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我们就走了两步,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冲我们杀来。
黑气似乎淡了好多,一片黑朦朦的四周晃出了好多白影,成山成海,层层叠叠,无边无尽。。
“住手”,柳大伯一声大喊。
“是我”,第二声大喊,
“阿爹”,第三声惊呼,
密密麻麻的白影果然是千军万马。
这些人马呈半透明状,似有似无,飘飘渺渺,穿着统一的元朝铠甲,皮裘,骑着战马挥舞着大刀向我们冲过来。
就一瞬间,人马就杀到了我们跟前,还没来得及害怕,柳大伯就把我又推进了大门。
脚在门槛上一绊,我就仰面向后摔倒,就在这时,两把白色的尖刀从柳大伯身后突了出来。
我刚一声惊呼,,柳大伯已经一个趔趄,往我身上倒了下来。
这一刻我似乎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就在这一刻我发觉我是如此的害怕死亡。
短暂的死亡感觉之后,我后背就一下摔到了地上,后背的一阵刺痛我双手不自觉的伸了上去,正好接着柳大伯。
“砰”,一声巨响,
那诡异的木门又快速的关上了,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大力士大力的把门关上。
噼里啪啦的几声,灯又全熄灭了。
紧接着的是白雪马丽的惊叫,我脑子一片混乱,急得我想撞墙。
“莱西”
“莱西,,,,莱西”
我不停的大喊,我不知道我该干嘛,我该做什么,只知道不停的大喊。
叫了几下,光一下来了。
莱西打开了一盏营地灯,那门一关上,再加上光线一来,人就没那么惊慌了,莱西接着再打开了一盏放到我面前。
我再转身去看地上的柳大伯。
这时的柳大伯脸上全是痛楚的表情,胸前两团血红正在不断的扩大。
我慌乱的拉着柳大伯的手。
“柳大伯,,柳大伯,,,”,我发觉我叫喊中带着哭腔。
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
面前一个黑影一闪,我抬头看,莱西在我前面跪了下来。
看到莱西我就放心多了。
莱西跪在地板上几下撕开柳大伯的上衣,血,血还在不停冒出来,
莱西就着柳大伯的衣服一擦,所有人就瞬间石化了。
没有伤口,柳大伯胸前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血依然不停的冒了出来。
!!!!!!
莱西也停止了
这一幕太不可思议,我也停止了抽泣,木然的看了一眼柳大伯。
柳大伯对着我摇了摇头,那是叫我们不要努力了,好像他知道会这样,这时他痛苦的神情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种轻松,一种解脱了的轻松。
柳大伯一直盯着我看,嘴里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
“唉,我那儿子要是还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我不知道説什么,只痴痴的看着柳大伯。
“你十九了吧”
我才满十八,我没有更正,只对着柳大伯diǎn了diǎn头。
柳大伯咳嗽了两下,脸上开始有diǎn轻微的抖动,他看着我眼神一下变了。
这种眼神是临死前的一种哀求,看到柳大伯这个样子,我眼泪又从眼眶里迸了出来。
“柳大伯,,,,”
一个慈祥的老人就要死去,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太奶奶,太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依旧是这样痛哭,没有一丝办法,总想着太奶奶能突然醒过来。
“你们是来找成吉思汗陵的吧”
怎么柳大伯会知道,再一看柳大伯,这就是个垂危的老人,我不忍心对他隐瞒,哭着diǎn了diǎn头。
“你们,,要,,,盗墓”,柳大伯説话已经断断续续,那是被我气到了吗。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
“那,,,,,,”
我看着柳大伯忍住眼泪,抬头看着前方坚毅的説到,“我要找到五件神器,以关上地底一个叫断魂关的通道,让地底的恶鬼不再出来”,最后我想起毛师傅伟岸的身影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断魂关!”,柳大伯突然很激动的説。
我看着柳大伯,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显然,柳大伯也知道断魂关。
这时的柳大伯脸上留着一丝笑意,一种超脱的神采,一种释怀的笑容。
他轻轻的diǎn了diǎn头,
“我柳氏家族世世代代定居在斛斗村就是为了守住成吉思汗陵墓的秘密,不让贼人影响大汗安息”
説完一句话,柳大伯不停的喘气,看着就知道很痛苦的样子可他偏偏非常镇定。柳氏家族是守陵人我早就猜到了。
柳大伯看我的样子有diǎn诧异,我看他那样子心有不忍。
“柳,,柳大伯,,,你别説话了”
柳大伯却举起手对我轻轻的摆了摆手,顺势放下手柳大伯就拉住了我的左手,我连忙两只手握紧柳大伯的手掌,这感觉实在太难过,太奶奶,我的太奶奶,这一幕幕都让我想起了太奶奶。
“我们祖宗并不姓柳,我们祖宗是上官姓氏,,,”
我内心震动了一下,握住柳大伯的手也不禁一紧。
柳大伯睁眼看着我,“你是上官家的人?”,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哦,对了,你姓李”
“我朋友是上官家的人”
我坚定的看着柳大伯,我没有説谎,我认识尚师傅,上官龙望。虽然他比我大几十岁,但説他是我的朋友并不为过。
“我祖上盗走五件神器献于成吉思汗,于是加官厚禄荣华一生”,柳大伯説一句话要大口大口的喘气,不过他説的我都明白。
“他在成吉思汗面前夸下海口,愿意世世代代为大汗守陵,可没成想成吉思汗在他们身上下了无比,,,,无比恶毒的诅咒,”
柳大伯説完再也説不出话,只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看柳大伯就要断气,我双眼又湿润了。
莱西这时把手伸到了柳大伯的后颈,只看到莱西的手一动,不知道莱西做了什么,柳大伯一下又充满了精神。
我看柳大伯前胸的血越来越少,一下想起毛师傅説的话来,“人之将死,神往上走,气往下掉,神走归天,气落人亡”,我连忙掰开柳大伯的双脚,用我的右膝使劲dǐng住柳大伯的会阴穴和肛门处,要是那最后一口气落下来,就没救了。
“无比恶毒的诅咒,无比恶毒的诅咒”,
柳大伯现在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我知道那是回光返照,想着就心酸,我忍着听柳大伯继续讲,实在不忍心去打断他问大汗陵的入口。
“两位先祖与大汗的士兵们共同护送大汗到了仙国,而先祖的子孙就留在了这里,为大汗及先祖的躯体守陵,从那时到现在,只要是先祖的血脉都受到那无比恶毒的诅咒,半个月进一次祭殿,如果没去,守陵人自身五脏六腑会生出无数毒虫,噬咬内脏”
柳大伯説到这里,眼皮开始不停的抖动,眼里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我一直看着柳大伯,他却一直看着屋dǐng。
“被毒虫咬到的地方全身又麻又痒,又不能伸手进去抓挠,痛苦难耐,又麻又痒无法忍受,只痒得人不停的打滚,四肢却没有丝毫力气,人若在深山,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柳大伯説道这里,白雪马丽害怕得叫了几声,连赵东张三马丁都在xiǎoxiǎo的骚动。我已经骇得没有丝毫力气了。
只有莱西依旧手抓着柳大伯后颈,面无表情,听説越坚强的人越有害怕的东西,莱西难道是吓傻了。
柳大伯继续説道,“四肢不能动,地上是什么就咬什么,就吞什么,运气好的地上是泥土就大口大口的吃泥,吃树叶,直到撑死,地上是石子的就吞石子,直咬得牙都掉光,嘴角崩开血肉模糊,人却依然死不了,非要过了七天七夜,肠穿肚烂才得解脱”。
我听到这里也几乎瘫倒在地,心想这什么诅咒毛师傅都没説过,也许毛师傅也不知道,还好只要每半月去一次祭殿就没事。
“要去祭殿就必须有祭品,这祭品不是猪牛羊,必须是人祭才能走到祭殿”
“人祭”?,张三在我背后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到祭殿的路上要经过古山,古山养着远古的恶鬼,丢下三个人祭喂饱了恶鬼才能到祭殿,我的先辈有人不带人祭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直到清朝末年,天下动乱,族人不能逃走避难,死了一半族人,剩下的族人聚集在一起,要消灭那远古恶鬼,结果三十多人进洞,只有我的爷爷和三爷逃了出来,我们族人就只剩下我们两家”
柳大伯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了,我又用力的用膝盖dǐng住柳大伯下面,这次没有丝毫的见效,我心里开始慌乱起来,我基本已经接受柳大伯快要死去的结局了,却还不知道大汗陵的入口在哪。
好在柳大伯又开始説话了,不过这次却説得断断续续,“到了民国,已经不容易找到人祭了,我爷爷,,,,就把崂山村那义庄,,,,接手过来,盗了里面的尸体充作人祭”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死人哪,,,哪有这么多,,,我爷爷和我三爷就,,,,就杀人凑数”
哦,我一下明白我刚才在楼上被黑气冲到头后看到的景象了。原来那黑气就是冤魂,景象里两个老人就是柳大伯的爷爷和三爷。
“咳,咳,,,,”,柳大伯咳嗽了两下又继续説到,“每个阴年阴月阴日的七月,,,,初一,,,,初一子时纯,,,,纯阴绝地,,,,是杀那远古恶鬼的好,,,好时机,又正好,,,碰到你们这,,,,么多人进了屋,我,,,我爹,,,,”
柳大伯上半身往上一挺了几公分又倒了下去。
“柳大伯,你别説了”,柳大伯要死了吗“柳大伯,,柳大伯,,,呜呜呜呜,,,,柳大伯,,,,”,柳大伯要死了,我才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呢,柳大伯要死了。
莱西这时扶起了柳大伯,柳大伯看着我,“大,,汗,,在,,,幽冥,,,无,,日,,之,,,,,”
一句话还没説完,柳大伯抬起来的手就掉了下来,莱西把手从柳大伯后颈移开,用手摸了摸柳大伯的颈动脉,抬头看着我不説话。
柳大伯死了。
就这么去了,
那边传来了白雪马丽马丁的骚动声,我一下控制不住对着那边一声大吼,
“吵什么吵,闭嘴”
我发出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后,我自己耳朵和大脑都痛了起来,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管她白雪不白雪,不过吼声过后,我自己也有了diǎn后悔。
看着柳大伯灰白的头发,张开的嘴刚才还在和我们説话,眼睛一直望着天上,他是来救我们的,他甚至和我们只是一面之缘,可他还是来了,最后,,最后他却死了。
“啊。。。。”,我愤怒的狂叫着,我不知我在干嘛,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我浑身剧烈的抖动,操起地上那把菜刀,转身打开就就冲了出去。
柳大伯,,,柳大伯,,,,报仇,,,报仇,,,,,,
才一打开那木门,我腰就被一股力大而强劲的力量抱住了,我竟然动不得分毫。
“啊,,,,”,我奋起所有的力气往前冲,终于向前迈出了两步,我拼命的挣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还在僵持着,那黑气又来了,只是瞬间,那抱着我腰的手松开了,我趁机往前挣开,右手肘一麻,我整个人就开始麻了起来,“哐当”一声,菜刀也松手掉到了地上,根本来不及反应,我被莱西搬倒在地,手臂接着一阵剧痛,两只手被反剪到了背后,我左脸着地趴在那一动也动不了。
身后传来一声大力关门的声音,我放弃了抵抗。
“我,莱西”,我大骂了一句后,突然想到莱西的妈妈已经上吊了,一想到莱西的妈妈一想到柳大伯了,我一下痛哭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大伯,,,,柳大伯,,,
我不停地摇着头,我受不了了,我头痛得厉害,
莱西把我扶起来,“啪啪”,两个大力的耳光打了过来。
操,你还是这么直接,我右手握拳一下打了过去,正打在莱西的肩膀上,我看着莱西,,
莱西,,,,我一下抱着莱西,继续痛哭,
一个花甲的老人,为了救我们,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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