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复曾经的波澜不惊,孙胖子跟那个刺青男的死,没有对他有丝毫影响。
每天葛震就是买菜,然后串成串,傍晚的时候出摊,半夜的时候收摊,熟客每天还是会来,生意似乎更好了点。
“震哥,那天到底是啥阵仗?你那几个兄弟看起来都很牛逼呀!”
“尤其那个长的跟狗熊一样的家伙,我看见他都害怕。”
“……”
他们对此充满好奇,因为孙胖子死了,在那天晚上之后没多久死的,泡的跟个大肥猪一样。
有些人就会去想,总能模模糊糊联想到什么。
“从前一快玩的几个朋友,牛逼啥呀?”葛震笑笑道:“这世道谁敢牛逼?这是党的天下,呵呵。”
“听说孙胖子喝醉酒掉进人工湖死了。”
“该!”葛震骂道:“这孙子早就该死了,那天还要把我儿子摔死……天道轮户饶过谁呀?该!”
“……”
跟熟客聊着天,葛震手下的动作没有闲着,一双眼睛也没有闲着,他看到一个穿着西裤短袖的中年人走过来,找到一张桌子坐下,笑眯眯的瞅着自己。
正规的西裤,正规的短袖,跟周围撸管喝酒的人格格不入,而且气质也不一样,看起来就是个领导模样的人。
葛震苦笑,他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对于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杨叔。
“杨叔,你怎么来了?”葛震擦擦手走过来,指着菜说道:“吃点什么,我给你烤。”
“生意不错。”老杨笑笑。
“还好。”葛震点头。
“一晚上能收入多少?”老杨问道。
“看情况吧,烧烤不是太赚钱,主要是酒水。”葛震坐下来,打开一瓶啤酒推过去:“平均下来一晚上七八百是有,不过都是辛苦钱,忙活下来满身孜然粉的味,油腻腻的,儿子都不愿意亲近我,呵呵。”
“嗯,只要脚踏实地努力干,在这个社会总能赚到钱。干烧烤的确很累,我看你一直都没闲着。”
“是呀,不懒就能赚到钱。”
这是一个好的社会,葛震必须得承认每一个人在现在的社会里,只要不懒就能赚到钱。
烧烤累吗?累,非常累;干烧烤体面吗?不体面,成天烟熏火燎,可只要努力干,赚的钱总比上班多。
“今天早收会摊?咱们爷俩聊聊?”老杨说道。
“成!”葛震点头。
他给老杨烤了一些串,开始在对方的注视下忙碌起来,一刻不停,如同陀螺一样从晚上十点钟忙到凌晨两点多。
老杨也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吃点串,喝点啤酒,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他很感慨,因为烤串的人不是别人,是葛震。
葛震跟别人都不一样,他是兵者有史以来第一人,他是兵者部队的唯一核心。
但现在却烤串,从外表上来看跟普通人几乎没有两样。
这让老杨对他的评价又高出几分,如果没有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事的话。
“妥了!”
葛震终于把摊收掉,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咬着半截香烟。
“杨叔,咱们泡澡去呗,我请客。”
“好!”
“……”
葛震骑着电瓶车,载着老杨前往洗浴中心。
“杨叔,其实我基本上不来洗浴中心,主要是衣服脱掉能把一群人给吓走。”葛震笑道:“伤疤太多,人家都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黑帮打手呢,呵呵。”
“你跟黑帮打手有什么区别?”老杨笑道:“哦,我说错了,还是有区别的。你可不是黑帮打手,你才是黑老大。”
“得嘞,别笑话我了,我给暮雪打个电话,让她先带孩子睡觉。”
“……”
打完电话,葛震把电瓶车停在洗浴中心门口,带着老杨一头钻进去。
泡澡、搓背、蒸桑拿,再来一个精油开背加按摩,两个人躺在包间里吞云吐雾。
“说说吧。”老杨躺在那里转头看着葛震。
“有什么好说的?”葛震耸耸肩膀:“没有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掉那两个货,已经是我努力遏制了。毕竟这是正常的社会,毕竟得注意影响。”
“可你怎么能用那种手段?”老杨皱起眉头沉声说道:“这是国内,这是国内!”
牵扯到暗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葛震,因为只有葛震真正打入进去,而且让国家从中获益。
可这里是国内,有些手段可以用,有些手段不能用。
“如果不是我,怕是国内出现这种情况会更多吧?”葛震咬着香烟,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让他们进来,他们就能进来;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谁都不敢进来。杨叔,还要我做成什么样?都tm要摔死我儿子了,你让我向警察叔叔求救吗?正常的程序我在走,但那也只是程序罢了。你告诉我,寻衅滋事算多大的罪?能关一辈子吗?进去之后三五天就出来了,变本加厉……我没在国内大开杀戒已是对得起兵者两个字了。”
“但你这手段太阴狠了,不像你的所作所为。”老杨摇头。
“人都是会改变的。”葛震吐出口烟雾:“你不能指望现在的我还跟从前一样,你更不能指望一个女人嫁人前跟嫁人后仍然一成不变。”
这就是人设了,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成不变,或许秉性不会移,但在不同的环境下,不同的经历后,总是会做出改变。
现在的葛震从表面上来看很容易相处,而事实上很难相处,如尼雅所说,他的心都死了。
而从前的葛震看起来很难相处,实质上非常好相处,因为那时候霍鹰扬还在,他的心是活的。
“因为一个女人?你是兵者!”老杨说道。
“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是因为我的妻子。”葛震死死盯着对方:“女人,是用来睡的,妻子是用来疼的。我就是因为我妻子,你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带人来拘捕我,把我扔进军事监狱。”
“你……你怎么现在六亲不认?”老杨生气了。
“这不还知道你是我杨叔吗?呵呵呵……”葛震笑了,冲老杨说道:“您要是来看我呢,我好吃好喝招待;你要是有其它事呢,那我恕不奉陪。”
“兵者部队扩充编制,你……”
“关我屁事?”葛震摇摇头:“兵者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打出了兵者二十多年后的威名,我构筑的兵者的原始体系,还需要我做什么?杨叔,我现在该做的是我的私事,给我点时间跟空间好不好?”
“兵者以国为重。”老杨盯着他:“当你成为兵者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无法卸任!”
“我只记得兵者三杯酒——”葛震躺下,伸展双手:“敬天,我不辱荣耀,敬了;敬地,我不负祖国,也敬了;敬人……还差敬我自己最后一杯酒。你要是诚信把我逼走就直说,我可以随时离开。”
“你——”
老杨直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有理由相信葛震随时会走。
突然,葛震一跃而起:“我走了!”
“嗯?去哪?”
“南极,陪陪我老婆,我想她了。”葛震搓搓脸:“顺便在她跟前哭一会,鹰扬不会看不起我。”
说完之后,他直接走人,真的前往南极。
老杨瞅着大开的包间门,脸上露出苦笑:葛震呀……现在真的是谁也管不了你,国之杀器,完全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