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句话，川野良子就知道冯慕华要动真格的了，内心出于对被破相的恐惧大大地超过了她对帝国的忠诚，便吓得立即说道：“不要。长官，我说，我全说！”那张俏丽的脸颊立时花容失色，眼睛里的恐惧神情也丝毫不掩饰地放射出来，看来真的是吓坏了。

    冯慕华向那位刑讯室的工作人员施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停下来，然后又扭过头去对川野良子说道：“你要说就痛痛快快地说完，不要老是扣扣索索地，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说罢，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保持对她的威慑。

    “是，长官。”川野良子彻底放弃了，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刚刚接完第一个客人的艺伎，所有的底线和坚持瞬间不复存在，在面对第二个客人的时候，就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和盘托出，道：“他叫郭文达，是中央航空学校的后勤部副主任。我们认识了半年，两个月前开始交往，就在我租的那间房子里。”

    听完她这句话，冯慕华和赵君弼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令他们震惊的不是郭文达这个人，这个人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属于无名之辈，令他们震惊的是他所在的单位——中央航空学校，这座学校又被称为览桥航校，和黄埔军校并称为中**校的双星。后者已经被世人所熟知，主要培训的是陆军军官，像杜聿明、廖耀湘、**等国共两党的著名将领都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

    而览桥航校培养的则是中国的中高级飞行员，此时中国空军的力量还很薄弱，战斗机的数量不到日本的十分之一，虽然此时中国的战斗机都是采购自欧美的“雪克腊”等硬牌子，单机作战的性能可以说并不比日本的飞机差，但是此时的中国根本没有航空工业，飞机所用的每一个零件和燃油都需要进口，可以说是打一架少一架。而日本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可以自主生产飞机，打一架，可以再造一架。我们通常说此时的中国是弱国，日本是强国，两国到底插在哪里了？其实就是差在工业体系上了，若是中国此时也有完整的工业体系，枪炮坦克飞机都能自主生产，日本人还敢侵略中国吗？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所以，一听到中央航空学校这几个字之后，冯慕华和赵君弼全都菊花一紧，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此时的中国空军虽然力量弱小，但是也是中国花了巨大的资源打造的，目的就是打算在将来的中日大战中抵消掉一部分日本的空军优势。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都不会体会到制空权有多么重要，只要有一架飞机在你的阵地上面盘旋，那这仗根本没办法打，因为飞机最大的威胁并不是低空扫射——那是步兵的机枪手干的活，而是高空投弹，破坏掉守军的防御工事。

    其实，侵华日军这八年来的战术一直都很单调，那就是在进攻中国守军的阵地的时候先派飞机投放航空炸弹，航空炸弹可比一般的炮弹厉害的多，最小的也有五十公斤，这么大的炸弹落下来其威力可想而知。

    实际上，一般日军只需要一轮轰炸就可以彻底摧毁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等中国守军的防御工事被破坏之后，日军再用优势大炮猛轰中国守军的阵地，在失去防御工事掩护的中国守军在日军强大的炮火面前往往伤亡惨重，有的部队还没有见到日本鬼子就在日本人的这两波轰炸中伤亡过半。

    最后，日本在将炮火延伸，让坦克带着步兵去冲锋，中国守军基本上没有对付坦克的武器，在敌人冲上来的时候，只能用轻重机枪来射杀敌军的步兵，但是敌军的步兵都有坦克做保护，在中国守军的射杀中，伤亡率大大降低。

    而且，日本人还有平射炮，专门对付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阵地，只要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一开火，他们的平射炮马上调转炮头，将中国守军的轻重机枪阵地给轰塌。而到时候，中国守军就只能靠着血肉之躯和手里的步枪来对抗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其伤亡程度可想而知，按照国民政府高级将领顾祝同的说法，淞沪会战的时候，最能打的师拉上去最多也就顶七天。

    日本人的战术虽然简单机械，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板斧，但是对付中国守军却十分有效，原因很简单，此时的中国国防力量薄弱，没有像样的重武器，根本不能对日本的这三板斧做出有效的应对。

    而为了对付日本的第一板斧——飞机轰炸，国民政府这才下定决定组建空军，花了不少价钱买了几百架飞机，就是为了不让日本人能十分惬意地往中国守军的阵地上投弹。

    要知道，此时的中国刚刚结束军阀混战，不管是物力还是财力都十分有限，而那些飞机一个个又都是天价，所以国民政府为了筹备空军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不仅从财政预算中拿钱，还号召华侨捐款，甚至在蒋委员长五十大寿的时候，都号召全国捐款祝寿，最后拿着蒋委员长的过生日所收的彩礼去买了飞机。

    这要是放到后世就是典型的大操大办婚丧嫁娶借机敛财，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但是由于这些钱全都用来买飞机了，所以蒋委员长也就当之无愧的笑纳了。

    总而言之，这些飞机可以说是倾尽了国民政府的巨大心血，在中央航空学校成立的时候，蒋委员长还亲自兼任校长，由此可见他对空军的重视程度。

    然而就在今天，中央航空学校的内部竟然出了内奸，这给中国空军埋下的隐患可以说是致命的，因为空战都是用秒计算的，日本间谍一波关键的报点，很有可能会让中国空军的飞机还没有起飞就被炸毁在跑道上。

    这么大的事情赵君弼和冯慕华不敢隐瞒，立即选择上报给了组长周拙言，至于那个日本间谍川野良子，她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冯慕华等人也就不再为难她，让张大柱把她弄到医务室去找那些兽医给她治伤去了。日谍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