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州柴皇城的家里,柴皇城满面愁容的道:“这丹书铁卷在那一支的手里,那一支才算得上是嫡宗,我们此番若是挡不住那柴桂,那就要把这丹书铁卷给输出去了,若是那样……。”
柴皇城下面的话没说,但是柴进明白他的意思,这样争来争去,摆明是朝廷故意在调拨他们柴家的人,这样争下去,他们的精力,都在这上面,自然就不能做别的,而且柴皇城还担心别的,他怕朝廷对柴家下手,那柴桂身在云南,就算是这丹书铁卷不在手里,也不会有被害的可能,必竟朝廷不想惹出麻烦来,但是他们中原这一支,却是在赵家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没有了丹书铁卷,一但有事,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些,柴进就深恨宋廷,但又不能说出来,只得向着柴皇城道:“叔父放心,一切有我,绝不会让柴桂把丹书铁卷夺去就是了。”
柴进和柴皇城正说着话,武松带着焦挺进来,叫道:“大官人,焦家兄弟回来了。”
柴进一眼看到,焦挺是自己回来的,不由得心底一突,他倒没有怀疑王勇不来帮他,而是担心出了什么事,于是急向前一步,向着焦挺道:“六弟,老兄弟没来吗?”
焦挺满面堆笑的道:“大官人,老兄弟已经带着人来了,而且还在赢了柴桂一局,他现在正陪着柴桂他们向着府中来呢,让我先回来报信,请您接迎。”
柴进以及后面的柴皇城都怔住了,柴皇城急声叫道:“如何赢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柴进还好,有些理智,道:“叔父,我们不能再在屋子里等着了,还是先出去,到了门前迎着,然后一边等一边听就是了。”
柴皇城这会完全没有主意,只是胡乱点头,于是柴进就命总管带着人准备仪礼,等着迎接,然后一行人一边向外走,一边听着焦挺说着。
原来王勇收了竺敬之后,一行人过了黄河,就向着高唐州而来,这一日到了高唐州城外,由于柴皇城他们家的庄子在城西,王勇不愿意从南门进城,然后再去柴家,怕被人官府的人盯上,他们这里的人,王勇、杜壆、鲁智深都是犯禁的人,尤其是杜壆,这里离着大名府太近,还有王勇当初劫生辰纲的时候,也没有化装,所以他不想在城里多晃荡,于是就带着人,绕路向着城西过来,准备在西门进城,进城之后,直接就奔柴家,进去就少出来。
王勇一行绕到了城西,正准备向着城里进去,就见打西边过来一路人,打着王字旗牌,都带着兵器,骑着西疆矮马,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的,王勇心里有几分瞧科,就向着那旗牌上看去,果然,望见了一个大大的柴字,不由得道:“好凑巧,竟然就和他们碰上了。”
焦挺不由得道:“不如我们就等一会,在他们进城之后,我们再进城吧。”
王勇刚要说话,宿义一瞪眼道:“凭什么啊!”
鲁智深也道:“我们就是来找他们座烦的,如何还要让他们一路。”
王勇挥挥手,让大家不要吵,然后道:“我们看看,若是这柴桂平平和和的向着城里走,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惹他,若是柴桂惹事,我们再找他的麻烦,让他进城之前都闹心就是了。”说着他把自己身上的,柴府王官的零牌给取出来,就挂在腰上,叮嘱道:“一会我要上前,你们就说我们都是柴府的王官,来接他们的。”
王勇也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在柴桂进城之前,就让他吃一点苦头了,所以他虽然嘴上说,只要柴桂不惹事,他们就不拦着,实际上却带着人迎了过去,焦挺虽然看出不对,但是他眼见王勇身上一股凛然之气,让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跟在后面。
柴桂他们向前走,周围的百姓无不散了开来,不敢在路上行走,柴桂的部下也是骄横无比,骑马在前的六个兵士,用长长的鞭子,不停的抽着花,打出响声来,让人让路。
王勇他们是迎着柴桂他们过来的,眼看着就近了,但是并没有挡道,开路的兵士却是不满他们走在前面,大声斥道:“叫你们让路,你们是聋子吗!”
随着话音,三条长鞭一齐向着就在柴王队伍前面晃的王勇抽过来,杜壆冷哼一声,他是真信了王勇那些话,自认日后就要跟着王勇混了,所以在内心之中,一直把王勇当成了主子,自来主辱臣死,有人在他杜壆的面前,向他的主子动手,这他岂能容忍。
“找死!”杜壆厉喝一声,手里的马鞭飞卷出去,虽然马鞭短小,但是一掠之下,仍是把三条长鞭都给卷在其中,然后绞了个紧紧实实。
杜壆猛的一用力,三条鞭子都被他扯了过来,那三个开路的兵士完全没有能反应过来,手掌被生生扯掉了一层油皮。
王勇眼看到找到出手的机会了,于是向着柴王队伍一拱手道:“在下史斌,奉我家主人之命,来这里迎接柴王,没想到柴王名声雷震,手下却是如此的不堪!”
柴桂本来是骑马的,这会到了高唐州城外,为得是装13,所以就坐在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之中,听到叫声,脸色一沉,就从车里出来,站在车辕上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指责本王?本王手下,就是做什么,也只有本王才能处置,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王勇一笑道:“小人虽然身份不高,但却是柴大官人身边的心腹,自来做事小心,得到了柴大官人的欢喜,得以被请封为朝廷命官,这几个不过就是下人,却想要打我这朝廷命官,莫不是王爷以为,这朝廷的命官,就不如你们家的下人吗?”
柴桂脸色一变,他们家最怕的就是这样的话,当下心中着恼,冷哼道:“好啊,我还不知道,你是朝廷命官,那既然是朝廷命官,本王在此,如何不下见礼?”
王勇平和的一笑,道:“在下奉了柴大官人之命,来这里接王爷,代表的是柴大官人,而柴大官人是王爷的族兄,我自然不能见礼,不然王爷岂不是有污辱兄长之嫌吗。”
柴桂就不是一个能说的人,这会被王勇堵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身后的幕僚韩封看到,疾声斥道:“咄!好大的胆子,竟然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左右把拿下,交给柴大官人,看看柴大官人如何处置他!”
韩封是当年惟一在陈桥兵变之中,死节的韩通的后人,他少年学武的时候,伤了根基,再不能有一分寸进,所以就改而学文,只是他虽然在排兵布阵上,学得有几分本事,嘴上却是没有什么能耐,他听了王勇说话,料定他们这些人都加起来,也不如王勇的嘴皮子厉害,于是想着,干脆动手,只要把王勇给拿下,那时他们就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一匹卷毛马飞驰而出,马上大汉,戴着一头枝翎冠,身上穿着一件毛皮对襟的马甲,下面是一条滚裤,两条膀子,还有一双脚都是光着的,此时催马而进,大声叫道;“小子,还不下马请罪!”手里却是翻出一柄黑沉沉的单手大斧,向着王勇的头上就劈下来了,哪里有一分要拿下的意思,直接就要杀人。
鲁智深怒吼一声:“那里来的撮鸟,竟敢如此无礼!”说话间,手里的铁禅杖猛的轮了出去,六十四斤重的禅杖带起一股金刃劈风的声音,喀喇喇,把那人的四条马腿,砍飞了三条半。
南疆少有好马,南疆的人打仗,也不单以马战为倚靠,所以鲁智深一杖轮飞了三条半马腿,对那个冲过来的大汉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在鲁智深出手的一刻,便飞身而起,纵在半空,大斧子丝毫不变的,还向着王勇的劈过来。
鲁智深的禅杖这会刚到那马的后半身,他怒吼一声,禅杖猛的收住,然后挑起那马,向着大汉背后就丢了过来。
大汉听声不对,急在空中转身,又在背上抓下一柄大斧,双斧合手,回身用力一劈,两柄斧子就好像长到了一起一般,同时劈到了马的身上,把那马就给劈成了两片。
马被劈开,血泼溅了那大汉一头一脸,而王勇早有准备,早就带了黄砂马,向后退开,所以并没有被血溅到。
大汉飞身落下,手里的双斧左右一分,把两片马尸给震了开来,然后瞪着眼看着鲁智深,叫道:“兀那秃驴,某家柴王驾前,四品王官孟林,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
王勇接口道:“这是我们柴大官人请得护院大法师,智深长老,也是奉命应这次比试的人。”
孟林把身上的马甲扯了下来,在头脸上一抹,把上面的血都给抹了下去,随后大笑道:“好!你既然是应比的,那我们两个现在就来比比,你这秃驴可敢否?”云南虽然大多信佛,但是孟林得授老家祖承,只信祖宗鬼神,并不信佛,相反,对和尚什么的,还非常的反感。
鲁智深自然也不示弱,叫道:“兀那撮鸟,洒家怕你不成!”
孟林冷哼一声,道:“不怕就好!”飞身而起,双斧向着鲁智深的头上劈了下来,鲁智深提禅杖向上一格,轰的一声震响,孟林被震得向后跌去,而鲁智深双足陷入土中三分,脚背都被土给埋住了。
鲁智深双腿一动,把土都给踢了开来,禅杖向着地上一抵,向前推了过去,孟林这会刚刚站稳,就见鲁智深推着禅杖过来,若是自己不挡住,那自己的两条腿就完了,于是双斧向下,交叉而并,把禅杖头给锁住了,双臂角力,肌肉一块块的坟起,鲁智深向前推得禅杖硬生生给抵住了。
鲁智深和孟林两个角力,柴桂在后面看着,不由得眉头微微的皱起,向着一旁道:“你们看,孟林能不能赢了这个和尚?”他是信佛的,所以说话要客气一些。
韩封摇头道:“王爷请看,孟林虽然夹住了那和尚的禅杖,但却用尽了全力,而那和尚明显还有余力,现在只是没有发出来而已,如果孟林就这样和他硬顶,是不可能赢了他的。”
几乎就在韩封话音刚一落的工夫,鲁智深大吼一声,双臂的肌肉一条一棱的鼓了起来,跟着用力一挑,孟林就被他平地给挑了起来。
祝炎尖声叫道:“这和尚输了!我表哥的飞空八砍,只要人到空中,就没有办法能破了!”
柴桂也是知道孟林这一手的,于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果然,孟林飞空而起,人在半空,身子一转,头下脚上,飞扑而下,双斧向着鲁智深的头上就斩了下来,本来他刚才就想施展这一招,但是被鲁智深巨力,给震得中途一滞,这才没有能顺利的施展出来,现在这个机会这么好,他自然不会放过。
鲁智深怒吼一声,身子向下一矮,禅杖斜手挥出,正劈在孟林的大斧子的斧面上,孟林如遭雷噬,在空中横斜着飘了出去,这一次他完全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的向外飞,鲁智深脚下用力,一纵而去,禅杖前端向着孟林铲了过来。
孟林刚刚落下,连站都没有站稳,就看到鲁智深的禅杖到了眼前,这会只要慢一分,那他就让鲁智深给切开了,急切之间,身体重心无法掌控,没有办法能躲得开,只能是出手,两柄大斧就在胸前一合,当的一声,禅杖正好就铲在他的双斧之间。
孟林闷哼一声,双手左右分开,两把大斧险些就那样飞出去,身子就像是败絮一般的向后疾飞而去,鲁智深身若流星一般的上,禅杖连塆换都没有,又向着他的胸口铲了过来。
此时柴桂看得脸色发青,牙梆骨紧咬,两边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祝炎看在眼中,于是一催坐下马,就向着场中冲了过来,叫道:“秃驴别狂!”
王勇眼睛一瞪,刚要说话,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宿金娘已经迎着祝炎冲过去了,不由得急得跺脚,向着宿义叫道:“你看什么呢?你怎么没有把她给我拦住啊!”
宿义也是刚刚醒过神来,指着前面道:“我也没想到,她会就这么冲出去了!”
两个人说话的工夫,焦挺凑了过来,道:“老兄弟,我要不要进城去告诉要大官人啊?”
王勇点头道:“你现在就去,告诉柴大官人,我们已经赢了一场了!”
焦挺还想说没赢呢,就见鲁智深已经到了孟林的身前,一禅杖轮过去,孟林勉力用双斧来隔,只是那双撞到了鲁智深的禅杖,立刻向着两边飞了出去,鲁智深跟着一脚飞起,就点在了孟林的小腹上,孟林残叫一声,就向后倒去,这一脚叫做‘龙摆尾’水浒传里记载,鲁智深就是用这一脚,把二龙山的邓龙给点翻在地,爬不起来的。
“鲁大师,不可伤人!”王勇沉声叫道。鲁智深冷哼一声,转身就向回走,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孟林竟然一跃而起,双手一低,掌背上弹出两柄利刀,然后整个人向着鲁智深的后背就扑过来了。
一直就站在后面,看着鲁智深交手的鲍旭,心下惊震不已,本来他以自己的武世就算是不错了,却没有想到鲁智深和这孟林竟然这般了得,他这会倒是动摇了下场的心思,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一眼看到了孟林飞起,不由得大声叫道:“鲁大师小心!”说着抓了朴刀就想要向上冲,却被王勇一把拦住了。
鲁智深人向前走,余光却还看着孟林,因为王勇在路上和他们说过了,小心对方事后反扑,他这是看《枪挑小梁王》的心得,所以鲁智深看着回来,却并没有大意,孟林人向前冲,鲁智深余光看到,也不回身后,手里的禅杖猛的向后一甩,月牙口就撞在了孟林的身上,一下就把孟林给切开了。
孟林的上半身向前冲,下半身就势倒下,柴桂怒喝一声,跳上马,带着人就冲过来了,王勇他们也都杀了过来,双方眼看就要斗在一起了,韩封急急过来,扯住了柴桂,低声道:“千岁,您连柴进都没有见到呢,在这里和他们拼什么!”
柴桂这才清醒几分,只是让人把孟林的尸体给收了,然后带着人愤愤的退了回去。
此时宿金娘和祝炎已经斗到一起了,这祝炎的武功比起孟林差了许多,但是和宿金娘正好是对手,两个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三十几个回合,竟然是不分上下。
祝炎这会也看到孟林被杀了,他和孟林倒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只是想到孟林死了,他们这里已经输了一场了,自己要是再输,那也不用再打了,想到这里,他看看宿金娘,心道:“这丫头好狠的一条枪,我一时胜她不得,不如退后,用飞刀赢她!”想到这里,拨马诈败下来,谁知道宿金娘也有心用飞叉赢她,所以也拨马回头,两个人各自向着两边跑,跑了一会才感觉不对,急带马又回来了。
两匹马对着头向前跑,跟看接近,祝炎一扬手就是一柄飞刀,宿金娘也跟着打出出一柄飞叉,两个人都一心想着自己出手,谁也没有想到对方也会出手,眼看着暗器到了,来不及再躲,只得在马上一伏身,祝炎人高马矮,宿金娘人矮马高,两个人的海拔就这样拉平了,祝炎的飞刀正好刺在宿金娘盘头的玉花箍上,箍子一破,宿金娘一头黑发立刻垂落下来,但是大家更惊呀的是祝炎,他的头上带着一顶挺高的全羽冠,飞叉过来,正好把羽冠给打成两截,祝炎的一脑袋长发也垂落下来,在长发的掩映下,那祝炎的样子,竟然也像是一个女子。
柴桂都怔住了,他也不知道啊,王勇声叫道:“对面的小娘子,你们就算平了吧!”
祝炎一张脸涨得通红,尖声叫道:“小贱人,你看刀!”双手出刀,两柄飞刀向着宿金娘打过来,宿金娘也是双手飞掷飞叉。
刀打叉口,叉撞刀锋,两个人的暗器都落在了地上。
祝炎和宿金娘还要出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都不要打了!二位女英雄看我柴进的面子,就算是平手好了!”
随着话音,柴进带着武松、焦挺还有一众庄客,飞骑而来,大声叫道:“却不要动手了!”
柴桂看到柴进,胸中那一股恶气猛的冲了出来,催马向前,就把柴进给拦住,叫道:“柴进!你竟然让你的手下,这般来拦我,你好恶毒的心思!”
柴进一笑道:“王兄说笑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王兄说了,我可以请人帮手,那他们到了,拦了王兄,也没有什么不妥。”
柴桂恶毒的看着柴进道:“柴进,你们不过是庶支,身上连王爵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保有丹书铁卷?”
柴进深吸一口气,道:“王兄,你说得不假,我们没有爵位,但是,这大宋的爵位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光采的东西,柴进留着这丹书铁卷,就是因为,我们在中原一支,比王兄在云南,更需要他。”
柴进不好说得太过明白,只是这样点了点头柴桂,虽然他对柴皇城说了,一定把丹书铁卷给留下来,只是他觉得还是和柴桂说得清楚一点的好。
柴桂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听一阵铜锣声响,随后一队人马徐徐而来,到了近前之后,向着两边分开,当中拥出一位白发老将来,他向着柴进、柴桂同时一拱手道:“二位世宗后裔,老朽河北路大帅,宗泽,奉天子明昭,来给柴家争夺丹书铁卷做个见证。
柴桂心里一惊,对柴进说得话,有了几分了解,但是他拿丹书铁卷是为了证明他们是嫡宗,所以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不会动摇。
王勇看出柴桂的心思来了,就凑到了柴进的身后,小声说道:“别和他争了,朝廷看着,就想让你们自相残杀,你们想停都停不下来了!”
柴进这会也看明白了,不由得心下一冷,就露出一分冷笑来。龙吟水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