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时常做噩梦，以至于精神恍惚，需要靠大量吸烟来维持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
为什么……他总觉得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脑子里的记忆出现了断断续续的空白，有一些十分关键的记忆细节被抹去了，他能很清楚地感知到那段记忆的存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的画面。
起初，他还以为是他的自然遗忘，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对他的记忆做了手脚。
是系统做的，还是创造了这个系统的力量做的？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系统安排了这样一局游戏给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柳永就地蹲下，凝视着柜子门足足有十分钟，甚至还抽了两根烟，才拍了拍大衣重新站起来。
他原想在这个屋子里搜索一番，但在这思考人生的十分钟时间里，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知道这个地方有危险，那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就应该避免与藏在暗处的那位面对面接触，处理掉这个“炸弹”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选择这种最危险的。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迟玉死死咬着安智炫的脖子，用力地吮吸着人类的血液。就着柜子上那一条细小的缝隙，他死盯着柳永的喉咙，恨不得连这个人也一并吃掉。
确定柳永真的离开了，迟玉才缓缓地从柜中走出来。
安智炫的尸体软塌塌地倒在柜子里，迟玉只是回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便动手锁了柜子。
再怎么说，尸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要藏一藏的。
“这个柳永……”
迟玉还以为柳永要翻箱倒柜地探险，没想到他只是蹲着抽烟，发了会呆。
这边都已经做好了要开门一棍子敲晕他的准备，结果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文化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摩啊。
此刻彻底恢复了神智，迟玉才隐约想起，安智炫的后脑勺有一片黏糊糊的血迹，像是凹下去了一大块，应该是被某种方形截面的武器给重锤了，可能是铁锤，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古怪器具。
他应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丽萨一击撂倒，并在断气之前被送到了他的跟前。
安智炫也真是够倒霉的。
很快，丽萨重新返回了二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她小心地打量着迟玉，看到他脸上和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显得很诧异。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迟玉的回答很干脆，事实上，他也确实不知道，为何每次吸完血都可以恢复身体机能，不论多重的伤都能恢复。
简直像是新生了一般。
可能他也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像周星驰那样的。
“你不是人类，对么？”
“显而易见的事情。”
事到如今，迟玉不打算再瞒着她什么了，这个女人很有用，拿下她！
拿下一个人的首要前提是真诚，唯有互相的坦诚，才能确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牢靠。
丽萨沉默了，弱弱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摸着门框，嘴皮子动了动，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她的内心掀起了海啸，甚至隐约开始地震了。
明眼人都能看到她的害怕与紧张，而隐藏在这些消极情绪之后的，还有一份诡异的激动。
那个样子的肖晨，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这个男人明显是吸了别人的血，而且是一个活人的血，吸完血还可以恢复伤势，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吸血鬼！
这种不干净的存在，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走进教堂？
上帝怎么会允许这样不洁的东西污染他的净土？
冷静下来想一想，她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是多么糟糕，她这个虔诚信奉上帝的人，竟然出手帮助了一个吸血鬼！
真是可恶啊。
她自认很可恶，但，她觉得上帝更可恶，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
为什么要让她去做杀人凶手，为什么要让她与这样的怪物同流合污！
……
迟玉能猜到丽萨内心的纠结，却不打算去安慰她，这需要自己亲自去面对，准备活下去的每个人都要跨过这道坎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丽萨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经崩塌了。
只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还不肯承认罢了。
从这个世界末日到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应该意识到，如果真的有上帝，如果上帝真的疼爱所有人，那，就不应该发生这种悲剧。
上帝也有他力所不及的事情，多数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不是么？
“好吧，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了，只要你答应把食物跟药品送来给我，一切都好商量。”
呵呵，那是当然。
迟玉点了点头，态度明显更好了：“你放心，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这句话倒是真话，只是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
也许是他这麻木不仁的表情太过于骇人了些，丽萨一直都不肯靠近，甚至还保持好了随时要逃跑的姿势。
“那你能保证不对我出手吗？”这话刚问出口，丽萨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蠢了，简直像是在提醒对方来吸自己的血。
“大姐，你别傻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兴趣？”
“……”
丽萨对迟玉的这句“大姐”表示出了本能的不满，秀气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该计较这些，只要眼前这个怪物不会对她出手，那她就放心了。
“好了，就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先下楼去，10分钟后你从后门绕出，15分钟后我带着你要的东西找你，咱们在教堂后院汇合。”
“嗯。”
丽萨又是欣喜又是纠结，连连点头。
唉，女人啊。
迟玉揉了揉胳膊，刚想踏出房间，又猛然缩了回来。
他骨折的手臂已经恢复了，这一定会引起柳永的注意，就算这小子没看到他吸血的一幕，也一定会怀疑他的身份，到时候岂不是很难行动？
眼下就有三个选择了，第一个选择，把这手臂重新打断，就当无事发生过；第二个选择，从今天开始继续装残疾人，继续扮猪吃老虎；至于这第三个选择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