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一万一千个誓,王勇敢向上天保证,他真的是被骂急了,才还了句嘴,绝不是真要惹这个头陀,但是现在骂都骂出来了,收是收不回去了,王勇一咬牙大步过去,指着张青脚下那柄被捏了环子的大刀,向着孙二娘道:“孙姑娘,这刀我借用一下行吗?”
孙二娘有些怔然的看看王勇,这会王勇身上憨厚老实的乡农样一招而光,而是换上了王伯当的武状元气质,虽然王四的长相不是特别的出众,但是配上王勇的气质之后,竟然也有几分威武之意,一时之间还是少女的孙二娘有些看得呆了。
张青为人鲁钝,也没有发现孙二娘的变化,就向着王勇道:“王兄弟,你拿去用就是了。”
王勇伸手,缓缓的把刀拔了出来,然后转身向着那个头陀,他刚才突然想到,隋唐和水浒比起来,那就是高武世界与低武世界的区别,隋唐上得数的豪杰里面,随便出来一个,都能有水浒里五虎的水平,一直被公认的十八条好汉的前九位,更是能吊打水浒,王伯当属隋唐中游人物,在水浒里也是上乘了,既然有这么强的武力,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那么小心。
“长毛驴,这个梁子,我替孙家接了!”
头陀眼中闪过阴冷的寒芒,说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啊,你就敢架梁子,不怕粉身碎骨吗!”
王勇冷笑一声,道:“我看你的架子,就知道你是少林寺的弟子,少林寺有二十四座下院,你应该是麒麟岛少林下院掌院宝妙和尚的弟子广慧!”
头陀脸色大变,惊恐的道:“你……你怎么我的来历?”
王勇也是一怔,心道:“惭愧,这是后世评书里说得,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真出身在这个里面。”
王勇借风扯蓬,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来历,这个容易,你回去问问宝妙,就知道我是谁了。”
广慧头陀脸颊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动,最后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你既然识破了我的身份,那你就去死吧!”说着话身子向前一冲,二臂回抓,一双戒刀同时出手,烂银霜雪一般的刀身,就在太阳光下一晃,闪出无数道的银芒,同时向着王勇的身上斩了过来。
双刀出手,必有一防一斩,不可能同时出杀手,而广慧的双刀,竟然就是同时杀招,这一来是他对自己的武艺有信心,二来是他对王勇的来历有些担心,只怕他叫出师门,那时就不好下手了,所以才想着一刀杀了他了事。
张青一眼看到,不由得惊呼道:“不好!这头陀的双手斩功夫了得,昨天师父本来占着上风,就是被他这双手斩给伤了,要不是他们昨天用得是掌,那师父当场就……。”
张青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急忙停了下来,但是孙二娘已经听到了,不由得担心的向着王勇看去。
王勇眼看双刀斩下,冷哼一声,手里的单刀向前一插,直插进了广慧的双刀之间,呛啷一声,三口刀就搅在了一起,王勇手里的假龙环刀立刻迸碎,这刀是方鹏临时让人做出来的,自然不能是什么好刀。
广慧对龙环刀的破损还是有些惊愕,而王勇在电影、电视里,这种场景见得多了,他也不知道龙环刀的价值,所以完全没有反应,手掌一推,一股巨大的掌风带着那些碎刀片向着广慧的脸上卷了过去,广慧惊呼一声,双刀不住的舞动,把那些碎刀片都给挡了出去,王勇就趁着他舞刀的一刻,揉身而进,一记怀袖腿踢了出去,正中广慧的小腹,广慧练得少林童子功的罩门就在小腹上,不由得惨叫一声,向后跌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双刀丢下,显然是受了重伤。
场中的变化一下让三个人都愣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急着响起:“快把那头陀搭进来,不要留下什么血迹!”却是孙元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酒店的门口了。
王勇急忙过去,把广慧提起来就进了酒店,孙二娘抓了那头陀的两柄刀,也跟着进去,张青则取了黄土,把那血迹给盖了,又把碎刀片都给收走了,然后四下看看,见确实没有人,这才把进了酒店,关门上板,就到后面来了。
孙元本来在店后的罩屋里躺着,孙二娘提着刀出去,就把他给惊动了,孙元放心不下,急忙跟着出来,只是他身上有伤,等挪到门口,正好看到王勇把广慧打倒,吓得心胆俱裂,急忙让人把广慧给搭了进来。
孙元顾不得自己,就把广慧的手拉过来,仔细把脉,本来孙元还没有怎么在意,以为只是一脚,不会有太大的伤势,可是手一摸上,不由得脸色大变,广慧的童子功已经给破了,就算是治好了,那也是个废人了。
孙元目光复杂的看看王勇,道:“年轻人,你好大的胆子啊!”这昨天惹上金顶太行山的大寨主,今天就把少林寺的弟子给伤了,这胆子是包了天了,孙元想了想,向着张青道:“拉下去,立刻剥皮剃肉焚骨头,一点痕迹都不要留!”
张青不敢问为什么,就把广慧抱起来出去了,孙元让孙二娘送了酒肉进来,向着王勇道:“年轻人,你先吃些东西。”王勇也是饿了,坐下就吃,孙元强打精神坐在那里看着王勇,心里打算着怎么把人给赶走,他退出江湖不是一天了,不想再惹事了,这广慧为了龙环刀找上门来,他就是因为广慧是少林寺的人,这才处处忍让,被广慧打伤,眼前这个人,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能惹事,孙元实在是不想着惹他。
王勇正吃着东西,外面的酒店门被人打响,孙二娘大声喊着关门了,同时走过去支应,片刻工夫不到,就急急的回来,向着孙元道:“爹,是金刀王善来了!”
孙元脸色一变,道:“他来干什么?”他和虽有来往,但是他知道王善这个人心狠手辣,又一肚子鬼主意,对他无端找上门来,很是惊异。
孙二娘向着王勇看看,她还记得王勇刚刚说过,王善血洗快活林兑坊时候的样子,女孩子的细心永远都是给她们关心的人,她从王勇刚才说话的样子里看出来,王勇和王善肯定有什么纷争。
王勇这个时候,也把最后一块肉给塞到嘴里了,向着孙元道:“那王善是冲着我来的,我昨天赢了他,他心中怀恨,昨天晚上,就到快活林去找我报仇了,把快活林的兑坊给血洗了。”
孙元脸色一变,但这老家伙人老成精,摆手道:“不可能王善是不可能知道你到我这里的。”
王勇想想,自己也觉得王善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行踪,但是他仍然皱着眉头道:“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他已经来了,我们见面,就要斗个死活,孙世伯,看来我们要借你这块地方用用了。”王勇说这话的时候,暗中看着孙元,只要孙元有暗算他的意思,他立刻出手,就把孙元拿下,看孙元病病歪歪的样子,王勇相信自己一定能把他制住。
孙二娘这会焦急的道:“爹!”
孙元的注意力被孙二娘叫得偏头看去,孙二娘有些娇嗔的道:“爹爹,王公子,杀了那广慧,给您报了仇,我们怎么都要帮他一下啊。”
孙元心道:“他给我报什么仇了,他那是给我找麻烦了。”随后他猛的一惊心道:“不对!我这女儿从来虽然说话随便,但是从来对男人都是不假辞色的,怎么会……。”他猛回头向着王勇看去,随后心不由得一沉,暗道:“罢了!我这女儿被人给迷住了!”
孙元必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他那个时候闯荡江湖,也是见过的,再想想自己的女儿身边,只有自己和张青这么两个男人,实不算什么,看到王勇这样出呼其类,拔呼其萃的男子,少女怀春,心动也是有的,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这可麻烦了,这么一个祸头子,我怎能把女儿给他啊。”
孙二娘眼看孙元不说话,不由得急了,就道:“爹爹若是不救,女儿也要救了王公子!”
孙元长叹一声,心道:“冤孽,我却先救了这少年吧,看他为人,必不是池中之物,日后望他看在我救他一次的份上,能帮帮我的女儿。”想到这里,向着孙二娘道:“你把王公子领到后面的剥皮房里去。”
孙二娘早就等不得了,就抓了王勇,道:“快和我来!”
两个人就到了后面的剥皮房,一走进去,王勇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差点给打一个跟头,再放眼看得时候,墙上人皮,地上人血,两边还挂着人肢,那个大和尚广慧躺在一张条椅上,已经被卸了四肢了,屋子里的样子,比好莱坞电影《人皮客栈》恐怖一百倍,脚下一软,差点就坐在地上。
孙二娘把一张帘子挑了开来,指了指里面道:“你就在里面躲着,要是王善过来,你就往死人里在一躺,我不信他还能去死里翻你。”
王勇一看,这帘子后面大概材料库,躺着五、六个还没有剥了的,孙二娘微微一笑道:“还好有存货,不然你就难藏了。”
王勇差了点哭出来,向着孙二娘道:“那个……我不躲在里面不行吗?”
孙二娘有些怔然的看着王勇,王勇声音发涩的道:“那个……我害怕!”
孙二娘万没有想到王勇竟然会这么说,不由得怔住了,就在这昏黄小灯照射的屋子里,呆萌萌的看着王勇(剥皮房没窗房)。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张青的大嗓门响起:“哎,王寨主,我师父就在这房里歇着呢,您请进!”
孙二娘急道:“不好,王善进来了,张青给我们报信呢!”
王勇听到这里,一咬牙,心道:“我军战士为了训练,公墓都睡过,我为了逃命,睡睡材料房怕什么!”想到这里,就要向着那里面钻,孙二娘突然一伸手把他给拉住了,道:“你跟我来!”
王勇不敢说话,就被孙二娘扯着,出了剥皮房,到了后座屋的一处,那孙二娘把门打开,拉了王勇进来,立刻一股浓浓的甜香味道就传进了王勇的鼻子里,王勇四下望望,只见普通的小屋里,放着一张大架子床,还有梳妆台、水盆花木架子,关健是那床的栏杆上,还搭一条粉红色的胸围子,王勇脑袋一晕心道:“这……这应该就是武侠里的标配藏身之地,少女闺房吧!”
孙二娘也看到了那胸围子,不由得脸上一红,急忙过去,把胸围子抓了,就塞到了床下面,小声说道:“这……这是我的屋子,王善算起来,和我爹爹论兄弟,他不能进这我侄女的房间的。”
王勇不怀好意的道:“那个王善是个混蛋,真要不要脸的进来,这屋里也藏不住啊。”说完有意无意的向着大床上瞟了一眼。
孙二娘还没有明白王勇的意思,就听见房门被敲响,跟着张青的声音响起:“师妹,王寨主……。”
王勇脸色一变,低声道:“真的来了!”
孙二娘脸色一变,还没有想出办法来,王勇一闪身就上了大床,把床上的锦被打开,罩在身上,然后向着孙二娘道:“姑娘,麻烦你躺在外面,把那王善给混过去。
孙二娘一张脸烧得通红,那酷似周海媚的脸蛋上,在双眉之间,竟也有一颗周海媚演周芷若时候生得朱砂红痣,而且一有羞意,那朱砂红痣就好像要着了一般似的,烧得都透亮了。
王勇看得心惊肉跳,就向着孙二娘道:“姑娘,我不是要亵渎与你,只是若不如此,这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躲得地方了!”
孙二娘一咬牙,飞身上床,就把锦被拉过来,挡在身上。
两个人只顾了在屋子里动作,外面张青的话他们谁都没听,张青喊了一遍,听没有动静,就又叫道:“师妹,王寨主来了,师父叫你过去见一面呢!”
孙二娘这才知道搞得错了,想到一个自己把一个男人给藏在床上,孙二娘就是心跳脸红,浑身发烧,说出话来口颤气短,叫道:“师……师兄……。”她想说你不要进来,但却说得错了:“你进来……。”
话一出口,孙二娘就知道不对,但是张青做为孙元内定的夫婿,倒也进过这屋子,虽然只是匆匆的进来,就匆匆的出去,连屋子里什么样子都没有好好看看,但必竟是进了,这会也没有多想,推门就进来了,只是才进来半个身子,孙二娘就尖声叫道:“不要进来,快出去!”
张青就在门边急忙站住,孙二娘这会羞不自抑,把锦被向着头上一盖,而她身后的王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微微一抬头,张青一眼看到,立刻就傻了。
三个人,四目相对(孙二娘藏到被子里去了),王勇干咳一声,道:“张大哥别误会,孙姑娘是为了帮我藏起来,不让王善看到。”
张青僵硬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师妹,师父叫你过去,见见王寨主。”说完又退了出去。
孙二娘就在被子下面躲着,王勇支支吾咳了一声,道:“那个……你爹……叫你呢。”
孙二娘突然坐了起来,把被子一旋,就罩在了王勇的身上,把他死死的裹住,然后就从床的里侧顶端的栏杆上,抓下一把刀来,拔出一半,把刀刃抵在了王勇的脖子上,咬牙切齿的道:“你干么抬头?”
“我……。”王勇不敢挣扎,道:“那个……我怕他过来,看到我们在床上……。”
“闭嘴!”孙二娘恨恨的道:“我的清名都被你给污了!你自己,你当怎么办?”
孙二娘对王勇那份情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姑娘,性子大气,爱轰轰烈烈,有什么说什么,这会就要逼婚了。
王勇面露难色,孙二娘看在眼里,她自认不丑,对王勇那个样子,不由得心冷了几分,王勇虽然也知道,这会不是说这会的时候,但是他不能不说,不然的话,如何相处啊:“我……我有老婆!”
孙二娘的身子立时凉了半截,手上无力,刀子就掉到了一旁。
天下的婚姻制度之中,最坏的就是中国古代的一妻多妾制,外国的多妻制,每一个妻子的地位,都是相平等的,就算是有一个执掌的长妻的地位稍高一些,但是也没有高到凌架于众人之上的地位,而妾是什么?律法有约‘妾通买卖’就不是人,而是商品,做为妾主人的丈夫、主母,可以随意的践踏妾的尊严,打击她们的身体,甚至要她们的性命,就连生下来的孩子,在她们的面前,都是主子,可以完全不把他们当人。
这个制度,直到清末,妾得地位才算缓和,到了民国,妾可以被称之为二夫人、三夫人的时候,一妻多妾,实际上已经进化为多妻制了,这算好的,而宋的时候,妾的地位正是低下的时代,一个青春少女做了典妾,就会三年张家,两年李家那样轮换,不管你多美,主人可以随意拿你去换一匹马,一个玩物,乃至一只蛐蛐,孙二娘心高气傲,怎么可能去给人做妾啊。
孙二娘看着王勇,那双无情的眼睛(王勇自认是无奈),突发悲声:“我杀了你!”说着抓起了刀,就向着王勇的脖子上刺了下去。龙吟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