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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马二公
    马度看向二和尚,“多谢那一日阁下出手相救,这人情在下记在心里了,您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违国法我都尽量满足。”

    二和尚严肃又木讷的脸上,露出一分的揶揄之色,“我儿说跟为父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见外了。”

    马度闻言神色一凛,“贼秃,安敢辱我!”

    彭莹玉一把将马度俺下,“你这孩子真是一点规矩,这么大嗓门是想把人都招来吗。”

    “是我没规矩,还是你的这个徒弟没规矩,你们赶紧的走吧,我没兴致跟你们谈下去了!”

    “嘿嘿……还真是个急性子,这点倒是跟你很像。”彭莹玉对二和尚说了一句,又神秘兮兮的对马度道:“你可知道我这徒弟姓甚名谁?”

    “本侯没兴趣知道,你们赶紧的滚蛋,不然我就要叫人了,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你不想知道,贫僧偏偏要告诉你!”彭莹玉一把抱住马度的脑袋,把嘴巴凑道他的耳边道:“贫僧的徒弟叫马普洪。”

    马度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彭莹玉的一双大手,“松开,我管他什么马普红,马普绿,赶紧的给本侯滚蛋,别忘了拿上你的齐眉棍……咦,你刚才说他叫什么?马普洪?”

    “没错,这个普字是贫僧赐给他的,之前他的名字叫马洪。”

    “马洪!”马度的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没弄错吧?他……他叫马洪?”

    二和尚呵呵的笑道:“没错,贫僧就是马洪。好孩儿,见了爹爹怎得不来拜见啊!”

    彭莹玉把大脑袋凑过来,满脸的揶揄道:“嘿嘿……有没有觉得很尴尬呀?”

    “呃……这个确实有点尴尬。”马度讪讪的笑了笑,“你应该不是给我施了什么邪门手段,这些都是幻觉吧,嘶……你扭我做什么。”

    “疼不疼,如果疼得话那就是不是幻觉了。”

    马度缓缓起身走到二和尚的面前,伸手遮住他的那半张带着狰狞刀疤的脸,仔细的打量的另外半边面容。

    任何人看道这张脸都会不自觉把注意力集中刀疤上面,忽略了他真实的样貌,现在将刀疤遮住,只看其中半边再脑补一下,这模样真是和马大脚有几分相像。

    “嘿嘿……是不是觉得很像呀!”

    “天底下人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我父已薨,前几天刚刚办完丧事,你竟敢冒认皇亲该当何罪!”

    彭莹玉轻轻的拍着手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真的藏头露尾犹如做贼,假的却光明正大义正言辞,真是一场好戏!哈哈……嘘,有人过来!”说着就把手搭在了马度的脖子上,马度相信只要他稍微的施点力气,那钢条一样的手指就能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

    马度听得出来那是老刘的脚步声,便道:“外面是老刘吗?”

    “是俺,侯爷你还没谁哩?俺听见您的帐子里头有笑声,就过来瞧瞧。”

    “没事,是五六他发癔症哩,天晚了你不要巡逻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只听外面老刘道:“哦,这混账睡觉最不老实,要是他扰得您睡不着,你就把他叫起来巡夜,俺走了侯爷!”

    直到老刘的脚步声远去,二和尚有些埋怨的道:“师傅就不要添乱了,徒弟还有话没有问他呢。”

    彭莹玉笑着点头道:“好,好,为师不说话了就是,你有话尽管问他就是。”

    二和尚的望着马度口气却了下来,“你不必紧张,贫僧无意揭破你的身份,此番寻来更不是想当什么国丈、徐王,不然我就直接找到应天的皇宫去了。”

    “你也得能进得去才行。”

    彭莹玉笑道:“你以为我们没去过吗?还是吴元年的时候,他想闺女想得厉害,我们就偷偷的潜进吴王府,还偷偷的瞧了那时候吴王妃,只是现在他们搬了家,再去怕是不容易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夫向佛祖发誓,这人就是就是当今国母生父马洪。”

    “空口白牙的叫我如何信你,对了,如果你真的是马二公,应该有这个才是!”马度从脖子下面摘那个阴阳鱼的玉佩,垂在手里晃了晃。

    “秀英当真疼你,连这个都舍得给你!”二和尚说着也从脖子里取出一个玉佩,又拿过马度手里的,“这一对阴阳鱼是我亲手刻出来,可以严丝合缝的对到一起,咦?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同尺寸标准的太极阴阳鱼,都是能够严丝合缝的拼成,可惜马二公手艺不精,他做那对阴阳鱼虽然能够严丝合缝的接在一起,可却并不十分标准。

    他手里的那一块和马度手里的那一块并不能对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件阴阳鱼的玉佩是一件东西,只不过有一件是来自六百年后。

    二和尚一手拿着一个到了烛灯底下,看了半天也不言语,彭莹玉凑过去瞧了瞧,对马度道:“你就是拿着这个赝品和皇后认亲的?”

    二和尚却道:“这不是赝品,他手里的这块玉佩和我的简直一模一样,就连玉佩里面的杂质都是一样的,我自问这拙劣的雕工不会有人去可以学,即使是我自己也做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来,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既然你有这枚玉佩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害的我以为是白莲教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跟你白费了这么多的唇舌。”

    马度起身冲着他作了个揖,“这么说你真的是马二公了,娘娘很想你,四时八节的都要给你上香祭祀,每年要给亲手给你折上不知道多少纸元宝,不知道都便宜哪个孤魂野鬼了。跟我回应天吧,她一定会高兴坏的。”

    “你倒是不怕我揭穿你,你刚才可说了冒认皇亲是要被治罪的,到时候你的荣华富贵,功名爵位可都没有了,说不准还会有抄家灭门之灾。”

    马度笑道:“你弄错了,我的荣华富贵功名爵位,可都是自己挣来的,若非是外戚之故即使封个公爵也不足以彰显我的功绩,我是不是你的儿子,皇上根本不在乎,娘娘虽然在乎,可我若是能给她帮亲爹找回来,她只会更疼爱我。”

    彭莹玉撇撇嘴道:“真不要脸,冒充别人的兄弟、儿子,还这般理直气壮头一次见到。”

    马洪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你要冒充我的儿子,接近秀英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这只阴阳鱼的玉佩你是从哪儿弄的,你还没回答我!”

    “你们弄错了,我从来没有冒充过你的儿子,相信你们已经查过我了,应该知道我当年是被娘娘从鄱阳湖接到应天的。”

    彭莹玉点头道:“查过了,还知道你有个‘大虾’的赖名字,你家里去过不只一回,知道你床第间的功夫了得花样繁多,呵呵……”

    “你……”马度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你们真是好大的本事,既如此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贫僧查到的并不多,锦衣卫的记录也是语焉不详,听说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很好奇你的来历,跟贫僧说说,你到底出自什么秘境隐门。”

    马洪无奈的叹口气,“师父就不能让徒儿问完了您再问吗?”

    “笨徒儿,其实咱们师徒两个问得是一个问题,知道他身份来历,还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彭莹玉取出个小瓶来,“说实话,不然贫僧给你用药。”

    马度无奈的叹口气,“既如此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非人也,乃东胜神州的一块顽石,元末乱世神器流离九州沉沦,上天不忍生灵涂炭,随将我化作人形,以助真龙天子一统江山缔造繁华盛世。

    如我这样的历史上有不少,比如汉之张良便是我的前辈,我们被称之为应劫星君……哎哟,彭和尚你敲我脑袋做什么!”

    他正吹的兴起,彭莹玉那胡萝卜粗的手指就敲在他的脑袋上,感觉就像是两根铁条一样,疼得马度倒抽凉气。

    “贫僧想看看你是不是石头变得,还真别说这脑袋还真是够硬!”彭莹玉把手指捏的啪啪作响,“说几句话眼珠子就四处乱瞟,便知道你没说实话,以为贫僧是出家人就真的信怪力乱神那一套,再敢胡诌八扯信口开河,就把你的脑浆子给敲出来。”

    “给你开个玩笑,何必动手!”马度捂着脑袋悻悻的道:“既然想听实话告诉你,我叫马度,我本来就姓马,跟你没什么关系。不知父母是谁,不知道家乡何处,不过是我爷爷乱世里捡回来的一个婴孩……”

    彭莹玉迫不及待的打断,“好好说说你爷爷!”

    “我爷爷自称六如居士,桃花庵主,乃是故宋遗民……”

    假话说上一百遍就成了真话,马度自己都快相信了,再加上之前胡邹乱扯放烟雾弹,自然骗的过彭莹玉,他一直若有所思静静听马度说着,马洪不时的插上一句自己想问的。

    “在鄱阳湖大战时,我掉进了湖里被敌舰撞伤了脑袋得了失魂症,后被一个渔民所救,后来过了大约一年,娘娘就找到了我,把我接到应天,我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弟弟。”

    “虽然你有玉佩在手,但是听你的口吻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儿子,为何不跟秀英说明白。”

    “我恢复后记忆木已成舟,我自幼孤独亦渴望亲情,娘娘疼爱我厚待我,自然认下了她这个阿姐。有些话说明白不如不明白,我和阿姐都是没娘的孩子,让我们彼此多一个亲人不好吗?这样的亲人娘还有很多,刚才在帐篷里面大声哭嚎的沐英就算一个。”马度望着马洪的眼睛说的情真意切。

    可马洪的眼神却下意识的避开,一抹愧色一闪而过,他拎起两块玉佩吊在马度的眼前,晚风吹入帐中,两块玉佩轻轻的摇曳,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轻响,“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是我爷爷给我的,他说是祖传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轻响,两块玉佩中的一块,突然开裂碎成数块掉在地上。马度和马洪同时瞪大了眼睛,他俩都知道这东西结实的很,不可能因为轻微的碰撞就碎的这么彻底。

    马洪惊道:“这是天意吗!”

    马度也心惊,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天意,也许是什么空间效应时间定律之类的,这本来就是一件东西,自然不应该共存于世,,他很担心自己有一天也这么稀里哗啦的碎了。

    碎掉的是马洪的那一块,他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道:“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师父我们走吧。”

    “走什么,为师还想问问他飞鸡是怎么回事呢?”

    马度突然拉住马洪的衣角道:“真的不跟我回应天吗?”

    马洪扭过头来双手合十庄重的道了一声佛号,“贫僧是出家人,吴元年忍不住思念之情去王府看秀英已是不该,如今玉佩碎了,佛祖是想告诉我是该彻底了却尘缘的时候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离开濠州之后的事情,等我见了阿姐好说给她听!”

    马洪皱眉问:“当真要说给她听?你岂不是要漏了馅了。”

    马度正色道:“不怕,阿姐有权利知道你还活着,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离开濠州之后,没多久小女就病死了,长女死在了元军的溃兵手里,我被师父所救,便做了他的弟子亲兵,瑞州之后便随着师父四处流浪,就这样!”

    他用短短几句话就道尽自己的几十年的人生,似是要做彻底的做个了结。

    “你等下!”马度找了纸笔铺在矮几上,用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就画了一副肖像出来,那是马大脚的肖像,这是他自穿越以来画过最用心也是最传神的一幅画,把马大脚画的惟妙惟肖跃然纸上,他吹干了墨迹递给马洪,“留着做个念想吧。”

    刚才还一脸坚毅决绝的马洪,顿时泪如雨下,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落在纸上,“我的阿囡也老了,我的阿囡……”

    彭莹玉伸手拍拍马度的肩膀,“真是个好孩子,祖师我也喜欢你的画,尤其是那种两个娇憨的小人不传衣服的那种,给我画上几副。”

    马度不理这个喝酒吃肉看小人书的花和尚,对马洪道:“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吗?”

    马洪把画用帕子包好收进怀里,道:“没了,我儿在宿州做得很好,算给为父出了一口气,至于你阿姐那里你就看着编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