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冯焘没有敷衍自己,因为他要是敷衍,直接说不知道就成了。
所以张贺是真的去剿匪了?
这让唐宁百思不得其解,润州附近到底是哪儿来的匪啊?
带着疑问离开了润州府衙,那个一脸愤懑的衙役在接到了唐宁悄咪咪塞到手里的银子之后,立刻变的眉花眼笑。心中暗想这顿掐挨得太值了,希望唐公子能够天天掐自己。
在杨氏点心铺前面买了几块点心,又买了三块饼,唐宁就拎着自己的早饭去了木匠铺。
公输欢还在睡觉,估计是昨夜睡的很晚。他的小学徒却早就把门打开,等待顾客上门了。
这小学徒姓楚,长的就是个不声不响的模样,人也很低调,跟着公输欢学习木工已有两年,手艺不错。
有时候公输欢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会叫他一起干,这两年下来,经他之手的东西不少,差评却只有一份,还是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以说是很有天分了。
唐宁见他一个人在铺子里拿刻刀刻东西,就上前扬了扬手里的点心道:“楚小子,吃过早饭没?一起吃点,我买多了,吃不了这么多。”
小学徒抬起头看着唐宁,连忙起身搓着手道:“谢唐公子好意,小人还是……”
“哎,你跟我客气什么。”唐宁不由分说,将自己手里的一袋子点心塞到了他怀里:“我跟你师父是好朋友,那你也就算是我的小半个徒弟,吃吧,算是你的小半个师父送你的福利。”
小学徒心中纠结,他这般年纪正是馋嘴的时候。但他自己也知道,他只是个学徒而已。而唐公子可是个贵人,三五天换一身衣服的人不是贵人谁是贵人?
若是唐宁知道了小学徒心中的想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在他的记忆里面,每天上下午都要换一身衣服的人也不是没有……
正在小学徒犹豫之时,公输欢出来了,咬牙切齿的说:“吃!徒弟!给我吃!”
“啊?”
“你记住了,以后这个人拿来的东西你不用多想。有用的就收着,没用的就让他拿走。是吃的就敞开了吃,是喝的就先喝了再说。”
“师父这样不好吧?”
“他欠咱们的!”公输欢哼了一声,一想到那块奇楠沉香木,他心口就疼的厉害。
唐宁搓着手笑了笑,尴尬道:“不就是给它弄成挂坠了么,这也算是物尽其用啊……”
这话就不能说,一说出来公输欢恨不得把唐宁掐死。
本来那块奇楠沉香木送给唐宁,公输欢虽然肉疼,但是唐宁此前教给自己的各种技术和想法,对他来说要比一块奇楠沉香木贵重的太多太多。
所以他其实是不
怎么在意的。
况且唐宁雕刻木偶的手艺在他看来也算是熟手,只要不是故意的,就不太容易失败。
然而这家伙却根本没有弄木偶,两只拳头大小的奇楠沉,被他弄成了四个挂坠。
想到此,公输欢心都在滴血。当时他看到的时候,啊呀叫了一声,两只眼睛一翻直接就晕过去了。
为什么晕过去?挂坠本身就小,唐宁为了节省用料,还尽可能的缩减挂坠的大小。
这样一来,四枚挂坠做好之后,浪费的木料要比做一个木偶多的多。故此公输欢认为唐宁是在暴殄天物,如此珍贵的奇楠沉香木被他如此浪费,简直就是对奇楠沉香木的亵渎。
最让公输欢气愤的是他做了四枚挂坠居然没有一枚是给自己的,因为这事公输欢指着唐宁的鼻子骂了他三天。
好在唐宁脸皮厚,有唾面自干的本事,不然换个人来,还真顶不住公输欢三天不停的臭骂。
小学徒一听师父都这么说了,就开心的从纸袋里面拿出一块点心递给公输欢道:“师父,那您先吃。”
公输欢怒道:“我不吃这个家伙的东西!”
“……”
小学徒茫然了,举着点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自己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唐宁讪笑一声,自己也是无奈而为。
本来是想直接弄个木偶,放在自己即将送出的礼物堆里面一起送走的。然而刚拿上刻刀,就改变了想法。
他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从未送过牛婶什么东西。于是便犹豫着要不要给牛婶刻一个木偶,结果刚要动手,又改变了想法。
这么珍贵的东西不送王诗,总有点说不过去啊。
所以他准备把这奇楠沉香木弄成两个生肖雕塑,才下刀子,唐宁又想起最近正在跟自己耍脾气闹冷战的李子,抓了抓下巴,心说不如也给李子做一个吧。
想到了李子,就想到了那个喜欢乱吃飞醋的刘依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早到晚,书院都没去,忙活了三天,总算是弄了四个小挂坠出来了。
宋人女子对于挂坠这种东西还是挺喜爱,尤其是唐宁下了功夫,把这挂坠上的四个生肖弄的小巧精致,栩栩如生,无论是做成手链戴在手上,还是挂在簪子上,亦或系在荷包上,都是不错的选择。
抓了抓下巴,对小学徒道:“没事,你师父不吃,你吃。”
小学徒不为唐宁的言语所动,用眼神征询了一下公输欢的意见。见公输欢点头,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捧起点心,一脸享受的吃了起来。
公输欢二十有三了,在这个时代,正常男子到了这个年纪估计二胎都生出来了,然而他还没有讨到一
个老婆。
或许是因为一心想要解开那个鲁班锁,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总之他对小学徒的宠爱,很像是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孩子。
学徒这个职业在古代不是什么能拿着钱,干活就成的职业。
师父只包吃住,偶尔发一点微薄的零用钱,每月给些剃头钱,除了这些,学徒是半点福利都没有。
所以很多时候学徒都可以当仆役使唤的。
不过公输欢对楚小子很不错,至少他能自己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叫楚小子去做。这一点是楚小子的福气,并不是每个师父都如公输欢这样。
比如周怀,他就以打击自己为乐。师徒俩没事闲聊,三句里就要有一句是贬低唐宁的,如果师娘在场,会变成六中有一。
小学徒在吃东西,唐宁就抓着一张饼,一边吃一边往后院走。
公输欢冷哼一声道:“谁让你进去的?”
“都是老伙计了别这么见外嘛。”唐宁口齿不清的说道。
“谁跟你老伙计?”
“唉,这个话题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了,今天再说一遍就没意思了。
对了,问你打听个事情。
我最近可能没太注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润州军队的动向?”
公输欢不知唐宁突然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略微回忆了一下,最后道:“没有印象……
不过前几天倒是有一个镇江军里的将领来这边管我要了八十根长棍,我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找出来八十根。”
“这样啊……”唐宁找了个椅子坐下,一边吃着饼一边皱着眉头思索。
公输欢心说这是有事啊,便好奇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要打仗了?”
唐宁摸着下巴,吧嗒吧嗒嘴:“不知道啊,不过根据我对现有情报的分析,这仗估计都打完了。”
“啊?”
公输欢茫然,他可是一点动静都没听到,甚至连听说都没有过。要知道他家的顾客都是润州城里面比较有头有脸的人,一个个来了就开吹,从天南吹到地北,还要再往回吹一趟才算不虚此行。
他们那样的大嘴巴都没说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们也不知道有这档子事情。
唐宁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把老张想的太仁慈了,真没想到啊,他居然这么狠。”
“不是,到底咋回事啊?”
“如果我猜的不错,昨晚在南山上,官兵应该和一群人狠狠的打了一仗。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还没打完,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一支军队从南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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