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败军哀兵

    对于现在的辽国和金国来说，所谓的渤海国不过就是一块大肥肉罢了。不说百战百胜的金兵，便是辽国剩下的军队中，就能找出很多能把渤海军吊起来打的精锐。

    而辽阳城的位置又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都不可能将之任由别的势力占领。高永昌，以及他的渤海国的命运，早在他决定造反的那一刻起，就被注定了如果没有现在占据了朝鲜的汉国圣帝军的存在的话。

    现在的汉国共有三十六个军所，每所出兵一百，加上左右武卫军，一共有精锐五千人。此外，还有近万人的民夫，以及同样数量的骡马。

    没有带任何兵刃，也没有穿着盔甲的陈诚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在他的面前，是完成了初步训练的五千大军。在被提拔为武士阶层之后，这些人就专职练武。

    整个朝鲜在编户齐民之后，共得到四十多万户，这些人供养着陈诚麾下的四万兵马。算起来，平均十户人家供养一个士兵。包括食物，兵器，被服，牲畜等等方面。在这个生产力并不达的时代，这已经是一个很重的负担了。

    虽然朝鲜地界上还有很多的隐户存在，但是那些人既然不在胡册之上，那也就没办法转化为生产力了。这也是为什么陈诚只能带着五千兵马出征的原因，实在是朝鲜这疙瘩养不起太多的人口，供养四万大军已经算的上是穷兵黩武了。

    如果还要支撑一只上万人的大军在外征战，只怕国内的人口会锐减，这可不是陈诚呢个所愿意看到的。再说，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万人，在这之军队里面，他一个人就占了九成以上的战斗力，带着兵马过去不过是吓唬别人罢了。

    但是事情变化的太快，汉国这便才聚集起兵马，刚走到了一半的路程的时候，高永昌就已经兵败如山倒，甚至连辽阳城都丢掉了。据前方抓住的溃兵的说法，他们不是被辽国人打败，而是被金人在背后偷袭，毫无防备之下才会那么快就将城池给丢掉了的。

    在辽阳城以东的地方，身穿重甲的数百名金兵正对着仓皇奔逃的高永昌一行人穷追不舍。

    “高永昌，投降吧！”一名金兵大叫道：“我家陛下说了，只要你能去帝号，他可以封你为大将！”

    “啊呸！”浑身是血的高永昌在马背上回头，然后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些不讲信誉的无耻之徒，还想要我高永昌向你们低头？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哼，高永昌，你要执迷不悟了！”金兵大叫：“你们渤海人根本就不是我们大金国的对手，乖乖地投降，对大家都好！”

    这些金兵一边说，一边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将渤海人逐一的射杀。高永昌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的部下就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勉力回头射了几箭，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哈哈哈！”追击的金兵们出一阵大笑，“就你们这种箭术，还是回家去吃奶吧！”

    “可恶！”高永昌愤怒地大叫，他在之前的战斗中，被一名完颜家的宗室大将以“天地霸拳”击中，前胸后背分别被冰冻和火焰所伤害，现在一身的武功只剩下了不到一成。要不要，以他如此刚烈的性格，早就回头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逃出了数百里之后，那些吊靴鬼一般的金兵总算是被甩的看不见了，高永昌跳下马来，满脸都是止不住的沮丧。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快了，他抓住了契丹人的主力精锐被击溃的天赐良机，断然动了叛乱，一举夺得了辽阳城。

    想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夺取辽阳建城，自命为大渤海国皇帝，这种荣耀，古往今来都没有几个人。但是好景不长，辽军就攻了过来，想要夺回辽阳城。这是他早就有所准备的事情，辽阳这地方可是契丹人的龙兴之地，怎么可能坐视落到渤海人的手里？

    他料到了开始，却没料到结束。被金兵打的像是狗一样的辽国人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轻而易举的就把他的数万大军击溃了。再然后，就是说是来帮着对付辽军的金兵忽然动了袭击，猝不及防之下，辽阳就落到了敌人的手里。

    “难道，真的就像是陈诚说的那样，我的力量配不上我的野心吗？”高永昌惨笑，一时间只觉得天下之大，竟然是无处容身。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地面微微地震动起来。地面上躺着的渤海兵都猛地跳了起来，这种震动的声音，分明就是大群的骑兵一起出动才会有的，难道是金兵又追上来了？

    高永昌抓了抓乱糟糟的头，然后一把抓住那柄神刀，吼道：“女真人不给我们活路，那就跟他们拼了！”

    士兵们一起抽出了兵刃，猬集成了一团。这些一直跟随者高永昌到现在，即便是在被金兵追得几乎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都没有抛弃他们的皇帝的士兵，都是高永昌的死忠。

    就是因为在渤海人中有着巨大的声望，就是因为只要他高永昌不死，那些渤海人就不可能真心诚服女真人，所以金兵才会对他们这些残兵败将穷追不舍。同样的道理一样可以用到辽国的天祚帝身上，只要那位辽国的皇帝一天不死，金兵就算不得是北方的主任。

    “来吧，来吧，”高永昌绝望地道：“临死前拉个垫背的也算是不错！”

    哀兵.....可并不是能必胜的。

    现在跟在高永昌身边的不过三四百人，而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数千只马蹄一起践踏地面，让地面上的人马都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

    能够直面骑兵的冲锋而无动于衷的军队不是没有，但是在接连吃了数次败仗，又饥又渴的这些渤海军显然不在那些强军之列。

    高永昌算是对那些金兵有了一个很直观的认识了，骁勇善战，悍不畏死，性情坚韧，他很怀疑，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面，契丹人是怎么能够把那些女真人给镇压下去的。

    算了，反正他们渤海人是既打不赢契丹人，也打不过女真人，无论是死在哪一边的手里，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