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七岁的时候,遇见了清欢,她的人生才有了些许的光芒。
那段时光亦是她儿时最快乐的时期,她在那段时期里渐渐忘却了之前遇到的那些痛苦的事情。
在欢欢面前,她可以暂时忘却母亲的教诲,忘却父亲的要求,忘却自己是被当成未来王后而教养着的。
只是,后来,欢欢也死了。
而之后,父亲死了,月家彻底落魄,她没有听从父亲临终遗言去找王伯伯。
她后来去了月落庵。
月清浅几乎是在梦境之中,将自己的一声又过了一遍,直到她与秦墨宣牵手拥抱的画面出来,她好似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担子。
看到秦墨宣,月清浅下意识地抚摸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绿檀木镯。
然而,手腕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心中有些惊慌。
这梦境或许因为主人的情绪不稳,而渐渐动荡起来。
“清浅,你要记住你是月家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女儿,你有你必须肩负的使命。”
“清浅,你既是月家的女儿,就需得知晓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
“清浅,你开心一点嘛……”
“清浅,你当真不明白孤的心吗?”
“清浅,你……”
“清浅……”
月清浅耳边各种声音交杂着,让她十分不适,而且那些声音那般近那般近。
“啊……”她忍不出喊了出来。
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周围的景象瞬间崩塌,又归为一片黑暗混沌。
黑暗之中,亮出了一道光,秦墨宣含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清浅。”他温柔地唤她。
月清浅微怔,呢喃道:“秦墨宣……”
秦墨宣温柔地笑道:“是我。”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
“清浅。”他再次唤她。
“秦墨宣,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清浅此刻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了。
秦墨宣宠溺地用指尖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含笑道:“傻瓜,我来接你回家啊。”
“回家?”月清浅又是一阵微愣,“我的家早就没了。”
“傻瓜,是我们两个的家啊。”
“我们两个的家?”月清浅呢喃。
“是啊,我们两个的家。”
秦墨宣握起月清浅的手,笑道:“我们回去吧。”
月清浅愣愣地道“好”。
秦墨宣手中的温度和触感,是那般的真实,那般的让她安心。
月清浅昏迷了三日,终于醒了过来。
她醒来之时,秦墨宣在她身边守着,正在翻看着奏折。
“清浅,你醒了。”秦墨宣带着惊喜的声音出现在月清浅的耳边。
“秦墨宣?”月清浅刚醒来,脑子还有些昏涨。
秦墨宣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里有些欢喜,但面上并未显示出来,只是道:“是我。”
梦境之中的记忆错乱,让月清浅有些呆。
“可是饿了?”秦墨宣轻声问道。
月清浅点了点头。
“那孤让人去给你弄点粥过来。”秦墨宣说着便要起身,却被月清浅扯住了衣袖。
“怎么了?”秦墨宣看过去,此刻的月清浅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淡然自若,她脸上还露出十分委屈无助的表情。
让秦墨宣的心狠狠地跳了下,这个样子的月清浅让他无力招架,本还想再对她狠心几日,现在却是一点都做不出来了。
月清浅并不说话,只是执拗的拉住他的衣袖,还拽得十分的紧。
秦墨宣忍不住柔和地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我不走便是,就在这里陪着你可好?”他说完又坐了下来。
月清浅点了点头,不过抓着他衣袖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秦墨宣倒是十分喜欢她对自己的依赖,不过也不能让她饿着。
便放大了音量吩咐了外头的人。
秦墨宣又问道:“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月清浅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此刻带着几分呆和几分迷糊,看起来……嗯,很好下口。
这是秦墨宣此刻的感觉。
想是这么想,做倒是也这么做了。
秦墨宣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吻。
月清浅有些被惊到了,但还是呆呆的,只是却脸红了。
“喜不喜欢我?”秦墨宣在月清浅昏迷的这三日里,看了一本记载着预言师的书,就是从月家书房之中找来的。
书上说,预言师预言极为损耗精神,需得修养多日,有些损耗过度还会昏迷几日。醒来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呆滞,所做的动作、所说的话都是顺着本能去做的。
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因为从未看见过月清浅呆滞的时候,却没想到今日倒是真的看到了。
秦墨宣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月清浅虽然脸红,但还是点头道:“喜欢。”
秦墨宣笑了笑,又问:“有多喜欢?”
月清浅歪着头想了想,道:“像星星一样多。”
秦墨宣微微一愣,又道:“那你可想亲我或者抱我?”
月清浅娇羞了一下,眉眼间尽是风情,让秦墨宣不由得呼吸微滞。
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想。”
“那给你抱?”秦墨宣循循善诱着。
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像是在诱拐小女孩,不过谁让这机会如此难得。
月清浅虽然害羞,但还是抱住了秦墨宣,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还蹭了蹭。
秦墨宣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酥化了,有些无力招架了。
不过,还是继续道:“给你亲?”
月清浅从秦墨宣怀中出来,点了点头。
而后,红着脸凑近了秦墨宣,在他脸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那这里呢?可想亲?”秦墨宣指着自己的唇,笑着问道。
月清浅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倒是有些犹豫了。
但她觉得秦墨宣的嘴唇好好看。
于是在秦墨宣的循循善诱之下,渐渐靠了过去,在离他的唇只有一寸的时候,月清浅突然退了回去。
“怎么了?”
“陛下,请自重。”月清浅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秦墨宣:“……”怎么偏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突然清醒了?他这回也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到嘴的鸭子飞了”。
秦墨宣虽然面色如常,并未如何,但这心理活动却是丰富得很。
他在懊悔,为何非要逗她,刚刚直接吻了她不好吗?
不过,他很快便想到了她并不知道他看过那些书。
于是,秦墨宣很无辜地道:“清浅,不是你想亲我的吗,怎么现在却让我自重?”
月清浅:“……”刚才的事情,让她怎么解释?完全是因为预言造成的后遗症啊。
“臣妾刚醒过来,有些迟钝,还请陛下不要与臣妾计较。”
“若孤非要与你计较呢?”秦墨宣在月清浅预言之前,已是许久未见过她了,更是许久未曾亲她、抱她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能让它溜走呢。
月清浅:“……”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清浅忽然想到了救灾一事,便问秦墨宣道:“陛下,臣妾昏迷了几日?”
“三日。”
“那陛下可已经安排好了救灾事宜?”月清浅又问道。
秦墨宣道:“孤都已经安排好了,在你昏迷的那一日便已经确定下了救灾的具体方案和具体的人员安排。第二日大早,他们便已经出发了。”
月清浅微微放心了些,道:“那便好。”
“此刻,你最该担心的不应该是你自己吗?”秦墨宣这脸色有些不好。
月清浅义正言辞道:“臣妾身为后宫之主,身为西秦国的王后,理应挂念着西秦国的子民。如今西秦国的三个城池即将面临水患,臣妾又怎么能不担心?”
这话秦墨宣无可辩驳,只能道:“你或许可以对孤多些信任,孤是西秦国的王,西秦国的子民,孤亦是放在了心上。你担心,孤也担心。可孤也担心你,你这昏迷的三日里,孤一直担忧着,生怕你这一昏迷,便再也不会醒了。”
“你可知,那日看到你脸色苍白地倒在孤面前的时候,孤的心中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月清浅不敢直视秦墨宣的眼睛,躲闪了一下。
“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的,多谢陛下挂怀。”
秦墨宣还待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秋月端着粥进来了。
秦墨宣从秋月手中接过那碗粥,要喂月清浅,月清浅本想拒绝,却又收回了手。
秦墨宣自然注意到了,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动手一口一口喂着月清浅。
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再继续说话。
月清浅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最后预言到的另一个预言,率先开口道:“陛下,臣妾在预言的时候,还预言到了另一桩事,陛下需得好好防范着。”
“你说。”
“此次水灾过后不久,南楚国君楚哲明将会派兵来攻打西秦国。”
秦墨宣拿着瓷匙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道:“孤知晓了,会防范着。”
“陛下,臣妾有一事请求。”月清浅说的时候,还有些犹豫。
秦墨宣看了看月清浅,道:“说说看。”
“这次救灾,臣妾也想一并去看看,还望陛下准许。”
“不准!”秦墨宣想都未想,直接拒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