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席间的谜语,何小龙不禁会心一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又想起白居易的声音,
“给小龙添麻烦了,乐天这里给何兄赔罪了。”
何小龙转身伸手,揽住白居易的后背脖颈,笑道,
“一世人两兄弟,还给我客气这个。”
白居易显然不习惯何小龙这后世的亲密动作,但内心却感到暖暖的。
“怎么样?搞定了没?别枉费了我一片心血。“
何小龙朝关盼盼的方向一撅嘴,向白居易问道。
“这个---“白居易苦笑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怎么,失败了?怎么回事?“
“盼盼还是忘却不了张愔呀,她说,既然她可以再世为人,张愔定然也可以呀,说不定哪一天,他就会回来找她了。“
“哦。倒也是个痴情女子,有情有义呀。“何小龙叹道,一时间也找不到词来安慰白居易。
哥俩相视苦笑,一起埋头不语。
“想什么呢?“
第三个人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何小龙一抬头,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来人竟是姜君秋。
姜君秋平日相当低调,寡言少语,绝少参与世事,今日怎会主动与他搭讪。
“席间抄袭后世之作,让姜兄见笑了。“
“这些谜语到底是出自令尊,还是出自于你自己?“姜君秋问道。
“你觉得我能编出来了么?当然是我父亲教与我们兄妹三人的。”何小龙知道今日必须打消姜君秋的疑虑,索性装憨到底。
“要不是我问遍车道口上下老少,知道了你的身世,我还真以为你和我一样,来自同一世界之人呢!”
姜君秋一声长叹,一副落寞的神情,
不过下一刻,立马就变了神态。
“你们俩在这叹什么气呢,今天是我们铜山域的好日子,别这样愁眉苦脸的,来,我这里也有几个连环谜语,要不要猜一下。”
何小龙心里一乐,感情这位是刚才知道答案又不得说,憋得。
“什么谜语,你且说来听听。”白居易也是意犹未尽。
“说有一个男人,喝醉了,跑到树下。猜一个字的动物。”
“这是什么?”何小龙心里暗笑,却装作糊涂。
“啊,我知道了。”白居易略微思索,忽然一拍脑袋,“是兔,兔子的兔(吐)。”
“白先生太厉害。”姜君秋朝白居易翘起了大拇指。
“说又有一个男人,喝醉了,跑到树下。猜两个字的动物。”姜君秋接着说道。
“我知道,是野兔(野吐)。”何小龙装作顿悟,急忙回答。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姜君秋笑道。
“说后来又有一个男人,喝醉了,跑到树下尿尿。猜三个字的动物。”
“这------”白居易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
“这还真难猜。”
何小龙心里明白,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继续作憨。
看到何小龙和白居易怎么也猜不出来,姜君秋得意道,
“是流氓兔。”说罢,仰头长笑。
“流氓兔?那是什么品种?”白居易大惑不解。
何小龙忍住笑意,故意装作和白居易一般不明所以。
然后又陪着白居易呵呵干笑起来。
“几位大人笑什么呢,这般开心。”
天籁一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三人中倒是有两人脸色大变,
没有变色的是姜君秋,忙道,“原来是关大家,我们在这随便聊聊,没啥,我还有事,你们接着聊。”
说完朝何白二人扮了个鬼脸,轻声道,“不耽误你们泡妞了,我先撤了。”
说罢,扬长而去。
“那个,我也有事,你们聊。”何小龙也学姜君秋般转身欲走。
“何大人,请留步,盼盼有话要说。”
美人都发话了,走不成了,何小龙都不知道为何怕了这柔弱女子,
他看向白居易,这位也是一副苦苦相留的眼神。
“关大家,有话尽管讲。”
“盼盼这里先谢过两位大人的爱护之意。“
“关大家客气了。“白居易忙道。
“白大人的心意,妾身明白,盼盼虽然年幼,却非不知廉耻,《周易》有云: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所以,此生不再有余念了。”关盼盼说得相当直接,不留余地。
“这个,这个------”白居易一时无语,无奈的拍拍身前的柳树,然后又眼巴巴看向何小龙。
何小龙此时也是无计可施,抬头间却见到那棵柳树,忽然想起后世一个爱情故事来。
“难得今日如此高兴,咱们暂且抛开那些情义人伦,小龙这里有一个故事,两位大家可否赏脸,听小龙说上一说。”
关盼盼妙目频闪,对小龙饶有兴趣,道,“大人尽管讲,小女子在听着呢。”
“小龙但讲无妨,白某洗耳恭听。”白居易亦道。
“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出身豪门,多才多艺,她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断了,她仍不想出嫁,因为她始终都在盼望梦中郎君的出现。
有一天,她去庙会散心,在万头攒动的人群中,看见一年轻男子,确定那男子就是他苦苦等待之人,奈何场面拥挤,他们擦肩而过。
之后,少女四处寻找,终未寻到。
她只能每日晨昏拜佛祈祷,希望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的至诚,感动了佛心,于是现身遂其所愿。
佛祖问:“你愿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是的,哪怕只有一眼。”
“若要你放弃现在的一切包括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呢?”
“我愿放弃。”
“你必须修炼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不会后悔吧?”
“我不后悔。”
于是女孩变成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女孩不以为苦。难受的是几百年来没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点希望。
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相中了她,把她凿成一块条石,运进城里,城里正在建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
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行色匆匆,很快的走了,他根本就没有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这男人又一次消失了。
佛祖再次出现:“满意了吗?”
“不。为什么我是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就能碰到他,摸他一下了。”
“想摸他一下?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我愿意。”
“很苦,你不后悔?”
“不后悔”
这次女孩变成了一颗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
每天的人来人往,一次次的寻找期盼,却又令她无数次的灰心失望,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炼,她早就崩溃了。
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
又是一个五百年,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回来的,但她心中已不再激动。
他终于来了,和一千年前一样,女孩痴痴地看着他。
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走过,天太热了,既然路边有棵大树,就休息一下吧。他来到树下,依偎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女孩摸到他了,他就紧靠在她旁边。她却无法向他倾诉这千年的相思。只能尽力把树荫聚拢,挡住毒辣的太阳。
男人小憩了一会起身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然后,走了。
佛祖又出现了。
“你是不是还想做他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女孩平静道。
“哦?”
“这样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哦。”
“他现在的妻子也曾像我这样受苦吗?”女孩若有所思。
佛祖微微点头。
“我也能做到的,但是现在不必了。”
就这一刻,女孩发现佛祖微微吁了一口气。
女孩诧异问道,“佛祖也有心事?”
“这样就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为了看你一眼,他已经修炼两千年了。”
佛祖脸上绽放着笑容。
何小龙讲罢,白居易和关盼盼均沉思不语,若有所悟。
“小龙的故事令人深思,白某为情所困,今日豁然开朗。”白居易谢道。
“哦,白兄明白了什么?”何小龙故意到。
如果我是你,我会说我愿意做那已经修炼两千年的少年,哪怕再修炼两千年,小龙心道。
“爱他,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喜欢一样东西,不一定要去拥有它。”白居易却如此说道。
傻帽,何小龙心里大急。
“白大人所言甚是,盼盼深有同感。”
关盼盼向白居易施了一礼,白居易急忙回了一礼。
一对书呆子,看得小龙心道。
“白大家,能否让妾身与何大人单处片刻?”
“那白某先进去喝酒了。”白居易一拱手,转身走了,那动作甚是优美,此时的白居易仿佛恢复了昔日的洒脱从容。
目送其离去,关盼盼琼琼美目又看向何小龙,
何小龙却不之为何,向后微退一步。
“怎么,白大人刚刚放下了包袱,你却又拾了起来。”
关盼盼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意一般。
是啊,我为什么要后退,我怎么会怕了呢?
“盼盼乃再生之人,对于儿女情长早已看淡,今日与大人虽短暂相处,大人言谈睿智,盼盼收获颇多,故才有意接近,不想讨大人厌恶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让关大家见笑了,是小龙多虑了。”
“果真?”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何小龙脱口又是后世俗语。
“这又是什么语句?大人说话总是如此-------如此风趣。”
“那么关大家是不生小龙的气了。”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关盼盼故意一转脸,轻撅红唇。
“是,是。”何小龙应道。
“盼盼重生之后,别无他念,只求一人生知己,喝酒吟诗,谈天说地。不知盼盼有这机遇吗?”
何小龙忽然想起后世一部电视连续剧,《步步惊心》。
不是若曦和四阿哥,反而是若曦和老十三的友情,不禁脱口而道。
“今日有酒今日叙,此事无关风与月。”
“此事无关风与月,大人终于悟了。“
“好,今日我与关大家就是好哥们了。”
“好哥们?”
“就是红颜知己,关系很铁的意思。”
“好友知己的意思?”
“我们一定会是非常好的好朋友,会吗?”
何小龙笑呵呵看向关盼盼。
“只能是好朋友吗?那样盼盼会有遗憾的,盼盼不能做那苦等千年的柳树吗?”
关盼盼抚摸着身前绿柳问道?
我晕,不是不谈情说爱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何小龙一时头大。
“你想得美。”看到小龙囧样,盼盼嫣然一笑,“别白日做梦了。”
这女子要是生在未来,得折磨死多少男孩。
女人心,海底针呀,何小龙心中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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