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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寿宴(5)
    众人本来在听着那人和欧阳希夷和交谈,而却大半人都惊讶得合不起嘴来,那人能认出欧阳希夷来并不稀奇,因为像欧阳希夷那样雄伟威猛的老人实是江湖罕见,加上一身破烂衣衫,更等若他的独特招牌,江湖中这样的人实在不多。

    他们惊奇的是此子明知对方是欧阳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连被誉为天下最顶尖三大高手之一的毕玄都似乎不怎么放在眼内,这才是教人为他动容的地方。

    这时,忽然阿九毫不客气的刺了一句,一时之间情况变得极为尴尬!

    那人看着忽然站出来的阿九,正被阿九惊艳的尚未来得及响应时,欧阳希夷闻言倏地起立,登时生出一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他左近在场各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看他像是想要发怒,实在是忍不了阿九一再挑衅了,他刚站起来,鼓足气势,还没来得及向阿九发难,这时,坐在阿九身后的杨伊,右手玉掌微微抬起,向下一压,本来准备发怒的欧阳希夷此时就忽然气势一顿,又坐了下去。

    只是看他脸上青筋毕露,这应该不是自己愿意坐下的!

    这番变故,也只有离得近的几人能察觉到,其余人根本都不知道这一出。

    可是离得近的这些人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这时那位身穿长衫,星霜两鬓的儒雅中年男子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人,故作威严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身为主人,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

    这位正是此间主人王通,也本来应该是宴会的主角,可是杨伊在,他也只能坐在下席了!

    这时那位大官模样的男子亦是打量着那英伟青年,还露出一副凝重神色,沉声道:“在下洛阳王世充,你既然敢来闹事,可有胆报上名来!“

    此语一出,厅内数百人更是静得鸦雀无声。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阿九和欧阳希夷的争端了,虽然美女引人注目,可是江湖上,还是武林争斗更引人一些。

    王通和王世充的两相配合,成功把欧阳希夷此时的不妥之处给掩盖了下去,都没人注意到欧阳希夷此时一副阴沉的模样!

    那英伟青年此时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地说道:“在下跋锋寒,是…“

    他还没装比介绍完自己,这时,阿九上前一步,娇声说道:“不就是一个塞外胡种吗?竟敢来中原之地撒野!”

    阿九身为大明皇朝的公主,而大明皇朝可是历代皇朝中唯一一个不“和亲纳贡”的皇朝,对于草原上的胡人贼子可不是那么友好的!

    众人大感愕然时,跋锋寒此时却像是不在意般潇洒的一笑,竟是非常潇洒好看,在场男女大部分都不由的被他吸引,连单琬晶那么心高气傲的都怦然心动。

    可是随着阿九的手缓锾落在剑把处,霎时间,大堂内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内似是气温骤降,森寒的杀气,弥漫全场。

    这是要真的动手?本来不清楚阿九身份的,此时也被身边人给告知了,竟然是已有“天下第一”的秦国公主杨伊的徒弟!

    众人都知这一战极为难得,华山派作为隐世门派,甫一出江湖,就有杨伊这等高手,其余人出手见得都是不多,而前面的这位姑娘身为杨伊的徒弟,肯定是得了华山派的真传,他们都可以见到华山派剑法威力究竟如何了!眼看出手在即,庭院中众人不由都尽量往外退开,让出空间。

    跋锋寒看着阿九像是动真格的,他神色一敛,虎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威势竟一点不逊于对手,宛若自信能无敌于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两人都神色凝重,他们也很关心华山派的实力。

    此时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人已经开始在气势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惊的是阿九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此时竟然能和这来自外邦的跋锋寒竟能在气势上分庭抗礼,只这事传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无名的阿九名动天下了,因为这跋锋寒此时已经有北方人士传开了他的事迹了,这人竟然能杀了毕玄的大徒弟,还能从毕玄追杀中逃脱,进入中原之后,这位一路上已经挑战了不少名家。

    众人此时都是屏息静气,等待两人正面交锋的一刻。

    跋锋寒此时背负双手,竟然主动向前跨了三步,把与阿九的距离缩短至差不多两丈了。

    他步伐间的气势,加上他伟岸的身材,忽然凌厉的眼神,自然而然便流露出令人无可抗御的气度。

    跋锋寒嘴角仍挂着一丝笑意,负在身后的手拽起了外袍下摆,分别握在刀把与剑柄处,使人不知他要用刀还是要用剑,又或刀剑并用。

    只是阿九此时气势一变,如同巍峨的华山一般,无论风吹雨打,华山还是那般秀美、险峻,阿九丝毫不受跋锋寒的气势影响。

    锵~

    此时阿九手中的长剑忽然出鞘了,长剑一挺,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直逼跋锋寒的要害之处!

    跋锋寒右手把刀拔出来了少许,立既生出一股凌历无匹的刀气,抗横阿九这一剑之击。

    就在这一剎那,跋锋寒刀已脱鞘而出,几作一道长虹,竟然后发先至,像是招架住了阿九的那一剑。

    两股无形无声的剑气刀芒,在刀剑相触前,就绞击在一起,接着才传来毫无花假的硬拚后一下激响震呜。

    跋锋寒倏地飘退,横刀而立。

    只见他仍是闲逸如常,脸带微笑,像是刚才那一记硬拼对他没有丝毫负担一般!

    而再看阿九,手中长剑已经收招,握剑的白皙纤纤玉手丝毫没有颤抖,那一记重击硬拼对她像是也没有丝毫负担!

    谁想得到这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竟然只凭劲力就能和已经二十来岁的跋锋寒拼个不相上下,跋锋寒此时在全场注目下,仰天长笑一声道:“好剑,想不到我跋锋寒甫祗中原,便得遇剑道高手,领教了!不知姑娘出身何门何派?何人为师?“

    “塞外胡种,不配听我师父的名字!要比剑就比剑,何必这般啰嗦!”

    阿九再一次毫不客气的话,跋锋寒此时也没有再问了,洒然一笑,之后就喝了一声:“看招!”

    话声寸落,他竟然主动进击。

    不远处看着的王世充和王通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心中的震骇,这阿九一个小姑娘,才十八九岁就这般武功,那么华山派的实力恐怕要重新评估了!

    王通是现世儒门的大儒,此时天下大乱之际,又经常年战乱,虽说自大隋建立至今,已有数十年,渐有盛世之感,儒门也将要大兴,王通也有带领儒门走向的使命任务!

    如今天下何方势力能统一天下,他也在观察着儒门要投向何方!

    而自古以来,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这天下,如今能称得上兵强马壮的可也不多!而杨伊虽然以女子之身位居尊位,但是自两晋南北朝数百年的洗礼,女子为尊他们并不是多么在意的!

    这时,跋锋寒一剑刺出之时,阿九此时却是手中长剑慢悠悠的递出,像是没有用出力气一般,但是跋锋寒的长剑刺到之时,就感觉像是陷入了沼泽之中一般,竟然丝毫不敢再施力了!

    跋锋寒的“斩玄剑法“专讲气势,置诸于死地面后生,胜败决于数招之内,招式精妙却是远远不如了,他的武功都是自己凭借着天赋而修炼出来的,而他此时还没到见识诸般武学自身大成的地步,比着阿九所学的武学等级可要差上许多了。

    但是跋锋寒自己所创的剑法,因为他的天纵奇才,却是立意甚高,虽然剑招精妙不足,但是剑道境界却不低!

    跋烽寒双目神光闩闪,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只在丈许的距离游走,使人感到他并非直线进击,而是不断改变角度方向,但偏又好象只是直线疾进。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只是旁观已教人感到头痛,与他正面对敌者的感受如何更是可想而知。

    跋锋寒的步法精妙,而阿九的更是胜上一筹,阿九不是跋锋寒那般,师法于天地,而是自杨伊那里得传的“天罗步法”,任凭跋锋寒步法精妙,但是她亦步亦趋,总是能在跋锋寒来不及反攻之时直指他的破绽!

    此时所有人都在全神注视交战中的两大高手。

    众人看得眉飞色舞,心领神会,有心人都在暗付原来步法竟可生出如此妙用,此时武学虽然上层昌盛,但是下层人却根本没有这般精妙武学道理学习。

    跋烽寒再度闪避几次,就是一声暴喝,猛然间闪电横移,忽然一只手抽出长刀朝着阿九横腰一斩。

    此时阿九脚步施展,轻巧闪过跋锋寒这一击之后,手上又多了一把剑,竟然施展出来了双剑剑法,一招使出!

    跋锋寒见她这招,却是喝了声“好“,竟猛地后退。

    气机相引下,阿九手中双剑化作剑影,朝他追击而去。

    跋锋寒像早预知了有这种梭果,冷静得像个无风无浪的深潭,俊伟的容颜静若止水,疾退数丈后,又抢了回来想要横刀封架。

    他的一退一进,就像潮水般自然,本身已具有浑然天成的味儿,教人生出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像是饿狼扑击一般。

    王通等人再不能掩饰脸上惊骇的神情。

    打由跋锋寒入门开始,他们已察觉到此子的不凡处,怛仍梦想不到他厉害至此,但是,让他们更为惊讶的是阿九,这小姑娘已经施展出了至少五套以上的剑法,招招都是绝技。

    “当当当!

    在电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两人交换了三招。

    四方刀光四射,剑气横空。

    剑芒刀势,笼罩着方圆三丈处,围观者都下意识地想尽量退离这令人惊心动魄的战场。

    跋锋寒忽地刀势收窄,只紧守一个窄少的空间,凭其奇异的步法,在阿九附骨之疽一般的剑影中,鬼魅般挪移闪避封格。

    乍看似是他落在下风,怛王通等却知道这实是对付阿九最高明的策略。

    阿九看着毕竟才十八九岁,跋锋寒可是二十四五岁了,练气积累肯定要比阿九要长,他是等待着阿九气力衰竭。

    当然,他要是知道阿九修炼的正是气脉悠长的道家全真真传内功,可能跋锋寒就变换了作战方式,但是谁也不知道华山派的底细,更别提这从没在江湖上行走过的阿九了。

    王通和王世充同时长身而起,看着这一战,恨不得亲身上场,体验这两人的奇招。

    阿九这一路双剑剑法施展开来,剑招竟然毫无破绽,两剑施展招数各不相同,但是威力却是奇大无比,跋锋寒虽然一再闪避,不时还封挡一番!

    可是此时随着阿九剑法施展开,他陷入了苦战之中,本来打算的反击也根本没机会,此时,他已经陷入了左支右绌的地步,恐怕再有几剑,就要输了!

    萧音忽起。

    众人凝神正注视着场上的交战之局,谁人会在此时还有闲情逸致吹箫呢?

    凝神静听!

    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每在刀剑交击的空间中若现若隐,而精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却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在刀剑交呜声中,音符与音符问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怛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其火侯造谙,碓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

    而场中拚斗的两人杀意大消,虚击一招后,各自退开,肃立恭聆。

    箫音由若断欲续化为纠缠不休,怛却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得不闻呼吸的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偏有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

    萧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勺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每一个人心内的故事。

    箫音倏歇。

    大厅内没有人能说出话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