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究竟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有句话说的很对。
人类所有最古老而强烈的恐惧,均源于未知。真正的恐怖故事不应该只有谋杀、尸骨,一切无法解释、源自意料之外的未知,皆是恐怖的存在。
----洛夫克拉夫特《文学中的超自然恐怖》 1927年
事实上,俊子的死,俨然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阴谋。
不过有一点,赵四虎说的没错。打一开始,我就先入为主,断定俊子死于自杀。
但正如赵四虎所说,信中确实没有提自杀一词,是之后顺理成章的车祸,以及他手机里唯一的号码,让我渐渐进入圈套,认定了自杀的事实。
凶手是谁?目的又何在?对此,我完全摸不着边。
退一万步说,俊子那晚跟我最后一别,即使不是自杀,也有诀别的意味。
一般而言,人只有下了决心,才会义无反顾。
当初俊子把所有事托付于我,甚至不惜写上“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这样的话,很显然,之后干的事,必将凶险无比,说是不归路也毫不为过。
可这会儿,无奈俊子已逝,不过黄土一抹;而死亡背后,真相究竟是什么,眼下恐怕只能着落到一个人头上。
“三眼仔。”
赵四虎说出了我心中所想,但很可惜,连他现在也不知道那小子下落。
这些年,赵四虎东躲西藏,去过上海,走过无锡,好比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实际上早在半年前,他跟三眼仔之间,便彻底断了联系。
我一听,顿时懊恼不已。
这算咋回事?刚有点眉目,线索却断了!
望着赵四虎,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好在赵四虎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不是线索的线索。那是关于三眼仔的籍贯问题。
说实话,我没想到,就这小子,居然跟发哥是老乡。
末了,我没有太难为赵四虎,毕竟若不是他,此刻我还蒙在鼓里。但走之前,还是有几句话交待。
“赵四虎,今天的事儿就算过去,但你欠俊子的钱,一分不能少。以后呐,如果需要你……”
话没说完,那孙子立马接道。
“陆哥,啥也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我赵四虎现在不比当年,真心想好好过日子,您不把我送进局子,这份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您放心,钱我指定还上,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您开口便是。”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说话间,两人交换了下联系方式,方便日后联系。
赵四虎走后,我心此起彼伏。
俊子,我的好兄弟,可以死,但绝不能以这种方式!
这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事儿我定要一查到底!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人海茫茫,要找一个混混谈何容易?
期间,我也想过找找颜雪,当年处理这案子的警官,貌似跟她爹还认识,或许从这位警官身上,找出点蛛丝马迹也未尝不可。
但很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为别的,说白了,颜雪这丫头也不容易,如果要她知道了这其中缘由,未免打击太大。
罢了罢了,还是让她们母子俩好好生活吧。
思来想去,渐渐到了晌午。
随便对付了点午饭后,我一个电话拨给了发哥。
那头,发哥听出了我的声音,很激动,也很意外。
“哟,陆总,您老人家日理万机的,可好久没跟兄弟我联系了,怎么着,要请我撮一顿?”
我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跟老朱一样贫了,还要我请他撮一顿?敢情他还不晓得我离开香菲左岸的事儿吧。
于是,两人寒暄几句,我把跟童刚的事情说了说。
这小子听后,一阵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阿朋,你没错。我支持你,过去就让过去吧,明天还得重新开始呢。”
到底是多年兄弟,对于我离开香菲左岸的事情,发哥没有过多指责,反而劝慰起我来。
讲真,很感动。
甚至接下来,他还邀请我去他那玩玩,说是好久没见,一定要好好聚聚。
我笑笑,心里顿感温暖。不过此刻,没忘了正事。
“发哥,听说你爸在政府混得挺开,我想问问具体哪个部门?”
发哥一愣,“怎么了,阿朋,有事要找老爷子?”
我嗯了一声,随即把俊子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发哥听后,也感觉不可思议。
不过兄弟就是兄弟,事儿再难,必须得帮。
当场,发哥就打了包票。
“阿朋,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就是查个人吗?再说了,依老爷子在咱地界儿的威望,这事儿不难。你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让老爷子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什么三眼仔给捞出来!”
发哥说得慷慨激昂,我听在心里那个激动,无以复加。
电话里头,千恩万谢许久。临了,发哥却不乐意了。
“怎么着,阿朋,跟我客气啥?是你兄弟,也就是我兄弟,根本用不着谢,你要再这样谢法,咱俩友尽。”
搁下电话,我走出门外。
此刻艳阳高照,四下里,明晃晃的阳光,大片大片的洒落在小区的花圃里。
如果没有俊子的事儿,这会儿我应该正享受在苏州温暖的阳光里。
世事难料,人生终有触不到的意外,以及无奈。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哪也没去,也没心情去,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
来四季康城,原本是想调养身体,可现在又平添了许多忧愁,生活难以预测,这话一点不假。
好几次看着手机,我就想打给发哥问问情况。可每每都控制下来,毕竟,这事儿急不来。
直到第三天晚上,那个等待许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阿朋,查到了!不过你得去省城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