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之城”，炼金实验室。

    斯特润姆拿着绿色写字板，精神饱满地谈论自己的实验过程：“就是这样！我在研发‘尸油润滑液’的时候，因为实验出错，竟研制出‘轰鸣雷管’！”

    看着被炸出一个缺口的墙壁，清沂无言以对。他只好看着手上的一管红黄色油脂，那油脂黏在试管内壁上，当中还掺着好几条血丝。

    “‘尸油润滑液’除了能对攻城器械进行保养外，还可以用于修复装备！”说到这儿，斯特润姆撇撇嘴巴，似乎很是不爽：“又便宜那个没文化的矮子了，这东西最适合他！”

    （薛多：“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研究润滑油能研究出炸药来。”）

    “我做过对比实验。我发现，当增添了更多尸油后，液体的粘性会增加，这就调配出另一种物质——‘油脂黏液’。用它做粘合剂，会让建筑物的使用年限增加十年。另外似乎能用来制作陷阱，让陷入陷阱的人动弹不得。”斯特润姆说着，拿出另一管油脂。“死气对它有催化作用，若果在没有死气的地方，粘性反而没那么好。”

    “这东西对帕特拉大师倒是很有用，说不定也能在骨刃刺客中广泛应用。”

    清沂又和斯特润姆闲聊几句，便离开实验室。

    一切都不同了。再次站在属下面前时，总会幻想他们站在高处、对自己进行残酷实验的情景。这是另一种意义的孤独，但清沂却不会再迷惑。只要变强，变成谁也无法企及的强者，那就可以制止一切宵小的蠢蠢欲动，所有人都会继续安心做自己的属下。清沂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变强……强大了，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顾忌。在弱肉强食的《乾坤》里，唯独强者能笑到最后。

    “爸爸！”

    清沂扭头，发现是娑儿。

    娑儿和当初的打扮略有不同。清沂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有着一个可爱的娃娃头，刘海左边还系着一个鲜红色的蝴蝶结，非常显眼；现在的她已没有那稚气十足的蝴蝶结，头发长长了许多，一直垂到肩膀，刘海也长得被一九分地挽到左边。她蓝宝石的眼睛越发动人，睫毛长得离谱。她依旧穿着有蕾丝花边的黑色小洋装，肩部松松软软地堆高；下身则是刚过膝头的黑白条纹长袜、一双黑高跟圆头靴子。她的脖子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宝石——“萨拉门罗的云霞”，紫色宝石又反过来，衬托得小公主有如天使。

    “长高一点了嘛。”清沂笑笑。

    “爸爸，您很久没跟我说睡前故事了。”娑儿站在清沂面前两米处，似是不敢接近清沂。

    “那是因为最近很忙……”

    “可是，爸爸也很少抱我了，不是吗？”娑儿低下头，嗫嚅道。

    清沂闻言，立刻上前抱住娑儿：“谁说的，你看，我这不是抱住你了吗？～”

    “爸爸，我好怕……我好怕您会不理我！”娑儿呜哇一声哭了，将脸蛋埋在清沂怀内：“为什么不带娑儿去战斗！娑儿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啊？呜呜，呜呜……”

    “我不带你去战斗，是怕你受伤呀。”清沂暗觉好笑，拍拍娑儿的后背，好让她别哭岔气了。“你是我的宝贝，要是在战斗中有什么意外，那岂不是让我心疼死了？”

    娑儿抬起小脸，抽噎道：“真的吗？”

    清沂捧住对方的脸庞，认真道：“当然是真的了！爸爸还会骗你不成！娑儿最有用了，既听话又可爱，谁都抢着要呢！”

    “那当然啦！”娑儿破涕为笑，往清沂脸颊上亲了一口：“最喜欢爸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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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小麻烦给打发走后，清沂来到图书馆，开始寻找资料。法兰吉目前的状态虽然恶劣，但绝不是无计可施，说不定有书籍能给以帮助呢？

    图书馆虽然依旧是空荡荡的，但在经过几次书籍补充之后（连番征战后得到的战利品以及血精灵的无偿援助），书都已经排满第一层的书架，也总算像点样子了。

    建筑学……炼金学……世界历史……不对不对。清沂一边嘀咕着，一边在书架前翻找。各种各样的书名搞得他眼花缭乱、不胜其烦。

    “陛下，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吗？”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那是一位身穿简陋布袍的骷髅，他的骨骼洁白、晶莹而无污垢，给人一种相当干净、整洁的感觉，这非常难得——要知道死灵生物多半不会注意仪表的。他的灵魂之火也很安定，就像是一盏长久不息的明灯。他的布袍上什么纹饰也没有，就是素雅的绛紫色。当然了，他的灵魂之火也就只是中级水准，单从灵魂强度来讲，不怎么引人注意。

    “你是？……”在清沂印象中，他可从没见过这个骷髅。

    “我是您的属下，布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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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灵学者布瑞恩（Brain）：中级NPC。它原本是一个很普通的骷髅兵，但在一次【死灵附魔】中获得了【阅读】这个技能，从此打开了智慧之门。它因热爱知识，便为自己起了名字。从来不被人注意，是个存在感薄弱的人。

    种族：骷髅（死灵生物）

    职业：学者

    需要：食物（无）睡眠（无）薪水（无）建筑（图书馆）特殊（无）

    注意事项：无。

    特效：布瑞恩可为前来图书馆的人提供索引。

    【阅读精通】经过长年累月的阅读，布瑞恩能快速浏览任何书籍和文献，并在合上书页时就完全掌握该书籍的要点。能熟练地阅读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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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个属性，清沂终于记得对方是谁了。

    在向艾辛格发动进攻时，清沂不惜代价地大炼骷髅，好让骷髅兵都获得低级技能，当中有一个骷髅兵竟然得到了堪称累赘的【阅读】。清沂将这名骷髅兵留在图书馆，从此就不闻不问了。而上次，老总管乔恩特对清沂报告“图书馆的那名骷髅进阶为中级”，可清沂忙着备战，根本就无暇理会。事情太多，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搞得好几件事都被抛在脑后了。

    布瑞恩（角色原型：群友，亡者?暮归，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正是那个从低级爬升到中级的、幸运的家伙，也是清沂的新属下！

    “嗯……我想找有关灵魂的资料。如果一个死灵生物既没到消散的地步，但又一直点不起灵魂之火，那会怎么样？”清沂想了想，开口问道。

    “如果不是处于变异期，那就肯定是在精神上受到极大创伤。死灵生物（中低级）虽然感受不到肉体的痛觉，但精神却相当敏锐。一旦遭受不可恢复的精神伤害，那么就和人类的脑死亡一般；失去精神烙印的死灵生物也许还有生命特征，但实际上已经消散，从此只剩下躯壳与灵魂本源。”布瑞恩没让清沂失望，信手拈来一大段学术资料。他抬起手臂，指着壁灯：“这也就是所谓的‘空白灵魂’。在白骨海洋，到处都是这种没有人格的灵魂之火，就如图书馆里的壁灯。”

    “让法兰吉当壁灯，我可做不到。”清沂冷冷道，眼里黑暗涌动。

    “哦？原来您说的是法兰吉阁下，那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大人物。我有充分理由相信法兰吉阁下是处于变异期，因为他的灵魂强韧之至，精神烙印应该不会被摧毁的，除非施加伤害的是英雄级战斗职业者，而且用上的是必杀技。”

    “很好，你全都猜对了。”清沂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对不起，陛下，我只是实话实说。”

    “没事，请你继续。”

    “法兰吉阁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变成空白灵魂，是因为他有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不停地在和自己做斗争。一旦他坚持不住，那就不可逆转地失去自我；但如果他坚持得住，就能重新点燃灵魂之火，恢复健康。这是在意识层面上的战斗，旁人根本无法协助，如果有能协助的人，那只会是您啊，陛下。”

    “我？”

    “法兰吉阁下的灵魂和肉体，都是自您体内诞生的。您是万中无一的死灵王者，您身上随便一根骨骼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如果您深入发掘自身，说不定能找到帮助法兰吉阁下的办法。【灵魂置换】就是关键所在。”

    “这个建议不错。嗯？……”

    与布瑞恩对话许久，清沂总算察觉了：这家伙和认知大相庭径！虽说中级的死灵NPC就已经拥有智力，可像布瑞恩这样能谈吐自如的，还真是前所未有！这使得清沂不得不正视这个新属下。对方坦然面对王者，丝毫不被威仪震慑。

    过了好一阵子，清沂才道：“等会儿我要在议事大厅召开月度会议，你也跟着来吧，可以熟悉一下新同僚。”

    “是，陛下。”

    这句简单的应答让清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等待之城”，不是谁都有机会进入城主府议事大厅的，那象征着荣誉和地位。换了别的死灵生物，只怕会感激涕零、战战兢兢，但布瑞恩态度里却很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

    真特别呢……什么存在感薄弱？在我心里，你的存在可是独一无二啊。清沂暗自想道，离开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