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所部的三千人马虽然是汉军旗,但是也是经历过不少大战恶战的,所有也算的上一支悍勇之师。
以往在对上明军或者蒙古军或者朝鲜军的时候,这些人也都表现的勇气十足的。
可是自从自从多铎大败,佟养性,鳌拜,岳托先后身死之后,整个清军将士上上下下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一提起江家军大家都脸色凝重,还没开打就内心就先发憷了。
巴颜却偏偏不信这个邪,心中暗暗决定今天一定要挫一挫江家军的锐气,让那些畏敌如虎的家伙们好好看看这所谓的强敌也不过如此。
“禀将军,敌军已在我军三里之外,正向我军方向而来。”斥候大声回报。
“来的正好,咱们大清雪耻的时候到了。步兵停下列阵,骑兵跟我走。”巴颜倒也并非全无头脑,知道冲阵不能带着步兵,所以让副将带着步兵列阵,免得被敌人趁机给冲乱了阵势。
两千骑兵嘿然怒吼,跟着巴颜跃马扬鞭,加快马速向着前方猛然冲了过去。
“报!敌军前哨只有五百余骑。正向我军冲来!”斥候再次回报。
“好,全歼敌军,一雪前耻!”巴颜兴奋大叫,心中觉得这五百骑兵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刀下之鬼。
赵锋这边也接到了斥候回报清军分出两千骑兵冲阵的消息,嘿然一笑,不为所动,手中长枪在头顶上摇晃一圈,身后五百精骑瞬息变阵,组成了由五个百人锥形阵组成的一个大的锥形阵。
这也是江家军冲击敌阵时候的标准阵型。
急促如雷,密集如鼓的马蹄声已经非常清晰的传来,赵锋以下五百精骑已是战意昂然。
赵锋长啸一声,拉下面甲,长枪夹在胳膊之中,幽冷的枪尖以略微向上的角度斜指,一马当先向着清军冲去,身后五百精骑刷的一声同时拉下面甲,摆出了同样的姿势,紧紧相随,掀起了漫天的烟尘。
三里地对于全力奔驰的骑兵来说根本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两股烟尘很快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霎那之间,人喊马嘶,刀枪入肉的声音,战马哀鸣的声音,士兵濒死惨叫的声音叠在一起轰然爆发了出来。
原本气势汹汹两千汉军骑兵阵列面对着五百列成锥形阵势的江家军精骑,犹如被一面大锤猛烈砸过的薄铁皮一般猛然出现了一个大坑。
赵锋带着五百精骑一头扎进了清军松散的阵列之中,犹如一把真正的铁锥轻易刺破了他们薄薄的阵势,使清军人仰马翻,原本凶猛的气势瞬间为之一滞。
赵锋长啸连连,手中长枪所向披靡,凡是粘上者非死即伤,五百精骑跟在他身后,五百支长枪如臂指使,跟着主将以雷霆万钧之势毫不停留的向清军阵列底部凿去。
巴颜甫一接敌,心中就大喊不妙,手中长刀差点就敌军主将手中的长枪给挑飞离手,双臂剧震,心中大骇。
此时方知江家军之强悍绝对是他们生平仅见之强敌,已经生了一丝畏惧之心。
两千骑兵的阵列本来也没有多厚实,赵锋带着五百精骑没用多久就彻底凿穿了清军的阵列。
巴颜勒马环视身边,发现原本的两千骑兵此时已经不到一千五百人,满地尸体之中几乎全部都是己方服饰,对方的黑色甲胄却几乎看不到。心中震怒恐惧疑惑等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但是多年征战沙场的信心却让他又不甘如此认输,出发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怎么能就此仓皇逃窜。
巴颜厉喝连连,命令麾下残兵准备转向,与敌军进行第二次对冲。
可是等他们全部调转马头准备进行第二次冲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敌军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也调转马头准备对冲,而是向北继续奔驰而去。
巴颜一愣,瞬间明白了敌军的意图奔袭自己的后队一千步兵。
“全军回撤,救援后队!”巴颜又怒又急,厉声下令。
还不等他出动,此刻后方却又出来急骤密集的马蹄声,如果闷雷之声一般向着他们席卷而来。
巴颜心头大震,急忙扭头回望,却发现南面烟尘滚滚,铺天盖地,如一条黑龙一把向他这边狂飙而来。
两名清军斥候在黑龙前面如同被巨大的潮头紧紧追赶的水鸟一般仓皇逃命,狠命的抽打着胯下战马,看起来随时都有被浪头淹没的可能。
巴颜知道这定然是敌军前锋主力,至少有四五千骑兵才能形成如此骇然的威势,刚才生起的那一点雄心壮志早已消失不见。
“撤!”巴颜厉喝一声,一马当先向北狂奔,身后一千余残兵也是仓皇跟上。
一蓬强劲无比的箭雨从背后覆盖而下,两名清军斥候瞬间被扎成了筛子,轰然倒地,然后被滚滚向前的黑龙彻底吞没。
黑龙毫不停滞,继续向前狂飙,与巴颜残部距离越来越远。
而在巴颜前面的赵锋带着的五百精骑此时已经奔到了清军留守的一千步兵阵前,正在加速,向着清军步兵狂奔而去。
一千步兵列成的阵势面对着汹涌而来的五百铁骑根本没有多少防御能力,清军步兵人人惊恐不已,原本平静的阵列很快就骚动起来。
若不是清军军法严酷,此刻肯定有人就会掉头逃跑了。
留守副将大惊,唯一能做的就是厉声呼喝让士兵们尽量保持阵势不变,如此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巴颜将军主力很快就会回转救援,千万稳住!”
副将的话让骚动的阵列刚刚安定了一下,士兵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吞咽着口水紧张无比的盯着向他们狂飙而来的江家军骑兵,那为首大将幽冷的眼神似乎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我们身后也有敌军骑兵!”正在此时,却有人大呼起来。
而话音未落,清军士兵都已经听见了从他们身后传来的急骤密集的马蹄之声,众人不禁心中大骇,扭头看去,却见一面黑虎大旗从后面狂卷而来。
腹背受敌,此战已无悬念,清军士兵心中最后一丝勇气全部消散,有人发一声喊,武器一扔,掉头狂奔。
有人带头,剩下的清军也无心再战,全部纷纷扔掉武器,有人四处逃散,有人蹲地抱头等待投降。
最后只剩下副将一人带着百十名死忠站在原地,孤零零的如同汪洋大海之中的一片舢板,随时有被大浪淹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