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你且先行回去,待明日我便出发参加乡试,倒是一同前往相州府!”
赵构吩咐一声,王管家便转身离去了,他没有直接回到相州府,而是前往书院不远处的客栈住了下来,待明日再一起启程离开。
次日,韩院长以及书院的先生、学生,悉数到校场集合,众人为赵构、邵俊等人送行。此行目的地便是相州府,有人欢喜有人愁,取得乡试资格的人高兴不已,未曾取得资格的学生愁眉苦脸。
“在此预祝大家早日取得举人功名,唯有取得举人,方可参与会试,到时候更是了不得。自此以后,你们已经正式离开学院了,成龙成虫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住不可胡作妄为,也不可为害一方,枉费我等教导。”
众人齐声回道:“学生谨记于心!”
接着,韩院长又叮嘱了几声,然后便让赵构、邵俊等人离去了。
“院长,你说此次乡贡能中几人?”学院的先生目送着众人离去,仿佛想起了昔日的自己,心里忍不住感慨一下。
‘乡贡’也就是乡试,只是名字不同,一般来说取得功名的人都说‘乡贡’,‘乡试’是简单地说法。不过,按照大宋的科举制度,当以‘乡贡’为主,也是最恰当的叫法。
韩院长笑了笑:“乡贡乃是凭借的是他们的实力,还有临场应变的能力,要是心里素质不高,见识到这样的场面,怕是有些愣住,怕失了水准。至于何人取得举人功名,一切就看他们自己了。”
众人见院长不愿多说,识相的闭上嘴。
虽然韩院长嘴上没有答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与此同时,韩嘉彦悄悄地走在后面,与他并肩而行,低声道:“小叔的心中怕是笃定他取得功名,其他人不见得取得否?”
韩院长听闻韩嘉彦地声音,微微一愣,笑道:“的确如此!”
“莫非小叔知道此次朝廷是何人前来监督乡贡?”韩嘉彦与韩铭都是本家人,旁支与嫡系的区别,而韩铭却与他父亲同辈,哪怕二人年岁相差无几,仍然恭敬地称呼一声‘叔’。
韩铭摇摇头道:“这我如何知晓!”
“小叔不参与此次乡贡监考?”往年这个时候韩铭、韩嘉彦等人都会前往相州府,参与监督考试。不过今年,韩嘉彦因为其他事拒绝了,本以为韩铭会答应,看情况也没有答允。
“我年岁已高,长途跋涉,耽误行程,便推辞了!”韩铭叹息一声,他身体近些日子有些不适,如若不然他必定是监考人之一。
由于乡试是各地州、府主持考试本地人,又防止当地官员、乡绅同流合污,故而主考官由朝廷派遣下来,再由当地的州府官员或乡绅等人组成临时的机构进行考试。
相州韩家早已远近闻名,朝廷无论派遣哪位官员前来监督,都会邀请韩家子弟前去,有时候一二人,有时候三五人,从旁协助,引导学生参加考试、监考等职务。
韩嘉彦因身份特殊,故而每年都会受邀在列,其他人则是看情况。今年的乡试,韩嘉彦、韩铭二人都未曾参与,这在韩家这样的大世家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在情理之中。
若是韩家人每年都参与其中,怕是相州府的乡试子弟皆自出韩家,让韩家当家人有些惶恐,故而下令嫡系子弟一律不允许参与其中,韩嘉彦这才没有答应,借故推脱了。
“小叔,侄儿以为他不会高中取得解元,反倒是中举人轻而易举!”韩嘉彦信誓旦旦地说道。
韩铭诧异道:“此话何解?”
“此次院试虽是入门,踏过便可以参加乡试,原地踏步那便丧失资格。”韩嘉彦娓娓道来,“有很多人都挤破头想要取得解元之名,可是乡试是千里挑一,越是后面越是竞争厉害。”
“以他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如此做,想必他会拱手让贤一样。此次的乡试,他大德卷子,我也看过了,独到的见解,不失为一篇上好的文章,可他的性子太过散漫,不按规矩做事,怕是难以逃脱他们的眼睛。”
“以他们审核卷子目光来说,想必看不上,还说他黄毛小儿,口气不小。”韩嘉彦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道:“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他故意为之,总觉得他不愿意继续走下去,像是随时都想离开似的。”
顿时,韩铭也是一惊,“六爷,你也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你也是?”
韩嘉彦目瞪口呆的看着韩铭,两两相望,彼此都看出有些不可思议,两个人的直觉都是一样,也就说之前还是有些不确定,现在终于确定了,他们认为赵构不会在喜文弄墨这条路上走太远。
于是,韩嘉彦、韩铭二人相互应证,发现有很多巧合。无论赵构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还有行为举止,都不像是文人拥有的谦虚有礼,也不像是那种喜爱山水的雅士。
从赵构的行为举止,还有字上都能看出身上一直隐藏的一股晦涩莫测的气息,这种气质更像是武将所有,那种豪气干云,不拘小节,对师生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介怀,如同一切都是那么不经意间流露,不像是刻意为之。
韩嘉彦苦笑道:“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看样子这条路他真的走不了多久!”
韩铭赞同的点点头,又想道:“赵卫国,保家卫国;当初我听闻此名字时,就有些诧异,像是武人才有的名讳,而他却写得一手好字,还有一封推荐信,这才没有怀疑。”
“推荐信?”韩嘉彦附和一声,道:“若是一般人的推荐信,怕是小叔不会答允,想必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不错!”韩铭精神一震,敬重的回道:“此人乃是当今大宋的青天大人,刚正不阿,铁骨铮铮;纵然是蔡京、童贯等人丝毫都不给面子,真正的大忠臣,正因如此我才答允下来。”
“那人可是礼部尚书潘良贵?”韩嘉彦惊叹道。
韩铭笑道:“正是潘大人!”
“难怪了!”韩嘉彦低头沉思,方才明白为何赵构不是本地人却又可以半途进入书院,原来是得到潘良贵的推荐信,不看僧面看佛面,潘良贵刚正不阿早已传开了,韩嘉彦也能理解了。
“走吧!”韩铭见他低头不语,拍了韩嘉彦一下,让他回过神来,笑道:“该回去了,我们身为学政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该回学院了。至于他们,一切皆看他们自己了,我们爱莫能助也,此乃科举非儿戏,是龙是虫一试便知!”
“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了,我们该教的都教了!”韩嘉彦也是开明之人,想得很开,附和一声,便跟随韩铭的身影一同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