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赞许表情浮上脸庞,这侄儿太超乎他想像,办事果断坚决,知道拿捏要害。
“你小兔崽子从那学会的这一套大棒加甜枣,你这不是要曹锟命嘛。一天不撤兵他一天就睡不安,行行我回去先把你甜枣交给他,至于他怎么做老叔是干涉不到了,你每年要给你老叔五十万军费,这么多部队我可养不起,这部队也是替你养的。”
这便宜叔叔居然说给自己打工,胡文楷有点信但不可能全信的。除非自己脑袋给驴踢了才会相信这些军阀的话,不过赞助吴佩孚比赞助曹锟要好百倍,至少现阶段对自己有利。
“叔父,侄儿考虑是否每年提供一百万军费给你,还可以每年让一百名你军官去演阳军事学院培训。叔父的部队尽可能驻扎在河南,这样我在安徽和江苏那边防备力量就可以减少。”
吴佩孚倒不介意五十万和一百万的军费,他原本想将部队驻扎北京、天津一带威吓中央政府,胡文楷的提议让他眼前一亮,如果继续驻扎河南势必和胡文楷的江苏安徽连成片,攻守同盟谁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文楷,有些事我不能做的很明,毕竟世人都知道我和曹锟的关系。”
胡文楷经历两年多民国生活,发现大凡是读书人或者一般军阀对名声很吝惜,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后市的吴佩孚就是在这上面吃亏的,过分对曹锟忠心换来的是猜疑和打压。总体上对这位黄胡子便宜叔父还是满意的。
吴佩孚神色凝重的看着胡文楷说:“文凯,你是不是怀疑曹锟会背后对我不利?”
“叔父,这个不好肯定。现在你和他在根本政治立场上已经起分歧,政治人物最怕的就是根本立场相悖。他要的是荣光耀祖当大总统,可以背离和我们达成的协议,至于是否对你下手取决你是否挡他道。叔父是寻求一个统一的中国重新辉煌起来,不在意虚名。”
一番话说出来后,吴佩孚没有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换了话题转到胡文楷身上。
“老叔看了你报告会的文章,你很出色至少在同龄中绝无仅有的。历史上像你这样的人不是没有,不过都英年早逝。几乎都死于群体扼杀之中,你要小心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公开,你三省实际掌控者的身份早已暴露。国内势力很快会形成心照不宣的同盟打压你,英日两国不会甘心你崛起。”
“叔父你说的都已经成事实了,我现在迫切需要时间至少需要一年稳定的外部环境。如果叔父驻扎在河南我北方就没有危险,福建、湖南、湖北我没找他们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我可以腾出手脚发展重工业和交通、民生。”
“文凯你现在部队有多少?”
“经过整编陆军五万人,还有五千多人的海军和空军。叔父部队人数够了,太多士兵有碍经济发展,不是养不起而是我那边缺少劳动力,年轻人去当兵谁去工厂做工。”
吴佩孚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驻扎河南,站起来走到胡文楷一侧坐下来。
“文凯,你父亲去世的早,全家就你一个独苗。叔父意思不要抱着从一而终的想法,该找的还是要找,该纳的还得纳,早点传宗接代也对得起我死去兄弟在天之灵。”
“叔父,我才二十出头哪能想这些,等几年再说吧。”
“文凯你对老叔说句实话对长慧没有感觉?”
胡文楷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只是把她当自己妹妹看待。叔父你就别劝了这几年我只有卡罗塔一人就够了。”
吴佩孚哈哈大笑起来,用力的拍着胡文楷肩膀说:“你小子,我以为你真就守着一个人呢,原来是没有遇到心动的。”
胡文楷脸终于红起来,自己一不小心在这成精老军阀面前漏嘴了,以后说话还得要经过大脑三思。
晚上梁启超设宴招待吴佩孚,吴佩孚是专程来沧州迎接梁启超、卢永祥去保定会谈的。胡文楷没有参加晚宴该谈的已经谈完,连晚开车去高金昌的驻地。他不想在沧州城内留宿心里有种畏惧感,下午的梦境不时回影,别弄巧成拙将自己穿越到未知的世界中。
草草的吃完晚饭,待在屋子里盘起腿,捧着书看起来。高金昌几次想找他汇报情况走到门前,看见老板门大敞四开盘坐在椅子上看书,只得作罢。胡文楷已经是第二十次给自己心理暗示放松紧张无助的情绪,但还是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华北平原六月天气很爽快,入夜气温凉爽,有那种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的感觉。士兵们已经入睡,营区内只有昆虫的叫声。很细发出银白色亮光的上玄月悬挂在半空中。
披着外套走在野外机场跑道上,想着自己烦心很多事到底为啥,为什么不能快快乐乐的做个有钱人,泡泡妞喝喝酒慢慢品味人生。内心纠集用力踢向前方的泥块,自己中邪了要搞出一摊事。想立即回到上海将所有产业变现离开中国,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将很多人拉下水,拍拍屁股走人的事不能干,至少要对得起自己弟兄和老师。
他分析自己今天心情为什么这么糟糕,是不是因为下午那个无厘头的梦境,不由得自己笑起来,后世科幻小说看多的缘故,那木制大床上琥珀的香味是诱因。自己被穿越吓胆怯了,即使有哪星球存在,再有几十年时间的发展也会碾压哪星球,要死吊朝上不死翻过来,怕什么自己还能吓自己。
想通这些,自己越发瞧不起自己,说白了自己怕逆境生存。紧了紧披在肩上的外套,走到机场哨兵旁找个火点燃香烟往回走去。
第二天早霞刚刚呈现红色,孙晓澜已经赶到军营主持实弹演习。胡文楷也要登记离开沧州返回徐州,孙晓澜在机场将车停下,从车中搬下三个木箱指挥士兵运往飞机中。
“孙晓澜你这是运什么东西?”胡文楷以为他利用空机运输物品。
“老板这是曹锟送你的礼物。”
“什么礼物?他怎么知道我来沧州?”
“是吴佩孚带来的,一件是明朝瓷器花瓶,一件是藩王金印章,还有一件是宋朝皇室用的古剑。他应该不知道你亲自来沧州。”
“把古剑拿过来我看看。”胡文楷感兴趣起宋剑,后世今生从没有见过宋朝的剑。
一柄鲨鱼皮剑鞘的宋剑从木箱中取出,长大概八十厘米,抽出剑身极为纤细,手柄缠绕金丝,一颗蓝宝石嵌在手柄上端。剑身一层层的鱼鳞纹,在霞光下反射光芒。用手指轻弹剑体发出“弹剑而歌”。曹锟有意思一个卖布的居然这样送礼,意思我可以占据一方如藩王。
胡文楷将剑插回剑鞘后说:“虽然是古剑不如*,重造型轻功能是我族一大弊端。”
“孙晓澜这算我私人物品还是算复进党的?”胡文楷要把这事搞清楚,算复进党就上缴。
“老板这事曹锟私人送你的,当然是你私人物品,算私人往来,你也要还礼的啊。”
“还礼?那好你给我选一把好手枪只装四发子弹当着还礼送给曹锟。”
“为什么只装四发子弹?”孙晓澜疑惑的问。
胡文楷登上飞机旋梯说:“一年一发,打完了就滚蛋,他会明白的。”
徐州现在宛然就是一个大工地,杨思亮陪着胡文楷视察大型拖拉机厂建设工地,砂石车忙碌,搅拌机轰鸣,浇筑的、抬钢梁的、搬运材料的,大家各干各的。杨思亮介绍工人晚上当作白天干,雨天当作晴天干,假日当作上班干,人歇机不歇,24小时轮流作业。每完成一根桩基浇筑,建设指挥部都牵头组织审计、地勘、设计、施工四方代表进行联合验收,做到“速度不减、安全不丢、质量不降”。
胡文楷皱起眉头说:“杨思亮你开始学会吹嘘拍马了,速度不减、安全不丢、质量不降这几个字你可以用保质保量完成工厂建设就可以了,用得着这样吹嘘吗?”
“老板我是说遛嘴了以后注意,现在徐州建设瓶颈在水泥供给不足。水泥厂要等到七月初才能投产。”
“杨思亮不是我说你,以前天汾建设时水泥多么紧张不是也建成了,先把水泥用在关键地方其余的暂时先搞基础等水泥厂投产后再完善。电厂怎么样了?”
“电厂已经开始发电,这边煤多佣工便宜,不过工人水平太差,三月份在这边设立四所技工学校按现在几个工厂佣工远远不够需求。”
“这事急不来,也不能急。技术工人需要实地培养技工学校只能传授基本理论知识。你们一定要注意工业区不许有民用住宅出现,商业也不许。规划本来就两个区域一个工业区一个居民区。”他担心工业区夹着居民那就乱套了,区间火车到时候压根开不动,治安也成问题。
飞机制造厂巨大的悬跨钢梁正在起吊,三十六米宽度的厂房是当今世界第一大厂房,可以同时容纳组装七架麻雀运输机,即使以后大型轰炸机组装也绰绰有余。旁边是发动机厂、大型锻造厂、仪表厂一系列飞机配套厂已经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