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数天里，大部分时间内燎都不与苍夜交谈，而是一个人盘膝坐在甲板上，像石头那般保持静止不动的姿态。

    苍夜知道，这是武僧的修行方式，这个技艺也同样是施法者的【冥想】。能成为史诗级巅峰，无比接近自己的神话宿命，燎的【冥想】技艺在苍夜看来点数至少也在20以上，这个程度，即便是死亡形式上的威胁也无法撼动那颗坚定冥想的心。

    苍夜也并未有与燎交谈的打算。

    他了解唯识宗的理念，他们同样从未放弃过将自己的教派真理传播扩散的打算，但他们并非什么样的信徒都吸纳，‘少而精’，这是唯识宗的理念。

    为此，唯识僧在传教时对积极求道者置之不理，因为这样的人心思过于澎湃而狂热，也就是禅宗语中的太过‘执着以至成妄’，不适合唯识宗的理念。

    他们所追求的还是无欲无求之人，自身没有过多的欲望，因而更能坚定本心的修行。

    苍夜必须向燎营造出这份‘无欲无求’的姿态，以令对方主动上门，而事实上，苍夜的谋算是十分成功的。

    ……

    接连数天，‘彷徨天使’号徘徊在冥河之上，在死寂的环境下，苍夜暂停了一切实验活动，沉浸到许久的冥想中，进行施法者式的修炼。

    这种修炼方式也能获取经验点，但过程十分缓慢，远不如依靠杀戮来获取得快。

    而就是苍夜的这份姿态开始令燎欣赏起来。

    在每一个方面，苍夜自然而然都做到的无欲无求的姿态，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无欲无求者，只是一直在随波逐流。

    终于，在黑帆航行进深渊表层后，燎首次对苍夜开口：

    “施主有听过识变之论吗？”

    苍夜当时仍保持着冥想的姿态，不曾理会燎的搭话。

    武僧并未因苍夜的无礼而感到愤怒，相反，他为这份无视外界的态度而感到欣赏。

    不知等了多久，苍夜保持修炼的姿势，开口回应道：

    “识变，人的意识千变万化，从未有一刻停止变化，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燎双手合十做了佛礼，随即顺着苍夜的理论缓缓说道：

    “人识之变无境，滋生诸烦恼，想要剔除烦恼，静心只一时，非一时。”

    “有何善法？”

    面对苍夜的提问，唯识僧微微一笑，宛如绽放的金白莲花，充满圣洁之感。

    “我有一段经文，请施主细细品味……”

    那是一段记载于【唯识经】的序言，也就是唯识宗传播最广的经典，内容除了对交易的阐释外，还有部分是关于修行之法的讲解。

    燎是真诚的，在苍夜对唯识概念有了初步了解后，他便开始讲解起唯识的修炼法。

    经文的阐释持续了三天三夜。

    这段时间内，两人依旧保持正常的作息，吃饭、睡觉，只是冥想的时间都给了传道和听讲中。

    传道授课，无论教师还是弟子都不必太过执着，不要因所谓的经典而影响了自身。

    苍夜的精神状态本就异与常人，作为披着人皮的异端，他在燎的面前展现出超越绝大多数信徒的悟性。

    每一段经文不仅能很快掌握，且都有数道关于自身的见解，到最后，只是三天的时间，普通弟子至少需要十二年才能掌握的【唯识经】便被这个出色的少年所尽数掌握。

    燎很是高兴，为唯识宗能吸纳这么优秀的人才而感到高兴，尽管对方隐隐有表露出非人的姿态，但人也好，魔也罢，什么异族都行，唯识宗关注的是精神本质而非是外在的皮囊。

    至少在自己看来，眼前的少年在唯识的境界最终成就绝对不会低于自己，甚至自己如今所面对的困境在他面前可能不堪一击，他是天生的佛陀！

    “这是最后一段经文了。”

    燎欣慰的看着苍夜，接近7天的时间，自己将所有的唯识经典都已传授完毕，足够一位唯识弟子接近200年的修行在这位天生佛陀身上已经全数消化完毕。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你的‘唯识经’得到增长，学识点数+30，晋升‘进阶’阶段！】

    【你已掌握了唯识武僧的全部学识，是否就职？】

    终于完成了！

    在苍夜的身上，一份新的职业开始生成，嵌入到模板中。

    【就职完毕，你获得技艺‘诸法唯识’、‘无相’！】

    【诸法唯识：你认为你的自由的，你便是自由的，规则不再束缚你，兼职等级限制解除！】

    【无相：这是你迈向终极斗战者的第一步。唯识武僧（已解锁）、龙象武僧（未解锁）、涅槃武僧（未解锁）、拳圣（未解锁）、气宗（未解锁）】

    【就职惩罚开始！……生命值削弱20%！……五维总值-1！……】

    苍夜平静的看着燎，同样双手合十，朝着自己的师傅鞠躬：

    “弟子明白了。”

    燎点了点头，脸上泛起一丝罕见的笑容：

    “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的修行就只能由你自己完成了。”

    这也是唯识宗的传统，师傅所起到的作用只是入门，当弟子接受理念后，两人便要分道扬镳。

    燎离开了‘彷徨天使’号，去完成不归路上的最后试炼，试炼一旦完成，也是他找到自己神话宿命的时刻，成就佛陀之道。

    苍夜有预感，自己将会在深渊血战上见到自己的师傅。

    ……

    细长的冥河传入深渊表层，在这里分成了无数支流，渗透进深渊每一层的土地。

    第一个层面名为‘丑陋荒原’。这是块遍布创伤的平坦大陆。暗红色仿佛凝固鲜血般的泥土蕴含着灵魂的悲泣与尖嚎成分，这些泥土在炼金术师的手中是塑造丑陋面具的主要成分，而讽刺的是，丑陋面具造型极为精美，且效果是魅力+1。

    无数迷茫的恶魂顺着冥河在荒原上完成转生，流入大地的创伤之底，在如渊的深坑内经历未知的变故，转化为魔种最原始的蠕虫形态，随着地动而从创伤之底喷发而出。

    就如苍夜眼前所见到的模样，软乎乎的身体遍布丑陋的尖刺，狰狞的口器发出类人的嘶吼声。

    蠕虫将受到层面规则的影响，第一类基础进化模式便是顽劣魔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