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下过以后,邋遢道人带着李云出发了。踏着积雪,李云的冬季训练开始。整个山脉全部被雪覆盖,像盖了一床大棉被一样。山舞银蛇,飞鸟绝迹,冰雕般的森林静穆冰冷,天地仿佛被冻住一般。李云穿的比较单薄,他运起玄功,周身气息流动,将寒气抵挡在外面。虽然他身上的兵器重量在二百多斤,但他轻功卓绝,双脚在雪地上飞驰却仅仅留下若有若无的痕迹。李云畅快地在雪地上奔驰了一百多里地,跟跑的爱犬小虎子大张着嘴巴,伸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哈着气。
邋遢道人让李云停了下来,说道:“刚才你运用了玄功和轻功,雪地奔行就像是游山玩水一样。现在畅快完了,你不要再运用玄功和轻功,像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样行进,体会雪地行动的种种特性,学习如何保护自己完成行动的方法。”
李云散去玄功,像一个普通士兵那样背着全身装备行进。行进不再是潇洒的漫步,身体的不适开始逐渐让李云感到雪地行军的艰苦。刺骨的寒气覆盖了全身,单薄的棉衣立刻就像冻透了一样。身体和装备的重量让李云的脚深深地陷进雪中,有的地方雪都没入膝盖。走到一条峡谷的河流上,溪水结冰,李云也数次滑倒,沉重的装备让他爬起来都很艰难。走了一百多里,雪逐渐湿透了李云的膝盖、小腿和脚,李云的腿和脚感觉越来越麻木,小腿像冻僵的原木一样。雪地明晃晃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远处的景物都模糊看不清楚。寒气的侵蚀使李云裸露在外面的脸、耳朵、手等开始泛红,微微流汗的内衣很快冰凉,身体感觉越来越冷。装备的重量似乎越来越重,让早已钢筋铁骨的李云都有点吃不消。吃一口雪,肚子了一片冰凉。
走到一个平坦的地方,师徒俩停了下来,邋遢道人对李云说:“你运功高声长啸六十息!”李云依言长啸,声震四野,似乎要将全身的饥渴劳累都释放出来。突然,附近山峰震动起来,山上的雪崩塌了,雪峰像一座山一样垮塌下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山下的树木都被掩盖了,一只受惊的黄羊来不及逃脱,被掩埋在下面了无声息。李云看的是惊心动魄,仿佛自己也被埋在雪下面一样。
师徒来到一处背风朝阳的山洞,这里成为了他们的临时营地。他们去外面收集了一些树枝干草,在野兔踪迹出没的地方放置了铁夹。在山洞里铺上了干草,中间挖开了坚硬的冻土,修了个火灶,架锅生火烧起了热水。熊熊的火苗驱散了寒冷,山洞里面暖和起来。李云脱掉了湿漉漉的衣服和鞋子,穿上师父给他拿来的厚实棉衣、袜子和皮靴。
师父有一个似乎能变出各种东西的背包,据说叫储物袋,里面空间有十几个平方,能储存物品,但是很稀有,据说是派内传承之物,为以前修道大能所制,可惜现在无人能制且使用寿命将尽,李云只有羡慕的份。
李云一边烘烤着潮湿的棉衣,一边轻轻搓揉脸、手和耳朵,将师父给的药膏轻轻抹在裸露的脸手等部位上。热水烧好,他给师父和自己都倒了一杯,用铁盆兑了温热的水泡起了脚。温热的水让李云的全身暖和起来,僵冷麻木的腿脚逐渐恢复了活力。师父从外面捡来一只冻死的野兔,烘烤软化以后剥皮去除内脏,用锅熬起了肉汤。邋遢道人又望锅里加了很多调料,包括辣椒、生姜等物。半个时辰以后,山洞里肉香弥漫,连小虎子也垂涎欲滴。
夜晚降临,师徒俩吃着干饼,喝着肉汤,吃的是不亦乐乎!小虎子也开心地啃着肉骨头。吃过饭,稍微活动了一下,就着昏黄的灯光,邋遢道人对李云说:“今天你已经体验了冬季活动特别是雪地越野的感受了吧?冬季长时间室外活动,最主要面临的就是如何保暖问题。说说看,你觉得该怎么做?”
李云仔细想了一会,他说:“师父,弟子认为,要做好充分准备,从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采取积极的措施来抵御严寒减少可能的损伤。衣的方面,要尽量穿厚实的棉衣、帽子、手套和防水的靴子,衣服要能透气,别捂得太严实出汗太多。食的方面,要尽量喝热水、吃热饭保持身体的热度,就算不能生火也要把食物捂热了再吃,辣椒是很有效的增强热度的食物。住的方面,宿营要选择避寒避风的山洞、帐篷、树底等地方,要尽量不要直接睡着地上,也要避免可能发生雪崩的地方。铺上干草,最好互相紧挨着可以抱团取暖。行的方面,要选择好行进路线,避免结冰打滑的地方,走路要注意节省体力,不要高声喧哗导致雪崩发生灾难。雪地行进的时间也不能太长,还要注意保护眼睛。”
邋遢道人说道:“讲的不错!雪地行军,刺眼的阳光下呆的时间长了可能得雪盲病,要尽量遮住眼睛。还要注意不要迷失方向,很多战争失利的原因是军队因为迷路不能及时会师。除了利用地图和熟悉当地的向导外,利用北极星、指南针也都是常见的办法。如果这些无法利用,你可以观察山坡上树林的密集程度或者砍树看年轮。树林密集的一面和年轮稀疏的一面都是阳面也就是南方。”
“如果你以后带兵,你自身没有问题,但一般士兵的身体状况你要特别注意,别还没打仗先冻伤冻死一大片,那失败就不可避免了!”
“冬季守城也要注意寒冷的问题。寒冷容易让人反应迟钝,敌人可能乘机不备进攻。也有将军融化雪水浇到城墙上冷却结冰,让城墙更加难以攀登。也有将军利用发射雪团到城里,用雪攻战术打败敌人。”
“冬季打仗,还应该注意武器和马匹等的保暖问题。如果武器把刀枪弓箭都冻住了,马匹都冻伤了,无法发挥武器和骑兵的优势,那也会导致失败。”
“有些生活在极寒之地的民族,也发明了一些利用冰雪的器具。比如雪橇,人可以利用雪橇在雪地飞速滑行,运输更多的物资。明天我会拿雪橇给你试试。一些人发现在雪地可以挖雪洞保暖,在没有山洞的情况下挖雪洞躲在里面,当然需要雪有一定的厚度,也要有通气孔。”
师徒俩谈谈讲讲,李云将这些内容都全部记下。到了子时,李云又练起了洞虚经,与寒冷的对抗让他的身体机能又有了提升,洞虚功也有了微微的进步。
第二天,师徒俩又继续沿着山谷前进。师父拿出一件白色的披风、两副黑色水晶磨成的眼镜、两对窄木板做的雪橇和手杖一样的雪橇棍,他让李云穿上披风,戴上眼镜,说:“披风可以防风,可以隐蔽伪装;眼镜可以保护眼睛不受伤害。”他又先示范教李云使用雪橇,在初步学会以后,两人就在山坡上利用雪橇滑行前进,特别在山坡上望下滑,像溜冰一样,李云品尝到滑雪的乐趣。
好景不长,师父让李云收起雪橇,仍像原来那样翻山越岭,一边练习着武艺,一边艰苦地行进着。云岭山脉很大,他们一直在望北方行进,计划在山中磨练,然后穿越茫茫群山,望更加苦寒的西北地区磨练身体和意志。冬日的山脉很多动物都躲起来了,偶然见到狐狸、黄羊、狼群、雪豹等觅食,李云也见识到了狐狸的狡猾、狼的凶狠和豹子的迅猛。豹子悄悄地靠近黄羊,迅猛地发起攻击,在很短的时间内以高速冲散黄羊群的队形,选择弱小的黄羊扑到捕食。狼群很擅长群体战斗,他们在头狼的帮助下分工合作,从两翼包抄,对羊群进行分割包围,战术运用很是得当。
为了让李云有实战经验,邋遢道人专门安排李云进行捕猎,不使用内气和兵器,仅靠身体和野兽搏斗。李云曾经追猎黄羊,面对五十多头狼群的围攻,曾和豹子、老虎直接搏斗,对野兽的观察和生死搏斗,让李云在生死之间更加熟悉身体的极限,更加熟悉身体的运用,他对拳法有了更深的体悟,武艺的技巧更加精熟了。他将动物的捕猎战术和兵书内容结合起来,时时针对地形设想进攻与防守的布置和战法,对兵法的理解更加深刻。
春夏时节到了,整个云岭山脉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大部分雪都融化了,除了远处的雪山皑皑,斜坡上的绿树郁郁葱葱,草地碧绿中夹杂着大片的野花,峡谷中溪流潺潺,清澈的小溪中有鱼儿欢快地游动,真是风景如画!
李云脱去了棉衣,身体更加健壮了,经历了冬的严寒考验,精神气质更加沉凝坚毅。他和师父走在山间,渴了,掬一捧清甜的山泉水;饿了,采摘野果野菜或者捕猎;明月松间,清泉石上;从容于山林之中,和整个自然逐渐融为一体。李云的野外生活知识更加丰富,对各种动物的习性,各种野菜野果的特性都有了深刻的了解,会利用环境进行各种伪装捕猎,会利用现有的材料制作工具和陷阱。他在山林里已经如鱼得水,在这里已经像家一样任他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