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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四岁章 两难,请缨
    “第一,朝廷必须下诏认错;第二,朝廷派出亲王宰相常驻梁山为质;第三,梁山军不再听调,必须用请;第四,梁山军在朝廷各地享有军事通行权……第七,梁山军在汴京城设办事处……”

    当这份新鲜出炉的宋梁不平等条约送到垂拱殿时,包括赵佶、蔡京在内,所有人顿时都是一阵大哗,再次炸开锅也似的闹腾起来。

    “官家,不能答应啊,若是答应,朝廷的脸面可就丢尽了啊……”

    “愚蠢,脸面丢尽了算甚么,关键还在于这样一来这伙梁山反贼岂不是要与朝廷平起平坐,届时西军和天下各镇到时候还不群起而效仿……”

    “圣人爹爹,真的要把孩儿送去梁山为质么……”

    “这七条中,唯第四条最最不可接受,否则国将不国矣……”

    “不接受?好啊,你去跟梁山反贼说啊!诸位可别忘了,梁山反贼可是只给了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到,无论我们做出甚么样的决定,这伙反贼都要即刻攻打内城……”

    “耿希道,你这个奸臣,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看你是巴不得朝廷,巴不得官家威信扫地,你们好上位争取声望……”

    名叫耿南仲的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立即叫起撞天屈来:“官家,蔡居安(蔡攸)他血口喷人,臣如何敢有如此想法?实是实话实话啊!

    大家在这里吵作一团又有甚么用,梁山军给的时间可不多了,时间一到,这伙反贼可是要攻城的啊!”

    这句话立即给龙椅上正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的赵佶提了一个醒,顿时从暴怒、悲伤、恐惧、惊惶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扫视了大殿里吵作一团的众臣一眼,大怒道:“都别吵了,遇事就知道吵!一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

    说起来作为一个皇帝,赵佶几乎没有半点拿得出手的长处,唯独在气质和个人涵养上,还有一点人君气象。

    他本是毫无半点希望做皇帝的,因此向来轻佻荒唐,喜欢玩乐,私下来也时常和下面的人玩到一起,这货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君臣同乐,与民同乐”。

    因此一直以来赵佶都显得没甚么脾气,很随和很温厚好说话的样子;更兼他还是个近乎全能的艺术家,气质简直儒雅风雅得不行。

    而且他虽然不是个好皇帝,智力也说不上有多高,但对朝局的掌控还是有一套的,极善制衡之术(注1),因此纵然他一向轻浮荒唐,但朝臣们还是求着他,哄着她,不敢得罪他。

    而赵佶也就越发的优哉游哉,快活似神仙,几乎从来就没怎么发过脾气。

    此时从来好脾气好涵养,温文尔雅的赵佶猛的发起怒来,那样子也当真恐怖,群臣见到赵佶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大殿上一下安静下来。

    “张卿、何卿、王卿,你们三个是到过陈桥门的,可知梁山军的秘密武器是甚么?林冲那厮当真打得下内城?”

    饶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高俅被杀,陈桥门被攻破),短时间内情绪太过激烈,赵佶此时兀自处在一种情绪近乎失控的状态,若非极力压制,只怕此刻他早已发狂了。

    但事情毕竟要解决,所有的事情还得赵佶来拿主意,因此沉默了半响,赵佶还是极力稳定住情绪,首先发问了。

    眼见赵佶双目赤红,脸色铁青的样子,群臣都把目光投过来,这个关键时刻三个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期待其他两人能率先站出来回话。

    可三人都是这样的心思,一时竟僵住了,最后还是张叔夜出列回禀道:“回官家,臣在陈桥门下与那林冲谈判时,闻到城墙上一股硫磺火药味,梁山军的秘密武器应该是类似霹雳弹的火药武器,只是威力却比朝廷的霹雳弹要大得多。

    据臣了解,这种梁山军这种秘密武器虽然威势惊人,威力也大,但也并不是无敌的;只是现今城内都门禁军士气已丧,军无斗志,这才让梁山军轻易破城!

    据臣所知,此次攻城战,陈桥门守军不过伤亡数十而已,其余皆是轻伤,然士气大溃,全军一哄而散,致有此败。官家可问提举陈桥门李侍郎和御营统制张撝。”

    李侍郎就是工部侍郎李擢,是个完全不懂军事的文臣士大夫,不过大宋一向以文制武,对武将极其不信任,关键时刻自然要派文臣看着武将了。

    李擢是蔡京一党,深得官家和宰相蔡京的信任,便把他派到陈桥门上暂时掌管陈桥门的防御,称作提举陈桥门;而真正带兵的武将张撝只能做李擢的副手。

    这时一听张叔夜说完,两人立即出班,却是李擢抢先道:“官家,张侍郎所说确实不假,都是张撝带兵无方,不能激励士气,以致梁山军一轮炮击,城头上守军就立即大溃!”

    张撝只是一员小小武将,本来是没机会上殿面君的,这次也是张叔夜和何栗特意把他叫到大殿说明情况。

    此时听到对自己多方掣肘,几乎把自己架空的大头巾李擢竟把责任推给自己,张撝也不敢争辩,只是行了一个军礼请罪道:“微臣有罪,不能激励士气,然都门禁军本就士气低迷。不唯臣,便是高太尉、何太尉的兵马不也被梁山军一冲既溃,全军皆降了么?”

    张叔夜立即出言道:“官家明见,当知朝廷这次兵败,不在统兵将领,而在三军将士,士卒骄惰,久不操练,临阵如何济得大用?

    且平日里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上下相疑,大将如何能在士卒面前树立威信,如何能有效指挥军队?是以依臣看来,此战之败,不在临场指挥,而在军队素质不行,这样的军队,即便人数再多,又济得甚么用?”

    大殿上的就没有蠢人(蔡攸除外),所有人一下都想起大宋重文抑武和不相信武将的基本的国策来。

    梁山军能将朝廷逼迫至此,唯一凭借的不过是手上的强兵悍将,想要对付梁山军这心腹大患,看来朝廷今后要也得重用武臣了。

    只是武夫跋扈,一旦让这些武人翻过身来,让武臣当国,重新掌握权柄,只怕又会如五代故事那般,文臣士大夫免不了惨遭屠戮血洗,就算不至于这么严重,地位也将远不如从前来。

    这叫在实际上统治了大宋一百余年的文臣士大夫辈,心里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可是不重用武臣,不放权给武臣让武臣练出一支精兵来,梁山军的威胁又如何嫩够解除?

    这还真是两难啊!

    便在这时,却见张叔夜一下大礼朝赵佶跪了下来,言辞恳切道:“启禀官家,如今形势已是剑抵咽喉,火烧眉毛,连带路上的时间林冲那厮只给了一个时辰,时间一到梁山反贼就要再攻内城!

    官家不必怀疑,现今人心惶惶,士气沮丧,一旦林冲用高太尉的人头开道,强攻内城,内城必定也是守不住,为今之计只得答应林冲的条件!

    然朝廷受此奇耻大辱,岂可不雪;梁山反贼心腹大患岂可不除;官家和朝廷岂可时时受梁山军武力威胁?主辱臣死,臣虽为文臣,却曾领兵与羌人血战过,亦对梁山军林冲练兵之法了解颇多,臣愿为官家分忧,整顿都门禁军兵马,在汴京左近练出一支强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