,二郎可是有拳头!”
说得张氏和李欣哈哈大笑。江氏绷不住也笑了。
又絮叨了会儿,李欣提了包袱出来,张氏和江氏跟她后边,嘱咐说:“路上小心,有啥事儿要跟家里通个气。”
李欣点头应是,刘氏和李厚仲也来送女儿女婿。刘氏提了根腊肉猪腿子,“这还是你出嫁前捣鼓,挂那儿一直没动过,这两天你弄干净了来吃还蛮好吃,带回去给亲家尝个鲜。”
李欣埋怨地看了眼刘氏。刘氏压根不搭理她,直接把猪腿子丢进背篼里,摆摆手说:“走走。”
“回去吧,路上当点儿心,脚程些。别错过了晚晌饭了。”
李欣点头。关文背起背篼,很是郑重地说:“岳父岳母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事儿了。”
刘氏“嗯”了下,李厚仲呵呵笑道:“去吧去吧,好好过日子啊!”
山子和小兜都依依不舍地看着李欣,喊她姑。李欣挨个亲了脸蛋,捏捏他们:“姑下次再来看你们哦。”
“姑要来噢!”山子嘟嘟嘴,“姑父也要来,这回没给我竹蚱蜢呢!”
小兜点头点头再点头,“竹啊蜢,竹啊蜢!”
李家人都笑了,李欣朝他们挥挥手:“都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一路上夫妻俩还是没怎么沟通,关文几次想说什么,李欣都避开,要么不说话,要么淡淡地应付两句,让关武挫败无比。
直到到了荷花村地界了,李欣才停了步子,轻声说:“你想好我再次回到关家会面临什么境况吗?”
关文静默了下才点点头,李欣轻声地问:“那你要怎么办?”
说完看向关文,关文却只是说:“欣儿,你是我媳妇。”
李欣“嗯”了声,“然后呢?”
关文缓缓地低了头:“我会考虑你感受,爹和六弟要是过分了,我不会再任由他们说。”
李欣便笑了,轻叹一声,“你是不是觉得维护我为我说话就是忤逆你爹,与你六弟作对?”
“不是……”关文立马回答,李欣笑笑,“我从来不觉得我能讨好了你爹和六弟,我也说过,我顶多做到不和他们起冲突,其他,我做不到。我知道你难做,以后我会量避开他们,但有一点我要先跟你说好,你既然把钱箱子钥匙给了我,以后便是我来掌管家中钱,要买什么用什么需要花钱必须经过我手。如果你现后悔了,可以说,我可以把钥匙还给你。但以后嚼用花销还有家务,再也没可能让我不计酬劳任劳任怨地无私帮忙。你听明白了我意思了吗?”
关文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钱箱子钥匙既然给了你了,那就是让你保管,一辈子都不会变!”关文声音低沉下来,“欣儿,我知道你和爹、六弟他们处不到一块儿去,以后都依你。六弟就罢了,你不理也没关系,我爹那儿……”
“是你亲爹,我知道分寸,毕竟血浓于水。我不会让人说我是个不孝顺媳妇,逢年过节要孝敬我都知道孝敬,不会让他挑出错来。当然,他要是执意鸡蛋里挑骨头,我就没办法了。”李欣轻笑了声,“你是长子,要养他终老也是道理,我当然不会傻得去把你爹轰出门。吃喝我不会短了他,嘘寒问暖我也能做到,就算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也没关系。”
“欣儿……”
听李欣这样说,关文心里加难受,“那毕竟是我爹……”
“如果他不是你爹,现我还会站这儿跟你废话吗?”李欣声音放得很轻,“就因为他是你爹,所以我忍。他要不是你爹,我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关文抿了抿唇,心里涌升起一股怒意,李欣见他如此自然知道他心里不悦,只是她也懒得把话说圆回来。
两人僵这路上,小道两边树林子被风吹得刷刷刷地响,不远处便是荷花村了,隐隐还能见着某家某户烟囱里冒出来灰烟。
成亲才几个月,问题便暴露出来了一大堆。她始终觉得只要关文立场上站稳了,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成问题。可就是因为关文态度模糊,她才会到现这样局面。
不是不怨他,可想想他这些年,养家已经成了他习惯,习惯哪是那么容易丢掉?
这一回冷战和赌气,诚然是让他面对了这些问题,可间接,也把他逼到了风口浪尖。
李欣又隐隐有些心软了,成亲几月,这个男人对她是好,床笫之间温柔而克制,言语不粗鲁,对她也关心,老实说她对关文这个丈夫是很满意,他哪哪都好,就是有那么一个糟心家。
终李欣叹了口气,想示个弱算了,他一个男人,要他放下男人尊严来哄求她一个女人,到底不容易。
正准备开口,关文却先低哑了声音说:“欣儿,我会尝试着去让我爹了解你,接受你,你……以前如何对他还如何对他吧,至少,表面上还是尊重他。我,毕竟是长子……”
李欣无言地长舒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至于六弟……这次张先生说了,考过童生试没问题,紧接着就要去考生员,这是连一处,需要些银子,府县考,由学政做主考官。”
李欣“嗯”了声。不就是要银子吗?如果能把关止承打发出去,她宁愿花钱也不愿意继续供这尊佛。
“……张先生说,这次做主考官学政,是他那个得意门生……”
“什么得意门生?”
李欣不清楚关止承拜那位张先生情况,关文只能解释道:“张先生门下出了个举人,去吏部候补得了这个官职,正好今年派到咱们县里,算是衣锦还乡吧。”
“这不算作弊吗?”李欣冷哼了一声,“那张先生意思是,咱们出些钱贿赂他那个得意门生,然后让他放放水,让你六弟能轻松考过秀才是不是?”
关文点了点头。
李欣便冷笑道:“你辛辛苦苦供他上私塾念书学知识就是为了这一天?”
一下子把关文问住,李欣抱臂看着关文道:“如果他有真才实学,即使考场上有猫腻,他明珠蒙尘,也不会永远埋没,是金子总会发光。可大家要是都公平地从小念私塾、考试,偏偏有人要用不光彩手段,对其他人也是种伤害不是吗?为什么非要靠这种手段?”
关文默默撇开脸,良久才道:“爹和六弟都商量好了,也跟张先生说好了……”
“你就那么看着?”
关文默默低下头,“爹同意了,六弟也点了头,当着张先生面。这让我怎么反对?”
李欣心里一直冷笑,冷笑个不止。
“这跟他偷字画有什么区别?”
李欣往前走了两步,顿住,回头,声音微冷:“钱箱子钥匙我这儿,要拿钱须得过我手,你爹和六弟要是问着你要银子,你也不用来问我,我一分也不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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