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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琼浆玉液破诡计 太白圣宫闹浸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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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后,冷浸礼前日。为确保万无一失,李客老早便起床开始四处张罗,他先是请来一群番僧诵经祈福,接着又请来一群巫婆跳大神,忙活得不行。直到临近傍晚时,李客还请来一群道门术士开设神坛,为李白作法护身。这,真可谓是一锅豪情大乱炖,将那佛、巫、道三派妙法全数用尽,好生热闹神气。

    等到日暮西坠,天色将黑之际,李客终于感觉到阵阵疲累,眼见此下无事可忙,便寻得一椅子坐下,想歇息歇息。结果才不到半炷香,管家侯贵忽然急急忙忙跑到他近面,悄声禀报说:“老爷,大事不妙,那二十四缸仙酿,臭了!”

    “什么?”李客还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当即惊问道:“酒怎么可能臭掉?再说那可是琼浆玉液,是仙酿,怎么可能会臭掉?”

    “老爷,没骗您,真臭掉了!”侯贵着急,说:“您还是快些过去瞧瞧,要再不想个法子处理掉,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侯贵所说不假,那二十四缸仙酿确实已经臭掉,无一例外。方前,那道门方士忽对侯贵说:“接下来的设坛作法需要大量祭酒,桌上现存恐怕已不够用,有劳再去取些来。”

    侯贵没有多想,应声答是后便转身迈向酒窖,万未料到这窖门才一打开,立马就传来一股极其刺鼻恶心,如腐尸裹粪般的臭味。当即熏得侯贵肚腹翻江倒海,扶墙弓背哇声彻呕,狂吐满地腥风血雨,如死难受。

    等得侯贵神思稍清,捂口闭气步入酒窖查探后,顿发现这臭味来源正是那二十四缸仙酿。见状,侯贵不敢作甚隐瞒,立马撩衣快步,匆匆来报;遂,有了现在这幕。

    但李客行商多年,所经怪事无数,自不相信此事。可见管家神情慌急,又不像说假,于是便忍着浑身疲累,道:“扶我起来,前方打道开路,我倒要看看这仙酿能有多臭?”

    很快,李客等人便迅步飞游,来到酒窖门口。刚要进去,侯贵突然递给李客一块沾水湿布,说:“来老爷,先用这个捂上口鼻,免得待会儿被熏。老奴放了些葑莓香料在里面,可驱臭。”

    “拿开!”李客挥手一斥,不屑道:“此等区区碎事,何需大惊小怪?快带我去看二十四缸仙酿要紧,那可是白儿六十年口粮,要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夫人岂能饶我苟活?”

    “老爷!”侯贵不忍于心,苦苦劝说:“您还是捂上口鼻再进去为好,那仙酿真不是一般臭。”

    “侯贵!”李客急眼,道:“你怎变得这般啰嗦?我李客行商这么多年,啥怪事没见过?它再臭能有东瀛咸鱼臭么?还葑莓香料?简直多此一举。快,别瞎杵着,快去把窖门打开。”

    眼看劝说无果,侯贵再无奈也只得照办,带着两下人前去开门。结果门才一开,那恶臭便如狂风涌出,袭向李客。不等他作何闪躲,这恶臭就熏得他狂吐不止,老泪纵横,似在生死边缘来回荡秋千,难受至极。

    “老爷!”侯贵见状大惊,慌忙上前探问:“那葑莓湿布真可驱臭,您…要否?”

    李客心里自然想要,但由于他此时正处狂吐,完全无法开口,故而只得连连挥手,欲叫侯贵快些递过来。却怎料,侯贵竟一时眼花,将李客这手势曲解误错,看成不要;于是眉头一皱,说:“老爷,您可真是厉害,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不肯要,老奴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听到这话,李客没差点直接气死,幸得他眼疾手快,憋住呼吸伸出手,猛一把将侯贵手中湿布抢来捂鼻透气,如此才渐渐回神清醒。见状,侯贵也因此而幡然醒悟,一拍脑门,惊说:“老爷,原来您想要啊?想要您怎么不早说呢?您看这事闹的,要不是老爷你深明大义、明察秋毫,旁人肯定以为老奴是故意的。”

    听得此话,李客更是气得不行,可想发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完全没有理由说骂,错不再侯贵,在他自己。无奈,李客只好把这份委屈咬烂嚼碎,吃到肚子里,等得完全回过神来,便问:“侯贵,说,这好端端的仙酿怎么会突然臭掉?可知是何缘故?”

    “启禀老爷!”侯贵认真起来,上前施禀礼,说:“老奴在酒窖中发现几个新鲜鼠洞,想来定是那鼠物入窖,偷酒所为。”

    “唉!我儿六十年的口粮啊!居然就这样没了!唉!都是我的错啊!”李客唉声叹气不止,心里万般自责后悔,悔不该与那葫芦较劲,悔不该将那二十四缸仙酿放入酒窖。

    “老爷!”侯贵和李客年岁相仿,只是样貌长得老成,二人虽是主仆,但私下关系却还不错,故,直言劝说:“既然错已酿成,那还是快想想该如何挽救为好。若再不处理掉这些恶酒,到时,恐怕整个突厥国都要染得臭气熏天。”

    “那你说该怎么办?”

    “回老爷,只能搬到深山扔掉!”

    “可这是我儿……唉!”李客话到一半停住,知道侯贵所说无错,只可选择丢掉。于是,犹豫刹许后,便吩咐说:“侯贵,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去办,切记,一定要扔远些,不得叫夫人发现。”

    “是,老爷!”

    “等会儿!”

    “老爷……”侯贵说罢欲走,却又被李客突然叫住,遂问:“还有何事?”

    “那什么……”李客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甚,只是满肚子火气无从发泄。故一顿,忽然语出惊人,理直气壮般说道:“记住了,酒可以扔,但缸子得给我洗干净带回来,我乃商人!”

    “是,老爷!”

    侯贵没差点笑出来,知道李客心中所想,也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故也未做逗留,很快就转身向外找来一帮人手,将那二十四缸仙酿抬到车上,连夜搬至深山倒掉。

    等得侯贵忙活完一切回来已是丑时方刻,由于塞在天寒地冻,此间又正至春初雪融,故冷得他不行,于是便想去柴房拿些木头来升火烤烤。结果,竟见李客孤身一人蜷缩其中,冻得瑟瑟发抖。

    “老爷您这是……”侯贵才只一愣,便已猜晓始末,道:“又被夫人给罚了?”

    “别废话!”李客冷得不行,说:“快,快把门给关上!关上!”

    “唉!”侯贵一声摇头长叹,边去关门,边碎碎念问道:“老爷啊老爷,这番胡女子真有如此吓人恐怖么?您可是堂堂一家之主,怎会如此惧怕夫人?若要传到家外面去,岂不叫人说嫌笑话?”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门关上后暖和不少,李客见长夜漫漫,便和侯贵聊起来,说:“良夫主外,贤妻主内,外强则需内柔,内柔则需外刚,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侯贵你看,平日里在旁人面前,夫人可曾折损过我半点面子?又可曾蛮不讲理过?又可曾无事生非过?都没有!侯贵你再看如今此事,本就是我不对在先,白白浪费掉二十四缸仙酿,这要换做那炎热六月天,夫人岂会只罚我睡柴房?”

    “确是这么个理!”侯贵听后若有所思,顿了顿,又不解疑惑,道:“但是老爷,您说要是哪个下人因为嘴欠传了出去,岂不酿出些风言风语?”

    “侯贵啊侯贵,你莫不是忘了?”李客得意一笑,说:“家中奴仆都是你我从中原和龟兹国带来的,他们根本不通突厥语,哪能传得出去半点?”

    “对哦!”贵叔如茅塞顿开,大惑得解。再一顿,起身话道:“嘿嘿!那老爷您先在这歇着,老奴我去给您端壶酒来暖暖身子,顺便再做几个菜,你我可有些日头没这样喝酒啰!”

    “就等你这话了!”李客高兴,说:“快去,快去!记得弄着烧鸡来!”

    “是,老爷!”

    侯贵应后,当即转身出门。却未料,门才刚开,就见地上放着一个食盒,热气腾腾,异香扑鼻。才仅一闻,李客就知道是月娃亲手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