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的辞行奏章未能得到批准,礼部官员劝说他们留下、待观礼之后再行回国。因御制的册、印、印匣等物尚未完成,册封秋月氏为丽嫔的礼仪,须等时日。
朱高煦与大臣们商议之后,才决定封秋月氏为嫔,原因多出于一种综合结盟的考虑。
有些官员的意见,可以封为皇妃。秋月氏虽不是足利氏宗室,却是公卿贵族出身,乃大明开国以来首次与日本国联姻。秋月家族在九州岛地区有名望,而掺和此事的大内氏、更是影响大明在日利益的关键势力;朝廷目前对日本国东部地区、几乎毫无兴趣,只想拉拢西面地区的大名。
但是守御司北署收集了不少消息,认为日本国各方、此时对大明国仍有敌意;大明朝廷过于重视秋月家,反而可能让秋月家陷入被排挤的局面,让朝廷丧失一股可以结盟的力量。
比较关注外藩事宜的工部尚书茹瑺,也支持守御司的意见。于是朱高煦采纳了这个主张。
秋月氏居住的地方,预先已安排在东三宫。原来那里没有妃嫔居住,秋月氏将来实际上能管理整个东三宫的事务。
九月中旬诸事安排妥当,秋月氏便被接到了皇宫,进行册封仪式。整个过程,朱高煦就见了她一面,便是她得授册、印之后、来到奉天殿答谢的时候。
秋月氏刚进大殿,似乎便认出了宝座上的朱高煦。等她近前来叩谢,便稍微有些失仪,抬头看了朱高煦两次。经身边的女执事提醒才改正了。
册封礼仪不到半天就结束了,之后朱高煦也无法见到秋月氏;再次见面,要等到晚上召她侍寝时。而其间这段时间,她大抵要去沐浴更衣,精心准备很久。
到了晚上,朱高煦回到乾清宫换了一身衣裳。他在一件半臂披衫里面,将秋月氏制作的浅黄色腰带系在了里面。
没一会儿,秋月氏便在宫女的簇拥下,进了寝宫。她一眼就发现了朱高煦身上的腰带,便红着脸低下头,上前来行礼。她既未穿嫔妃礼服、也没有穿日本服饰,而是一身汉服襦裙打扮,唯有头发挽起的样式、与大明国妇人的手法不太一样。
见到她的衣着,朱高煦微微点了一下头,认可她积极接受汉人文化的诚意。朱高煦将她扶起,便对宫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宫女们屈膝道:“是。”
秋月氏抬起头,流转的目光在朱高煦脸上、腰带上拂过。她抿了一下朱唇,似乎有点尴尬。她表情也是微妙地变化着,发现朱高煦在看她,她又温柔地露出一个笑容。
“臣妾原以为,我们要回国了。”秋月氏轻声说着。她的发音有点奇怪,语速也慢,难得的是吐字很清晰、节奏抑扬顿挫也很流畅。十几岁的女子声音清澈温柔,甚是好听。
朱高煦道:“‘王善’即是朕,朕即是‘王善’,咱们算是已经认识了。”
秋月氏似乎暗自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才能看到朱高煦的脸;她的身体娇小,个子大概只能勉强到朱高煦的肩膀。朱高煦也露出了很轻松的笑容。
朱高煦也不想计较太多,他一般会主动与身边的人保持良好的关系。
再说,皇宫就是个大牢笼。
朱高煦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携手走到他的宽大龙床旁边,便在床边坐了下去,这样交谈要亲近不少。秋月氏道:“圣上说是个文官,臣妾还相信了。圣上除了个子大,待人却很温和。”
朱高煦笑道:“咱们大明还有武将、自称儒将的,谁说武夫看起来就很凶狠?”
秋月氏道:“没想到圣上是这样的人。”
朱高煦道:“是不是应该满脸大胡子、凶神恶煞、看着就叫人害怕才对?”
秋月氏掩嘴笑了起来。或许是朱高煦态度温和,她也没那么紧张了,便用手指在朱高煦的手掌上摩挲、好奇地观察。作为皇帝,朱高煦的手掌确实粗糙了点、掌上还有茧。
朱高煦也伸手抚摸她的脖颈和脸颊,只觉非常柔软细|嫩。年轻美人的肌肤,很有光泽。俩人靠得很近,朱高煦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混合了花香的清香。他的手指也捻了了一下她的鬓发发丝,在灯光下瞧着、发丝乌黑发亮。他的手指刚挪到她的耳朵上,她便侧头一副无法忍耐的模样笑道:“哎。”
秋月氏的五官,让人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站在朱高煦面前,朱高煦欣赏她的美貌时,她也在凑近打量他的脸。朱高煦便伸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纤细柔软的触觉顿时袭上手心。
她十分顺从、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将小手也放到了朱高煦的胸膛上,小心地抚着。她应该对朱高煦也很有兴趣。
有些陌生的两个人,既然名正言顺,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朱高煦次日精神仍然很好,一早便按部就班地履行他的职责。他昨晚根本没尽兴,自然不会感到疲惫。不过他早知、小娘第一回都是这样,因此不以为意。
午膳是在柔仪殿吃的,他在周围走动了一阵,便到正殿后面的一间廊房里,准备午睡小会儿,下午继续办公。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默默地向朱高煦屈膝行了礼,便走到一个柜子前面,从里面找甚么东西。
朱高煦看到她,很快就想起来了,不是那个连氏吗?他上次见过连氏后,虽有些好感、但之后没再见面,难免很快把那事给忘了。此时又看见她,朱高煦倒很容易就记了起来。
连氏还是那样,不拘言笑、很正派的模样,让人产生一种感觉、她任何时候都能一本正经似的。
“你作甚?”朱高煦纳闷道。
连氏忙道:“天气凉了,奴家给圣上换一床厚些的被子。”
她的动作麻利娴熟,很认真地在那里忙活着。朱高煦瞧着她,朴素整洁的装扮下、身体轮廓的线条婀娜有致,脸脖的肌肤很白净,正是有一种内敛的美色。他隔了一段距离,也好似感觉到了仿若干净棉被一般的气息。
这女子居然在宫里住了那么久了?
朱高煦在旁边站了一阵,见她目不斜视的样子,他也抹不开脸面说甚么过分的话,何况他与连氏也不熟。
等到新被褥在床上铺开了,朱高煦便脱了袍服、取下乌纱帽放在案上,蹬掉靴子躺下。只是午睡,睡不了一会儿,朱高煦拉了被褥随意搭在身上。
连氏好像是个细心的妇人,上前来将被褥往上拉、为朱高煦盖好,却有点磨磨蹭蹭的。
“我自己盖。”朱高煦顺手一拉,不料握到了她的手。连氏吓了一跳,反应很大,下意识躲开了。
她看了朱高煦一眼,没有吭声。连氏是经历过人事的女子,但许久独自生活,反应确实应该很大,忽然被触碰、如此惊慌倒也情有可原。
朱高煦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模样儿,说道:“你要照顾我,难免会有些肌肤之亲。”
他的用词似乎有点不太准确,连氏听得低头不语,看起来更紧张了。朱高煦又道:“那些近身服侍我起居的宫女,都是这样。”
连氏看了他一眼,好像很认真地问道:“那样的话,圣上不会有甚么想法吗?”
朱高煦笑了起来,连氏竟然没笑。他也觉得独自笑着无趣,便收住了,说道:“我身边每天那么多女子,哪有如此敏|感?而大多宫女未经人事,本来就不太懂。若是有过经历,却很久未曾体会鱼水之欢的女子,估计感受会不一样哩。”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这时连氏的耳朵也红了。
“圣、圣上贵为天子,却对奴家出言调戏,不嫌奴家是残花败柳吗?”连氏小声道。
朱高煦心道:你又不是我妻子,我为甚么要在意那些?再说是我调戏你吗?
那些话当然不会说出口,他从来都不愿意让别人难堪。
他把昨夜想对秋月氏说的话,对连氏说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嫌弃、说道:“不过,这里对妇人是个牢笼。明白么?”
连氏反问道:“哪里不是牢笼?”
朱高煦听罢,便招了一下手,连氏小心地靠近过来。他好言道:“你怎么看起来总是不高兴哩?”一边好心地问,一边自然而然地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连氏有了准备,便不再惊慌了。她说道:“我的身世,有甚么高兴的地方呢?”
朱高煦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他甚么事?”
连氏想了想,说道:“他的右手食指不能弯曲,有一次弄伤了筋、没好全。奴家和他父母每次见到他的手指,都有些难受,怕影响写字。后来他躺在棺材里,我又看到了那根手指,忽然觉得手指残疾、终于不重要了。”
朱高煦伸手在额头上摩挲了几下,说道:“把门掩上罢,如果我睡得太熟了,半个时辰内叫醒我。中午睡久了,人反而不舒坦。”
连氏看了他一眼,屈膝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