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报名结束之后,被提前录取了的凌熙尘准备放假回家。虽然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不过修行这种事嘛,既然哪里都可以,那自然,还是自家的床榻最为舒服。
冬日的空气,往往比一年之中的其他时节,都更加的清新。今日的天气似乎也格外的晴朗,心情大好的凌霄瀚,一改往日的仙风道骨,穿起了绫罗绸缎,不似那修行的仙人,倒像是个赋闲在家的大老爷。
倚着马车等在玄凌山脚,陪着车中裘皮加身的爱妻,翘首以盼,迎接宝贝女儿放假归家。
“爹爹~娘亲~”
一路奔跑的身影,还是那么跳脱的性子,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清修一年,怎么还是那么的不着边际。”老爹唬着一张脸,但眼神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欢喜。
“来来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一看之下倒有些不乐意了,“你看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当初我就说给她带两个丫鬟,你非得拦着不让带。看看这小脸……”
“这是武修,又不是文修,带什么小厮丫鬟的。”某爹顶嘴。
“好了爹。娘,您还说我呢,您身子本来就不大好,这大冷天的,您还亲自来接我。”
“娘这不是想你了嘛。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了家,又一整年不见人影。要不是你提前进了内院,娘还要等个十多天呢。”话语一顿,“这位是?”
一脸云淡风轻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某人,也终于施施然到达了马车跟前。
“这是我在外院认识的朋友,浅清。还跟我一块提前考入了内院,可厉害了呢~!”某女顺带夸了自己一下。
“伯父,伯母。”拱手作揖。
“浅清从小无父无母,女儿是想着,这大过年的他还一个人流浪在外,多可怜啊,不如邀请他去咱家做客吧~”
又悄声同老爹耳语:“他的封印术法极为厉害,内院的入学考试,功法都能拿到满分,我想着,或许可以帮到母亲。”
遂满含期待地等待老爹的回答。
某爹犹豫半晌,看实力,大宗师下的水平,看样貌,又不似奸滑之人,对女儿,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私心。于理,不至于引狼入室,至于于情嘛,要是敢对我女儿动歪心思,哼,臭小子,让你知道知道,我这大宗师上也不是白练的!
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了下来。
“爹,娘,妹妹。”凌掌门飞身前来,亦与浅清互相致意。
“哥哥也下山了呀~”
“嗯,我要出趟远门,过年也未必能回家,趁着今天你们都在,过来看看。”
“啊~过年都回不来的吗?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南海。”
“南海?”鲛人族领地。
“这南海王储雪玉自九年以前一朝残废,一直坐于轮椅行动不便,身子似乎也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不过由于二王子年纪太小,老王爷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易储。但几日之前,这王储突又双目失明,引得老王爷急召天下名医,易储之事也提上议程。我此番,便是前去探视,并代表玄凌山参加易储大典。”
“嗯,你此番前去,务要万事当心,那南海的王储……勿要失了我玄凌的门面。”
“是,父亲。”
“那哥哥这就要走了吗?”不能多待两天吗?
笑:“怎么会忘了答应你的礼物。”
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凌熙云摊开掌心,其上放着一块晶石,呈七色变幻,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这么什么?”
“七色灵石。可封你一丝灵血,免得你哪一天用功过度,血尽人亡。”
果然是十分实用的礼物,可这话,怎么听着就那么的别扭……
“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
某日,凌府主母卧室。
趁着玉茹妍正在熟睡,三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浅清以手搭脉,凝眉聚神,另一对父女满脸担忧,满眼期待。
一番探视,浅清心里已有计较,一个眼神递出,示意他们安心,又起身离开,三人出去说话。
“怎么样?”
“这封印,应是一幻术高人所下,而且此人,至少是大宗师。”
“幻术高人?大宗师?难道是玄化派长老?”难怪以爹的身份地位,不去请玄化派的人过来帮忙。
“也可能另有其人。”浅清也低头沉思。
“可娘亲怎么会得罪他们?”
“哎,都是我年轻时候一时糊涂,而且那些事也都过去了,所以你们俩就别猜了。你只需说,到底能不能解。”
“自然是能解,不过需要熙儿帮我。”
“我?怎么帮你?”
“这封印极为阴毒,解除之时恐会对伯母的身体有所损伤,我需要你备着愈灵之术,随时救治。”
“好。”
跟着浅清一起救治母亲的凌熙尘这才明白,原来这封印分了三步。第一步,封旧伤淤血,令伤势缠绵,无法痊愈。第二步,封治愈系灵力,使身体不能自我恢复,也无抵御侵害之力。第三步,封寒毒,不但冬日里异常难熬,就连夏天雨季,亦是冰冷非常。
也不知父亲当年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也不知母亲这些年究竟如何熬过。
三天三夜,两人的功法灵力快要耗尽,这才终于还了玉茹妍一个健康之躯。
…………
元宵节,灯会。
浅清带着熙儿在大街上闲逛,这上元灯会年年如此,看的多了,倒也没多大意思。二人逛了一圈,甚觉无聊,却又不想辜负了这无暇的月光,遂寻了河边一处僻静之地,一边赏月,一边闲聊。
“北海,倒是真的安静下来了呢。”
“熙儿原以为呢?”
“我原以为,北海王会震怒,会,继续追杀你。”
“不会,一来他手下无人,二来王储病重他无暇分心,三来他也不敢继续冒险,毕竟,在他心里,他只有那一个儿子。”
“那他会不会突然脑筋搭错,想传位于你?”
“不会,他这个人,疑心病极重,既已驱逐了我,便再也没有了召回之理。”
“那你还要不要为你母妃报仇?”
“母妃当年,也是为了北海一族的安定,甘愿赴死。我若杀了他们,不但扰了母妃遗愿,还会令北海无主,引得各方伺机侵占。”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只当北海,从来就没有青浅这个人吧。”
世上再无北海青浅,惟愿北海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