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声音,解意的眼眶隐隐红了。那个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跟着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小小年纪就彼此相许,直到为了吴国的将来,两人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她还记得和他的第一夜,痛并快乐着。她也记得和他的最后一夜,两人是那么癫狂,那么肆无忌惮。或许是知道,那就是今生最后一次,两人忘情的纠缠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汗水打湿了几条被子,解意的嗓子甚至都已嘶哑……
直到年轻的皇子再也无法进行下一次,他们才算结束了那个疯狂的夜晚。而,第二天,解意就换出了解语,成功的将太子诱惑到了自己的营帐。她也清晰的记得,那晚和太子在一起,她死死的闭着眼睛,脑海中满是情郎的影子,两行清泪顺着眼角不住落下。可笑的楚国太子还以为是弄疼了她……
房间里传出%%个故事。有一种鸟,叫做白鹭。它总是把卵产在河边,埋在沙子里。但是河里往往会有鳄鱼等凶残的天敌,鳄鱼要是发现了白鹭的卵,就会将它们吃掉。五皇子,你觉得白鹭会怎么做?”
五皇子没有做声,另一个男声斥道:“为人父母,保护子女,乃是天职。白鹭当和鳄鱼搏斗,保卫自己还没有见到天日的孩子。”
之前的男声冷笑道:“真是笑话,白鹭如果见到鳄鱼吃卵,绝不会搏斗。它会马上逃走,因为它知道,就算它和鳄鱼战斗也只是死路一条。它留着一条命,等鳄鱼吃饱了,再回头来寻找其他幸存的卵,把它们养育。五皇子,如今的局势,我们应该做白鹭,而不是白白牺牲。”
秦飞和解意四目相对,都知道五皇子接下来的话极为重要。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做白鹭,那就意味着,他准备牺牲解语解意姐妹二人。壮士断腕,丢车保帅,是聪明人的做法。可有些时候,就算明知道是死路一条,真正的猛士也应该直面残酷的现实,正视淋漓的鲜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生死在大义之前,又算个屁?
“五皇子,别想了。那个女子已经被楚国太子用过,反正已是不贞的女人,就算救回吴国,也见不得光。哪怕她想跟五皇子,也只能当个外边的女人圈养起来。皇室尊严,不可能容忍一个被他人染指的女人堂而皇之的进入皇族,这样会混乱了皇室的血脉。”
解意如五雷轰顶,差点被这番话炸得喷血。自己尽心尽力,不惜牺牲名节性命,为的是报答国家。结果,在这人的口中,说得如此不堪,就像是街上的妓女一般。
秦飞眨了眨眼睛,世道本来就是如此,有时候,你的确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可一样有很多人在背后暗笑几声,也许还说你是个二.逼。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秦飞早已看得很清楚。他只是一个人,并不是佛祖,做不到普度众生,只能保护那些跟随着自己,对自己好的人。
另%%道:“五皇子,事不宜迟,咱们连夜出安州,别耽误时间了。凭着咱们这些人的身手,除非遇到楚国顶尖高手又或者大队人马,不然一定能把五皇子安然无恙的送回吴国。女人嘛,回到吴国之后,要多少有多少,还在乎她一个?再说了,就算她生的美貌一些,咱们江南什么样的佳丽没有?到时候只怕五皇子挑花了眼。”
一人轻笑道:“废话,五皇子身边的姑娘哪个不是国色天香?五皇子的眼光那么高,寻常的胭脂俗粉,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是啊是啊,出吴国之前,刘学士的小女儿还托我递信给五皇子,说是思念五皇子得紧,要五皇子速去速回,莫要让她一人独守空房。”这声音顿了顿,嘿嘿轻笑几声,接着说道:“刘学士那小女儿也是美貌端庄,对咱们五皇子更是一条心。这次回去,陛下就要赐婚给五皇子了。”
终于,让解意期盼了许久的五皇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可是他说出口的却是:“废话,现在成婚也只来得及说是七星子,再晚的话,难道要我说,刘小姐怀孕五个月就能生孩子吗?”
秦飞愕然的睁大着眼睛,和解意诧异相对。秦飞眼神中的含意毕露无疑,那夸张的眼神,那惊愕的神色,仿佛在对解意说:“你看,之前我猜的,全中了。你那个情郎,只是个口花花的男人,其实在吴国就已经跟人搞得连孩子都要生下来了。就你个傻姑娘还不知道!”
解意的瞳孔放得极大,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秦飞已被她凌迟处死。如果怒火可以燃烧,秦飞已被她烤成肉串!
秦飞笑了笑,松开口,低声道:“姑娘,上吧!”
他一说话,房内人立刻警觉,一人厉声喝道:“谁?”跟着,几条人影鱼贯而出,这些人虽然说话不成体统,可修为都绝不含糊,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小院子的四周,分别控制了每一个可能逃走的方向,另有人跃向外围,确认外边是不是有人埋伏。在他做出了安全的手势之后,几位吴国高手都松了口气。
“吴昌,滚出来!”解意冷冷的喝道。
打开的房门内,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翩翩走了出来。秦飞微笑着看着那位吴国皇子,不得不说,这样的传统高富帅,从小就生长在帝王世家,举止动作都带着高富帅对**丝的天然蔑视。
“解意,你是自己逃出来的吗?”吴昌见到解意,喜形于色。
解意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还真就被你骗了一辈子。若是只有个刘家小姐也就罢了。你那群高手护卫,口口声声污蔑与我,你却一个字都未曾为我辩解。我不顾廉耻,牺牲节操,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孩子,你怎对得起他?”
吴昌听闻解意这番说话,不做任何解释,饶有兴趣的看着秦飞,淡淡的说道:“原来,解家三小姐解意已经叛变了咱们吴国。还带着楚国察事厅镇督秦飞前来缉拿咱们。诸位,这是叛国大罪,可当场格杀勿论。将来回国之后,我会亲自去解家解释,解家家主深明大义,知道女儿叛变,如果换了他在这里,也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秦飞悠悠的叹了口气:“说真的,不要脸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像你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脸皮厚得令城墙自卑,颠倒黑白,栽赃嫁祸的本事信手拈来。如此人物,今儿个真是叫我开了眼。”
“口舌之争,毫无益处。”吴昌瞥了解意一眼,目光忍不住往她肚子上一看,终究还是下了命令:“不要活口,击毙之后,我们立刻撤走。”
解意一字一句咬着牙问道:“你这段日子并没有回到吴国,如果你对我根本就没有真感情,留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吴昌还没有说话,秦飞就接着说道:“真相是很残忍的,你真的要知道吗?”
“你又知道?”解意冷冰冰的说道:“你是神仙?”
秦飞嘴角挂起一丝轻笑,不屑的看着吴昌:“我一直认为,在宫里长大的男人,心里多少都有些病态。很有趣的是,楚国对他们的皇子是到了一定岁数就给赶出宫,在宫外照顾,也并不阻止皇子们和臣民交往,不干涉皇子任何事务。而吴国就很有意思,无论皇子做什么都要管。”
“如果我没有猜错,吴昌的心里有很邪恶的念头。他并非是因为舍不得你才留在安州,而是因为,他有一种变态的想法,他知道你每天不得不陪着楚国太子,而他一想到你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就会非常非常的兴奋。这种兴奋,在他和你距离很近的时候,就会更加强烈。可能,他晚上抱着一个妓女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你和太子的事儿!”
秦飞伸手一指吴昌:“我打赌你是这种变态,除此之外,找不到任何一个你留在安州的理由。而且,你还可以在表面上装成个多情种子,就好像是舍不得解意才不走似的。其实……你只是一个变态到了极点的下流痞子罢了!”
“混账!”吴昌脸色剧变,拂袖怒斥:“杀了他!”
虽然他神情激愤,可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秦飞没有说错,吴昌正是因为被秦飞揭开了伤疤,这才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荒唐的事,荒唐的人!”解意凄然道:“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要杀?就杀呗!”
“开什么玩笑?”秦飞将解意扯到身后,笑呵呵的看着吴昌道:“你真以为就凭你身边这几个虾兵蟹将,只有两个是宗师,就能杀了我?”
秦飞缓缓取出断歌,反握于手,笑容渐渐消弭不见,目光清澈,坚毅冷峻,傲然道:“让我送两位吴国宗师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