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今日的收获真是不少,知道了什么是地雷,分清了掷弹筒和迫击炮的区别,现在又第一次听到了92式步兵炮这个名字,第一次亲眼看到了这个让无数中国军人命丧其下的恶魔。
92式步兵炮是日军武器装备中的一种武器,常装备于大队级日军部队中,研制于1928年11月,1930年3月被日军广泛投入使用。它的射界非常开阔,横向射界90度,高低射角也将近90度,这主要还是因为它的体积小重量轻,再加上重心低,所以可以承受比较大的射角调整范围,灵活应用射角,尤其是据说可以达到80度以上的仰角。
92式步兵炮几乎可以射击一切类型的目标。平射可以当加农炮用,可以对付许多的专定目标,虽然炮弹初速低了点,但是打打乱石堆阵地上它的威力那是足够的;曲射可以当榴弹炮用,它本身就是榴弹炮,所使用炮弹也是榴弹炮炮弹;大仰角射击时可以当迫击炮用,很多迫击炮的最大射角也才85度,相比榴弹炮出身的92式步兵炮,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仅弹道比迫击炮稳定的多,精度也比同口径级别的迫击炮80毫米要好的多;同时借助高射角,在山地作战时,92式步兵炮可以方便的配置在反斜面阵地上,这样,既可以为处于棱线或正面阵地上的己方部队提供及时的支援火力,又能很好的隐蔽了自己。
就是这种多用途的近战步兵炮,从东三省到华北、华东,让众多的中国军队吃尽苦头,让数不清的中国军人饮恨九泉。如果说鬼子那被戏称为“豆战车”的轻型坦克是中国军人的噩梦的话,那么九二式步兵炮绝对称的上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国民政府高层曾千方百计地想要购置一批类似的步兵炮,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因素,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只是可怜了数百万计的基层士兵,既要远距离承受鬼子重炮的轰击,还要近距离面对这号称死神的92式步兵炮。
当然,吴非是不知道这些的,不过他能够从李三斤惊恐的声意和阵地上众弟兄抖变的脸色中看出,这两个带着轮子的短炮是有多么的恐怖。
三八大盖的枪口再度瞄了过去,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打不到躲在防弹板后的鬼子兵,吴非不甘心,趁着有一个鬼子兵稍稍露出了头盔上沿,便开了枪。
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子弹撞击头盔冒出的火花,可是却看不到那个被击中的头盔的主人是否被打死打伤。
轰!轰!
两团火光先后从并排放着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炮口冒出,随即乱石堆阵地上两块岩石被击中,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两块并不大的岩石被炸成了粉末。
吴非的耳中嗡嗡作响,爆炸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下的地都在颤抖,这还不算,当他看到那块原本异常结实的岩石,只分别挨了一炮就成了一堆碎块和粉末,这样的威力惊的他嘴都合不拢。
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尽管自己选择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阵地,但是在鬼子面前,还是显的不堪一击。他也理解到了,为什么有着那么多的国军部队,却依然不断地丢城失地,半个中国都给鬼子占了去,在武装到牙齿的的鬼子面前,用人的血肉怎么能够抵挡的住。
“李哥,这炮太厉害了,必须得摧毁它们,否则不光咱们这道阵地守不住,后面的阵地同样守不住。”吴非朝李三斤喊道:“我去点引信,你带着弟兄们准备随时回到阵地上。”
九二式步兵炮的炮达七八斤重,自然做不到像掷弹筒那样能够连续速发。吴非用的就是它装填炮弹的空隙,后背着地平躺着滑了下去,从阵地上找到了李三斤带上来的那个没点着的火把,就往阵地最边缘的那块石头爬去,导火索的头就放在那里,只要点着引信,不光埋在隘口的炸药包会爆炸,连埋在路中间那块巨石下的炸药包也会被点着。
吴非爬的很快,鬼子第二炮没开出的时候,就已经爬到了阵地边缘的石头后面,从碎石中翻找出了导火索的头,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火柴,别说点导火索了,手上那个没点着的火把是不可能点着引信的。
正着急的时候,鬼子步兵炮开出了第二炮,轰声才传到耳中,吴非就紧接着听到了两声巨烈的爆炸声。
先前躲在后面,他就已经感觉到了鬼子这炮的威力,现在处于阵地上,吴非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万念俱灰,知道了什么叫做绝望。
在后面藏着的时候,还只是耳朵嗡嗡作响了好一会儿,而现在却是整个脑袋都在响着,似乎整个天都在转着,似乎头重的脖子都要扛不住,似乎昏昏沉沉地想要走出阵地。
明明自己没有在爆炸中受伤,可是吴非从身体内部感觉到了极其的难受,不光是没,还有胸腹和四肢,换句话来说,此刻的吴非觉着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见吴非踉踉跄跄、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岩石后面站起来,李三斤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他交待身旁的一个弟兄:“如果我和吴非都光荣了,就由你来领着大家守着这道阵地,直至打光最后一颗子弹,拼光最后一个人。”
叮嘱完这句话后,李三斤便学着吴非的样,贴着地从上面滑了下来,可是他没有吴非的运气好,才滑到乱石堆阵地,尚未反转身子,就被鬼子发现,一顿乱枪就朝他打来。滑落的地方没有岩石做遮掩,尽管李三斤的反应很快,做出了一些规避动作,但是他身上还是中了几枪。
鲜血第一次洒落在乱石堆阵地,鬼子冲锋被击退时的反击没能伤到阵地上的任何一个人,榴弹炮和迫击炮炮击没能伤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有死神之称的九二式步兵炮也只是炸碎了几块岩石,而偏偏这看似威胁最不大的一通乱枪,却是让李三斤受伤了,而且看着伤势不轻。
“火,火……柴!”李三斤含糊不清地喊着,嘴里还往外涌着鲜血,他拼命的朝着吴非伸着手,那只满是血迹的手中,紧紧地抓着一盒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