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急转身四处奔跑着寻找丁振,到处都瞧不见他。
最后还是下了海游来游去的,水上水下到处翻找。她时而憋足了气儿一头扎进海水里睁眼瞧瞧,时而又冒出头儿来看看海面,折腾了有十来分钟都没有找到。
她泄气了,顿觉精疲力尽的,只好爬上岸去。
蓝羽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好不容易爬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船边儿靠着坐了下来。
现在的她,看见那些人一个个全都上了那艘游艇,远远地驶离了。这个地方,毫无疑问地变成了她和丁振的救命稻草一样的岛屿。
但却一点儿都不能让蓝羽高兴起来。
丁振这个家伙水性到底儿好不好自己也不太清楚。而他的水性再好,蓝羽也想像不出,就这会儿工夫他能游到天涯海角去?怎么就不见了呢?蓝羽是真的没招儿没落儿的啦:
“嗨,也许,该结束了。”
她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道。
“结束啦!他们真的都走了吗?”
嘿!这声音,就是从这个她靠着的船里边儿传出来的!
吗吗地,蓝羽顿时火冒三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巨大的体能,她一把翻开了倒扣着的小船儿。当她看见丁振卷缩在里边儿,怎么都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福满肠肥、衣冠楚楚,一呼百应的那个丁二哥了。
蓝羽这才缓过劲儿来,现在他们两个人即便是不用这么费尽心机化妆易容,都已经很难让那些以前认识他们的人给认了出来。
本来,蓝羽是想把丁振从船底下拖出来揍个半死的,而现在,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儿。
三国人物志-注解《襄阳记》里,有道是“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现在,想要走出眼前的这种如同困兽之战的瓶颈,难道不也应该谋用功心之战为先嘛?
蓝羽这才开始动起了脑筋,她要想一想了。
“嗨,吓死我了,廋瘪三儿那个死东西!还好,他没有一眼看出来我。”丁振侥幸逃过一劫,其乐融融。
这会儿,蓝羽也想起来了,刚才那个小头目就是那次在华克山庄,她跟踪到丁振的办公室门口儿从门缝儿瞧见的那一幕中,差点儿没被丁振踹死的那小子......
“呵呵呵,看你现在这个样,就是你站在他面前大喊,哎!我就是你二哥,他都不会相信你了。”
蓝羽平静地说。
“那哪儿能啊!,他可是跟了我八年呢!”
“他跟的是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丁振,可不是现在你个瘦猴子模样的。”
丁振这才摸摸自己,早已瘪得前胸差点儿贴后背的肚皮若有所思。
忽然,他像是来了什么馊灵感了,认真地说:
“哎,他们是不是不会再来这里了?”
“那,得看你是不是再嘚瑟不吧,取决于你。”
蓝羽狠狠地点了他。
“再也不会了。我说咱去改名换姓,找份儿工作养活咱自己,有一天变成另外两个人,他们就永远找不到咱了。”
其实,蓝羽也是正有此意,但可不可行还没有得到证实,所以她对丁振并不表态,反而说:
“怎么,你还真想永远这么逃亡下去啊?”
“等着机会嘛!”
“想不想缩短这个等待的时间?”
蓝羽提醒他。
“谁不想啊!不过,对我来说即便是摆脱了这种境地,结果,是要蹬到天堂还是要下地狱都两说。”
“那你就要百依百顺我的意思,决不能再惹出这些祸事儿来。”
“你放心,这一回我绝对能做到了。”
“滚刀肉!也不知道这回能不能再相信你。”
蓝羽其实挺清楚的,丁振这个人太以自己为中心、太自私。无论何时,只要预感到自己要受到威胁了,那他就像泥鳅一样,一定是先抽掉身自己躲出险境。就像当时在大一的时候,对自己初恋的选择也是一样的。都三十出头儿的人了,这不还是让金浩给耍了,而且被耍的不轻,竟然沦落到了亡命天涯的悲惨境遇。
蓝羽想把他折服,把他脑子里的秘密套住,给掏出来,还真的准备打持久战了。
攻一攻他的心,试试吧。
“丁振,咱们合作吧。”
蓝羽起了个话头儿。
“嗯?咱不是一直在合作吗?”
“哼!你想得到美,这叫合作?我这简直是成了你的私人保镖了。”
“你不是需要我活着嘛?”
丁振显得挺得意的。
蓝羽沉默了一会儿,丁振说的也没错,是该公开的时候了。
她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你什么身份?”
丁振突然沉默了,但一本正经假装糊涂,他回避了蓝羽的直视低声反问。他变得如此严肃,这倒是很少见地呀。
“别装了,我都敢问,你就不敢说了吗?”
“蓝羽,我对你来说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就得把这些秘密全都倒给你听。可我现在做不到。我就知道因为这个,你都能把我杀掉好几个来回儿,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
蓝羽无语了。她不想逼他,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从沙滩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又把套在自己身上的这两件儿丁振的衣裤拔下来还给了他:
“快,穿上。咱这就去溜达溜达,看看找什么样的工作。”
“哦。”
丁振一边儿穿上自己的衣裤一边儿答应说:
“你看,这裤兜里钱都让你给洗干净了,喏,一共三千多株,你揣着吧。”
“拿来吧,省得你接着嘚瑟。”
于是,两个人往岛上的商业中心方向走去,金黄色的落日余晖照耀在他们的身后。映在海面上的两个人的身影一闪一闪变得越来越长,最后被那黑绿色的海水给吞没了。
夜幕降临,岛上的商业街区才刚刚开始沸腾起来。所到之处,满街遍布的霓虹灯光闪烁着多彩妖艳的光芒。这里用灯红酒绿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全部容貌了,酒吧广告牌儿上的霓虹灯谜晃着游荡在大街小巷里的游人,令游人,尤其是令男人们遐想联翩。
这个时间,满大街都笼罩在橙红色的光雾中,充满着怪异氛围,让人远远看去顿生神秘的错觉。
还有,那唤起人们激情的音乐,所到之处尽情肆意流淌出来,似乎与那红蓝黄绿、多彩颜色的变换形成了和旋节奏,一切都那么光怪陆离。
这里是一块儿没有法度、没有约束的人间天堂。只要自己愿意,抹得开,花得起ney,就可以将人性中最阴暗的那部分个性毫无掩饰地释放出来,却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燃烧着自己身上的卡路里,释放着自己内心深处刺落落的**。他们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魔鬼样,都只是一心一意地寻找着自己的两脚着落地儿。
随处可见各种形形**的“站街鬼妖妹”,让人目不暇接。她们穿着什么服装的都有,大多都身着渔网袜服饰,极力诱惑着来回寻觅自己口味儿的男人,也看到很多行人都已经手拉着个妹纸——“她“们更可能是这里特有的鬼妖。
说这里人山人海目不暇接生意火爆还真不为过,眼下这个时间,这里已经是歌舞升平、光影交错了。这些个一排排奇形怪状的钢架大棚子,就像是农贸市场里的一个个的菜棚、摊位、档口儿,只不过这滩儿上的售品是以酒和半遮半掩的鬼妖妹子和吧台给替代了——档内有不少的美眉手搭钢管故作姿态。
这里的鬼妖妹们以跳钢管舞为主,按需供卖的还有酒水和饮料。
偶尔,那些囊中羞涩、寒酸不挤的穷水手们,拿出来钱包包里仅剩的十个二十个株,无奈地叹了口气,全都抽出来付给摊主,那也就只能看一眼眨眼闪一下儿奶奶的,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然而,这也只是旅游区夜生活的上半场。
至于下半场嘛,所有这些纸醉金迷、恍如云中漫步的爷们儿肯定是要转移阵地的。他们更多是为了喝酒消遣找个妖魅作伴儿,听歌赏舞泡时间。
所以,等露天儿的几十家儿逛够了,男人们就会在街边儿遇上一堆堆推介消遣场所小伙计们靠拢过来。皮条儿操手们叽里呱啦的,在一个挨一个儿的夜店门口儿做起了拉皮条儿的生意。
酒吧门口都有成群结队的化妆妖艳、坐姿豪放的“女郎”,在那里招揽着生意。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们拍手叫好,或者三、五成群的随着音乐摇摆身体,舞着、扭着之间佯装架不住拉皮条儿客劝说,就可以被拽进那个门店儿里开始营生。
酒吧里跳钢管舞的比外面还要火,他们激情四射,节目花样繁多。但相比之下花费就没那么简单了,只有那些口袋鼓鼓的,有底气的,而且往往是来历不明的人儿才有胆量进去的。
丁振这些日子夜里经常单独出来,按说已经逛遍了这些个犄角旮旯儿。现在,蓝羽陪着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他自作多情边走边解说给蓝羽听,蓝羽还就当涨芝士了,听得是有滋有味儿的。
蓝羽想猎头一处工作的机会,所以她不放过丁振的每一句话,她认真地将所听到的和看着的做着对比。不过到现在也没有抓到个可能的机会。
现在都已经到了半夜了,她累的、饿的实在是走不动了。
“哎哎,你还有完没完,你肚子不饿啊?”
蓝羽把丁振给叫住。
“早就饿了,不过看着这些光景,都把我的肚子给忘掉了!”
丁振赖皮赖脸。
“色鬼!快找地方吃饭。”
“今天,要不要开开荤呐?”
丁振指着蓝羽鼓鼓溜溜的衣兜儿,盯着那些他白天花剩下的一大把株株,他心怀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