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
空地之中,陈北北他们围观着雪女和犬神的战斗。
雪女朝犬神吹了一口气,犬神的身上,立马冰冻了起来。
那些冰块从犬神的躯干向着四肢蔓延,似乎要将犬神整个冰冻起来一般。
老人的表情非常的淡定,没有一丝着急。
犬神猛的一用力,好似一些看不见的能量,在他的身体里爆发出来,身体上的冰块也随之散为粉末。
犬神挣脱雪女的控制,这让雪女稍微有一些吃惊。
就在雪女微微一愣神的功夫,犬神的刀就已经靠近了雪女。
“雪女,小心!”
陈北北看着雪女,大声喊道。
即使陈北北已经喊了出来,但是雪女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犬神的刀向着雪女的脖子砍去。
亮银色的刀刃,散发着丝丝寒气,让雪女都不由的受到了惊吓。
“犬神,停下!”
老人的声音响起。
犬神挥舞在半空中的刀,停了下来,距离雪女的脖子,只有很短的一个距离。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一般。
大家在都停了下来,四周的一片寂静。
老人的话如果说的慢了一点,那么犬神的刀此刻应该已经划破了雪女的脖子。
这是毫无疑问的。
雪女的脸色很淡定,一如既往,雪女一直都是如此。
不管遇到多么严重的事情,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即使是在死亡面前,也是如此。
“雪女,回来吧。”
陈北北看着雪女,缓缓说道。
曾经姑获鸟就已经说过打不过犬神之类的话。
现在雪女也已经败在了犬神的手下,陈北北已经想不到可以战胜犬神的式神了。
r级式神中,只有萤草的战斗力比较高。
其他的都不是战斗类的式神,不适合一对一的战斗。
sr里面,一对一最强的无疑就是姑获鸟了。
雪女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妖怪,所以陈北北才会让她去试一试,既然连雪女都已经失败了。
陈北北现在就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r级式神对战sr级别的犬神,那无疑就是送死。
“我输了。”
陈北北看着老人,向他说道。
这个时候,陈北北也只能认输了,毕竟逞强让自己的式神继续去挑战犬神的话。
那有可能直接让自己的式神送掉性命。
“你确定吗?”
老人问道。
陈北北点了点头:“嗯。
陈北北了解自己式神的实力,犬神既然连姑获鸟和雪女都没有办法打败。
那么其他的式神就更没有可能打败犬神了。
与其一直耗下去,将自己的式神置于危险的境地,那还不如干脆认输。虽然这会有一点丢脸,但是和式神的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到陈北北认输,老人有一丝惊讶:“你……你真的认输了?”
“是我输了!”
陈北北肯定的说道。
这个时候,除了认输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毕竟陈北北不希望让自己的式神去冒险。
老人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惊愕。
显然,对于陈北北这么轻易的认输,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上,争强好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明知道斗不过,也要去斗一斗。
“和我川平柚木比试过的阴阳师已经不下十个了,你的第一个这么轻易认输的。”
“老爷爷的犬神比我的式神要强大,更何况,我对于式神的使用也不如老爷爷精通。所以没有把握战胜你,也只好认输了。”
“可是……童子切安纲,你不要了吗?”
老人看着陈北北,向他问道。
陈北北和老人比试,本来就是为了童子切安纲,现在比试输了,童子切安纲自然是不能要回来了。
“老爷爷,虽然我也很需要童子切安纲,但是,我现在的阴阳术还不如你,所以童子切安纲暂时还是由你保管吧。等我以后可以打败你的时候,再将童子切安纲借我一用。”
陈北北要童子切安纲是为了去打败酒吞童子,现在既然连一个普通的犬神使一族的阴阳师,都没有办法打败,就更不用说是曾经妖界最强的酒吞童子了。
“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老人突然问道。
“陈北北。”
只是一个普通的名字,老人重新大量了一下陈北北。
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陈北北,我川平柚木,没有后人。犬神使一族的人到我这里,也就该彻底消失了。”
老人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有一丝悲凉。
“我们犬神使一族的人消失不要紧,可是我们一族的阴阳术不能消失,世界上的阴阳术本来就不多,流传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阴阳两界,虽然会在一段时间内相对平衡,但是经常还是会发生紊乱的,我们阴阳师就是为了维护阴阳两界的平衡而存在的,在和平时期虽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在特殊的时候,却是不可缺少的。”
老人继续说道。
陈北北不知道老人为什么一下子对自己说这么多。
但是也可以感觉到老人心中的一种无奈。
老人生活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远离人烟,与现在的繁华的世界。
想必也是无可奈何吧。
阴阳师在和平时期,确实没有作用。
就好像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样。
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某种特定的目的。
一旦这个特定的目的消失了。
他们也就必然会受到世人的排挤,以及时代的孤立。
“老爷爷,你的儿子呢?”
陈北北问道。
老人说他没有后人,这是让陈北北好奇的一个问题。
毕竟一般的人都不会连后代都没有,就算是混的再差,也不至于如此吧。
犬神使一族在平安年代,甚至也可以算是一个名门望族,短短千年的时间,既然会沦落至此。
陈北北也不禁有些唏嘘。
“儿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山上的野兽吃掉了。妻子因为过度悲伤,很快也离我而去,这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看着陈北北,缓缓说道。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流泪,也没有颤抖。
就好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大概已经过去了太久了吧,久到连悲伤都慢慢淡去。
“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女人呢?”
陈北北问道。
有风吹过,灯火摇曳起来,老人身上的灰色衣服十分的宽松。
风让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露出瘦削的身形,竟显得有一丝佝偻。
“虽然也这么考虑过,但是,在遇到她的时候,就已经与她许下誓言,这辈子只和她一个人好。所以即使是让我们犬神使一族的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有重新去找其他的女人。”
老人看着陈北北,淡淡的说道。
站在石壁旁边的女人,细碎步子走上前来。
再给老人倒了一杯茶。
老人摆了摆手:“小竹,将之前埋下的那坛酒拿出来吧。”
“柚木大人,是那坛六十年前与少主一同埋下的酒吗?”
女人站在老人的旁边,恭敬的说道,声音很是轻柔,但是却可以清晰的听到。
“嗯。”
老人说道。
女人转身走出了房间,然后消失在了朦胧的灯火之中。
犬神站在火把下面,看着老人,脸上是一丝担忧。
屋子中短暂的安静了下来。
很快,那位名叫小竹的女人,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坛子是刚才地下挖出来的,上面还有一些泥土。
女人将坛子放在地上,用一块布,细细擦拭着。
“陈北北,今天我们就好好的喝酒。”
“嗯。”
酒已经取来,而且还是埋了六十年的酒,就算陈北北是一个不喝酒的人,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去拒绝了。
陈北北的式神们,都站在他的身边,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
虽然平日里,他们之间都比较随意,但是现在在外面,而且还是其他阴阳师的面前。
自然是要一些规矩的。
在没有问到式神们的时候,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主人们说话,这是最基本的。
“主人,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喝酒?”
小竹一边擦拭着酒坛上的泥土,一边问道,声音依然很轻柔。
不过在安静的屋子里,却十分的清晰。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那里还埋着酒。”
老人回答道。
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又变成了空的杯子。
老人看着女人,表情暗淡:“川平蝶,怎么样了?”
“已经……已经……”
女人没有继续往下说,六十年过去,尸体已经变成了一堆残碎的白骨了。
川平蝶虽然听起来比较像一个女人的名字,但这个名字的主人,确实是一个男人。
也就是川平柚木的唯一的儿子。
“柚木大人,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吧。少主生性善良,短暂的一生也没有干过坏事。现在六十年过去了,或许已经往生到了别人的好人家了。”
“希望如此吧。”
“一定是这样的,柚木大人。”
女人的眼睛看着老人,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还流动着明明灭灭的高光。
陈北北对于川平家的往事并不了解。
毕竟陈北北是因为犬神,才知道了有这么一个阴阳师的分支存在。
不过现在看来,川平家的人到现在似乎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就好像点到头的蜡烛,阳光下的春雪一般。
迟早就会消失掉。
而且那种消失,已经可以明显的看见。
这些事情对于陈北北来说,还是有些不愿看到的。
毕竟川平柚木是陈北北遇到的第二个阴阳师。
第一个,也就是麻雀寺的和尚。
酒吞童子挣脱封印,让他守护着的任务,没有办法完成。
最后惨死在酒吞童子的手下。
第二个,犬神使一族的川平柚木。
现在已经年近九十,儿子早年被野兽吃掉,从此孤独一生。
人长命者,不过百岁。
川平柚木即使现在的身体似乎还很康健,但是,也已经不可能活太长的时间了。
和平年代的阴阳师。
和阴阳紊乱,鬼怪横行的世界中的阴阳。
真的差距太大了。
这个时候,陈北北想到了酒吞童子和芦屋道满。
一千年前,酒吞童子死后,分离四散的灵体是被芦屋道满收集封印起来的。
并且让他的后代世代守护着。
现在酒吞童子挣脱封印,来到现世,必定会打破阴阳两界的平衡。
阴阳师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地位大概会慢慢有所提高吧。
陈北北甚至觉得,酒吞童子的复活,可能就是芦屋道满的一个计划,让阴阳师可以好好的生存下去。
不过这样的计划,是有一点邪恶的。
毕竟鬼王酒吞童子复活,会掀起怎样的灾难,在灾难之中又会有多少人惨死,这都是无法估计的。
这样的事情,安倍晴明不会做。
但是,芦屋道满就不一定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
女人将酒坛擦拭干净,然后给陈北北和老人,分别道满了酒。
在酒坛打开的时候,酒香四溢,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屋子的石门是紧闭着的,酒香无法飘散开去,只能聚集在屋子里,香气越来越浓郁。
即使只是闻着这香味,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来,陈北北,我们喝。”
老人拿起自己的酒杯,将酒倒入口中。
陈北北也跟着把酒喝了。
香醇的酒入喉中,一股爽快的感觉油然而生。
喉咙中也难得的没有火辣辣的灼烧感。
听说酒放的时间越长,会变的越香醇,而且喝的时候,会绵柔易入喉,但是后劲大,醉了难醒。
一杯酒下肚,陈北北已经有一些飘的感觉了。
“老爷爷,能讲一讲你们犬神使一族的事情吗?”
陈北北看着老人,向他问道。
陈北北作为阴阳师,虽然不是一派相承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的是阴阳师。
所以对于其他的阴阳师的经历,也是很感兴趣的。
更何况,犬神使一族的阴阳术,在平安时代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分支。
制作犬神,然后御使犬神。
这种特殊的阴阳术,甚至一度传到了其他的地方。
但是能完美使用犬神的,也只有他们犬神使一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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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童子:一出生,身上寒气逼人,能凝水成冰,被父母当做妖怪丢弃。后被雪女所救,并教授水族秘法,雪童子因自身体质,凝水成冰,将水族秘法修炼更上一层。雪女死后,在水族将要被灭族时,挺身而出,救水族于危难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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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姬:惠比寿之女,可爱的小女孩,虽然是金鱼变得,但是一点都不胖,眼睛很大,水灵灵的。
雪女:本是水族公主,爱上了人类,被放逐雪山之中,独自一人在冰雪山生活了近千年。曾救活一个人类弃婴,人称雪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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