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明军大营这几天的运粮车数量明显增加。 更新最快经过统计,是平日里的五倍之多。而且军营附近开始驱逐百姓,不许闲人靠近。而且根据其他兄弟反馈过来的情报,明军各级将领们从三天之前就没有回过家了,显然接到了命令,全部都在军营之中待命。各种迹象显示,明军最近要有一次大的行动。”
黑冰台百户,也就是那个商社掌柜的正在向白锦绣汇报这几天搜集的关于明军的情报。
自从黑冰台实际控制了大同锦衣卫之后,整个黑冰台就变成了一明一暗两套班子。明的就是假扮锦衣卫的那部分人,暗的就是以商社为掩护身份的这波人。白锦绣居中调遣。如此一来,就算锦衣卫那边出了问题,黑冰台这边也不会被波及到。
这也是一条后路。
白锦绣凝神沉思了片刻道:“根据将军那边传过来的情报,鞑子最近龟缩不出,没有任何出动的迹象,而且他们也没有冬季出兵的习惯,所以这次明军如果有大行动,那针对的只能是我们了。”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掌柜的点头道。
“锦衣卫那边发给京城北镇抚司的情报怎样了?”白锦绣又问道。
“沈炼按照公子授意的写好之后,又加盖了锦衣卫的密报徽记。属下把之前沈炼向北镇抚司发送的密报副本一一拿出来对照过,没有发现任何他捣鬼的迹象。又找了其他几个锦衣卫一一辨识过之后都确认没有问题。所以,属下认为沈炼应该没有在密报里面暗中向北镇抚司报信的可能。”
“好,今天就快马出城,将密报送出去,安排一个机灵些的锦衣卫,再带上我们的两个人一起去。”白锦绣的手指又在桌面上开始敲击起来。
“属下明白!”
“还有,你今天把手头的事务跟副手交接一下。明天一早,你就出城去京城,以皮货商队的幌子去京城扎根。我要你尽快的打开局面,让我们在京城也有一双眼睛。袁崇焕这边不足为惧,将军对付他根本不费多大力气。京城那边,却是将军日后布局的关键所在。你是我最信重的人,所以京城的负责人非你莫属。”
白锦绣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抬眼看向掌柜的。
“公子信重,属下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掌柜的声音沉稳抱拳道。
白锦绣点点头,这个百户沉稳细密,处事又不失果断狠辣,这也是他能够被提拔上位的主要原因。
“所需金钱款项这边我会尽量多批一些给你,到了那边,我希望你能尽快的跟能在大明皇帝身边说上话的那几位搭上线。尤其是跟这位袁督师不对付的那几位阁老尚书,甚至宫里那些皇帝身边的近臣更是主要目标。不要他们做什么,只需要在皇帝面前吹吹风,说点袁督师的坏话就可以了。具体如何操作,你自己做主就是了。”
白锦绣又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吩咐道。
她意识到这次也是时候把黑冰台的网撒到京城去了。
“属下明白。”百户沉声道。
“好,那你下去准备吧。”白锦绣摆了摆手,掌柜的躬身退了出去。
她俯下身子,打开书案下面一个带锁的柜子,又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带锁的匣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金色钥匙打开锁头,从匣子之中拿出一页带有黑莲徽记的信笺铺在桌上,抓过案上的鹅翎笔开始写起来。
片刻后,写完,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印盖在上面,正是一个绽放的黑莲。
看着手中的密报,她的眼神忽然温柔无比,好像在看着要写给情郎的情书一般羞涩。忽然她想加上一句,问问他近来好不好,有没有还想吃自己做的红烧肉,手都重新抓起了鹅翎笔,但是最终又放下了,轻轻叹了口气,将信笺上的墨迹小心的吹干,然后卷起来。
她又从黑色匣子之中取出一根带着黑莲徽记的铜管,将卷好的密报塞了进去,扣上铜管,用纤细的手指在黑莲的莲叶上面按照一定的顺序点了几下,然后听见咔的一声,这表示铜管已经锁死。
这是黑冰台用来传递最高等级的密报的时候用的铜管,这种铜管坚硬无比,使用特殊的方式锻造出来的,造价不菲。如果不知道点击黑莲莲叶的正确顺序,根本就无法打开这种铜管,除非用蛮力进行摧毁,那也有可能将其中的密报一起摧毁。
而目前有权使用,和知道这种铜管密码的只有江川和白锦绣两个人,因此说这是黑冰台的最高安全等级的密报方式。
封好密报之后,白锦绣在面前书案上叩击了三下,身后的墙上一扇暗门突然打开,里面出来一个面容冷漠的黑衣人,来到白锦绣面前躬身抱拳,一言不发。
“速速送给将军。”白锦绣将手中铜管递了过去。
黑衣人接过铜管,对白锦绣一躬,转身又从暗门走了进去,暗门关闭,墙壁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好像此人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这是黑冰台用来传递最高等级密报的黑莲使者,个个都是黑冰台精锐之中的精锐,都是心思机警,武艺高强的死士。一旦被人堵截,如果发现无法突围,会第一时间用特殊手法损毁铜管,然后咬破藏在舌下的剧毒药丸自戕而亡,根本不会给敌人俘虏的机会。
黑莲使者走了之后,白锦绣忽然开始为那个恶人担心了。虽然他如奇迹一般的迅速崛起,屡次让鞑子铩羽而归,并且成为了手握数万大军,麾下百姓两万多名的一方枭雄,可是对于这次明军出击,她还是本能的有些担心起来。
大明这些年虽然看起来已经是穷途末路,到了帝国末日,但是毕竟是天下有数的大国,底蕴还是有一些的。这袁崇焕也不是易与之辈,双方碰撞到一起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她知道那个恶人总是能够创造出匪夷所思的战果出来,可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
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白锦绣如此想到,心中忽然有点酸楚,又是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