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幡酉吉找自己干什么，这家伙不是负责山东问题的对华谈判和负责处理二十一条的悬案。是代表日本国政府还是打算以私人名义拜访，这是有区别的代表日本国政府完全可以不接受他拜访，不通过中央政府外交部门完全可以拒绝他。要是私人性质的那就随随便便的应付一下。

    孙大炮这件事是躲不过去的，还是同意他的要求。估计就两条，一条说服胡文楷改弦易辙投靠孙大炮的政党，第一条不能成就会说服他支持至少不反对他。胡文楷打算支持他一些钱财，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对太仓路181弄3号有着天然的亲近感，车刚停下有种终于到家的感觉。天刚黑弄堂口的叫卖声响起，弄堂里匆匆忙忙往家赶的下班男女。

    站在轿车旁将公文包放在前引擎盖上，掏出香烟倚着轿车抽起来。连续十来天的忙碌疲惫的不是身躯而是心累，到家门口时整个人精神猛然间松弛下来。

    “贝科夫去弄堂口买点卤肉回来，再买几十瓶啤酒。”

    推开门老伊大腿翘二腿躺在沙发上，看见胡文楷推门进来立马起身说：“老板回来了？”

    “老伊你尽说没有营养的废话，看见我人进家了还问老板回来了。”

    “那我要怎么问候你？”

    “俄国佬就是脑袋转不过弯，你就不能问我累不累？”

    “老板你累不累啊，这段没有女人的日子过的憋不憋啊。”

    “你三句话离不开女人。”胡文楷重重的倒在沙发上。

    老伊一脸怪笑说：“美香也去了美国，你真没有女人了，要不我帮你物色个。”

    胡文楷蹬掉皮鞋，拍着老伊的腿说：“死开，我是养精蓄锐中，下个月去欧洲大把的美女等着我呢。”

    老伊移到对面沙发上坐下说：“老板你可舒服了，我一人独自在上海替你看家护院。”

    “尼玛，你不能自己找啊，不过被王西海发现我不会替你背锅的。哪个日本公使怎么回事？是私人还是国家性质拜访？”

    “老板，他没有说明是代表日本政府，我怀疑是私人身份说不定是他个人所为。”

    “猜测没有用，明天询问他以什么身份来访，以私人身份接待，代表政府的话请他联系外交部。日本现在经济怎么样，你那有资料嘛。”

    老伊收起吊儿郎当神态，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胡文楷。从1920年1月起逆差开始增大。1920～1921年的世界经济危机又使出口贸易下降40.3%，导致日本国际收支逆差在1920～1922年间达到3.5亿日元，外汇储备从13亿日元减少到6亿日元。由于整个20世纪20年代欧洲的经济都不健康，都急需国外利润弥补国内不足，因此国际市场竞争激烈，而日本商品又缺乏竞争力，同时也没有新的武力扩张。

    加上胡文楷在江苏异军突起，大量廉价钢材倾销日本，织布、轻工业产品迅速占领市场，本来可以向中国倾销产品获取一定利润拟补损失，没有想到在中国市场节节溃败，国内市场也被江苏产品占领。

    日本一战盈利经过几年的折腾快消耗殆尽，1920年开始的战后经济危机蔓延至今越来越严重，国内60%工厂停工，唯一出口赚汇商品是生丝，受到中国生丝产量增加冲击价格一直下滑近期才企稳。

    “老板日本企业规模小，只有几家大型企业但生产效率低技术落后，同样钢铁我们的每吨出厂价格是他们三分之二，质量还没有我们的好。陈永成的国际贸易公司每天不知道要走私多少钢铁到日本，现在南通商会也加入进来。”

    “不会出问题吧？”胡文楷不放心的问。

    “出问题也不是我们的，公海上一手钱一手货。面布、钢铁、收音机、农具什么东西都有，连枪都卖出去不少。”

    “老板再折腾几年我怀疑日本就给你整垮了。”

    “老伊日本人错招是武力出兵远东，出兵海外花销是巨大的几个亿日元就这么打水漂了，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伍仟多人，我怀疑至少死掉两万人，日本人死要面子善于吹牛。”

    老伊咂咂嘴说：“这点我深表赞同，这段时间你没有去四川北路，突然冒出来很多年轻的日本女人做妓女。”

    “老伊，日本现在是外强中干了，三年内不会对我们付出武力，当然真要打我也不怕。我不在家时你重点控制好公司，我吩咐过了动用武力必须有你同意。”

    “老板你去的时间长嘛，大概多久？”

    “至少三个月吧，至多不会超过五个月。对了你明天帮我查看一下七月初公司有没有货船去伊斯坦布尔，货船速度快中间没有停留到伊斯坦布尔我准备坐东方快车去巴黎。”

    老伊惊讶的看着胡文楷说：“不会吧，你这条豪华线路都能摸出来，是阿黛尔告诉你的？不对啊，我记得她给你买的说船票。我明天查一下好像陈永成那边武器出口土耳其有货轮但不知道那天的。”

    “废话，我嫌邮轮时间太长，按我这样算半个多月就可以到巴黎了，我顺便在土耳其买一船货物等几个月后派货轮去，我刚好跟船回来。”

    老伊点点头说：“三个月后派船去运货，不好我忘了通知他们赶紧过来，他们几个在公司等我电话呢。”

    说完老伊跳下沙发赤着脚跑到电话机前通知王西海他们赶紧过来。

    “老伊你约一下孙大炮，后天去汾阳别墅度假。你和我一起去。”

    “那个也是个神棍，我看过他几篇文章但没有老板你有说服力，你等级比他高。”老伊嘴上说着，跨过茶几跳上沙发。

    “尼玛，老伊你们说我神棍说顺口了？”

    “老板为神棍这称呼我在家被王西海和他老娘骂了很多次了，说我对你不敬。我也是见了你面才敢说，在公司说简直会被活吞了，那帮家伙把你当精神领袖。”

    说话间王西海、老施、胡斌、孙大明、蒋秋鸣那个田芝亮也和刘朝晖勾肩搭背一起走进来。

    几个人一同作揖说着：“恭祝老板荣升上将，恭喜老板斩获长江警备总司令。”

    “你们发烧了，烧的不轻要用酒来降温。”胡文楷骂道。

    田芝亮初来乍道被推进餐厅摆餐具，老施吆喝着外面执勤的特务队员将带来的啤酒搬进屋。百十瓶德国啤酒摞在餐厅拐角处。

    胡斌从提篮里取出三只烧鸡给贝科夫说：“你们到外面吃去，这还有几包烟，今晚老板这没有女人洗碗，一会我们吃完了你们负责洗碗清理餐厅。”

    “还是胡斌心细，你怎么知道老板这没有女人？老板吼一声女人排队来。”孙大明这厮又来劲了，说话间挥起的手臂像猪腿。

    刚坐下老施慢言慢语的说：“刘朝晖、田芝亮你们俩个真的不知道规矩？还是有意装着不知道规矩？”

    胡文楷起初听得莫名其妙转眼就明白过来，一桌人安静的不说话看着这俩人。胡文楷也不解释也不劝阻觉得这游戏也挺好玩的。

    田芝亮从口袋里掏出用手绢包起来的一样东西递过来说：“老板这礼物不是我给你的，是有人早就替我安排好给你的，说算是我的礼物。”

    蒋秋鸣伸手准备拿过来，谁知田芝亮挡住他手说：“这只能有老板看，蒋兄我不能害你。”

    蒋秋鸣讪讪的缩回手，胡文楷接过手绢包的物品打开，老伊头伸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装着若无其事。

    是杜紫鹃的一张黑白照片上面写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胡文楷还没有说话，老伊就发话了：“田芝亮算你过关。”

    众人不知道是谁的照片但也能猜出是一位女性照片，已经开始议论起来，胡文楷打断他们说：“别猜了是杜紫鹃的照片，这不是害我嘛。”

    刘朝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八卦镜递过来。

    “老板这可是我花了五块钱买来的，但价值肯定不止五块钱。是一个抽大烟的跑错地方了到银行想把这镜子卖掉，柜台拒绝他刚好我下楼看见，就拿来看看，一看这镜子是古银的上面还嵌了八个颜色不同的珊瑚。我就按照他出价五元钱买下了。这八卦镜挂在房间可以驱鬼和不干净的东西。”

    胡文楷接过来沉甸甸的看起来是古董，前段时间梦境让他睡眠不太好，这八卦镜挂在房间至少起心理安慰作用。

    老施不放过刘朝晖说：“刘朝晖不愧是搞银行的五元钱就打发老板了，传出去老板脸没有地方搁。”

    “我就向你们要过几次礼物，后来的都是你们欺诈新人，以后来我这只要卡罗塔不在家就不需要礼物。来来一起喝酒先喝点茅台再涮点啤酒。”胡文楷举起酒杯替刘朝晖解围。

    胡文楷问道：“田芝亮今天怎么在上海？是不是找刘朝晖贷款的？”

    “老板你怎么知道的？田芝亮不甘落后贷款准备结婚。”刘朝晖捅了捅田芝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