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周少瑜从未想过自己的地盘里一切都干干净净,这显然不现实。
但这种勾结起来害人未免有点太过,绝不在周少瑜的忍受范围之内,不知道也就罢了,可碰上了怎么可能不管,更莫说周少瑜正准备找个大户‘杀杀鸡’。
永远不要小看地主乡绅在当地的影响力,但凡古代,新县令上任,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拜访这些个地主乡绅,以友好的态度求得他们支持,不然的话,莫看你是个县令,得不到支持,所说的话出了县衙就得失去效用,甚至于县衙内都不是那么管用。
如此一来,还怎么治理一方百姓获得政绩?闹不好人家使下绊子还能把你官帽子给弄掉。
而地方乡绅,无不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深懂明哲保身之道。
周少瑜入主潭州,新政不断,在局势态度并非那般明朗之前,所有地方乡绅都会选择低调沉默,甚至愿意损失部分利益主动配合。
然而到底这些人横行地方习惯了,真让他们一辈子窝着安安心心做富家翁还真未必乐意,不能对地方政务插手也就罢了,连一点错都不能犯,那如何了得?这如何体现他们的特殊地位?
一旦失去了‘威’,唬不住地方百姓,谁还会将你放在眼里,至多就是羡慕你家境好。
是以,在低调明哲保身的同时,少不得要腐蚀拉拢地方官员,这也是属于他们的天赋本事之一。
长此以往,当地方大规模又恢复成以前乡绅掌控地方的局面,再想清洗就难了。
所以说,周少瑜碰见这种事也算正是时候,治本肯定没可能,但至少能让这些个地主乡绅再多老实一段时间,莫要随意伸出爪子。只要安分一段时间,有的是办法温水煮青蛙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影响。
这件事建槠县县令办的挺漂亮,既然周少瑜要保密身份呢,那么也就不能拿这件事当出击的理由。安排一番之后,建槠县厉家便遭到数人举报,不管有的没的先举报了再说。而后县令雷厉风行,亲自带队进行严查,就不信当真干干净净,背地里百分百糟心事一大堆。
至于说数年前的陈年旧账,小事可以放了,但大事仍要追责。饶是如此,整个厉家数十人的卷宗直接超过上百页,其中最严重的事莫过于买凶杀人,不过那还是凤姬做潭王时期的事情了,至于勾结官吏行贿什么的,那都是常态。
若是按照大梁的律法,少不得抄家砍头发配,总归厉家要彻底玩完。
但到底如今实行的是新政,律法虽未彻底完善,但已经整改推行了许多。根据新规,厉家三人判决斩首,其中一个还是女的,二十七人判处年数不等的徒刑,男子发往矿场受刑,又或者发配充军。
女子则发往女牢,少不得要在作坊里干活。又或者同样发配军营,到不是说女子发配过去就是做军、妓,周少瑜这儿就不兴这一套。无非还是处于时下环境风气的原因,周少瑜设想的护士队伍一直都难以壮大,开出再好的条件基本也没哪家女子愿意去。为了凑足人数,也只能是从犯事的女子当中挑选发配。
整个厉家只剩下九人,其中八人皆是女子,大小皆有,唯一一个男丁还是在襁褓当中,但至少厉家算是保住了。只不过在判处的同时也罚没了大量家产,厉家必然大不如前。
至于厉家的家仆,也没剩下几个,这却也正常,没道理还让主家直接出手去干‘脏活累活’么,少不得一个帮凶的名头。
厉家被判处,百姓大抵是高呼大快人心。至于关注此事的地方地主乡绅,也多少心虚和庆幸。
古人注重传承,厉家被判处,莫说年数够了可释放归家,便是全死了,也尚余一幼子可传厉家。至于罚没家产,虽然其数额比例叫人肉疼,但起码给人家留了活路,只要不是大手大脚的,日子还能过的宽裕。
这比之以前的律法,简直好上太多,至少这一条上,地主乡绅百分百的支持。可好处不能全占,总不能有利的全支持,其他的都反对,看起来没毛病,可就没有这么办事的,真这么闹绝对被清算。是以少不得要妥协同意一部分事情选择退让。
不管如何,总归会让这些家伙安分一段时日便是。
全程关注此事的周少瑜还算满意,以小见大,整个过程当中并无太大的疏漏,也能证明至少他和妹子们一起琢磨出来的新律还是可以继续推广并进一步完善的。
其中上官婉儿的关注程度更高,一笔一划的详细记录,哪里有疑问,哪里有缺点,等等等等全部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准备回头报与李清照,而后再大伙一起商议规划汲取经验,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成为惯例。
作为巾帼宰相,上官婉儿的内政能力毋庸置疑,不仅能独挡一面,辅政同样一流,至少她的存在,也让李清照轻松了不少。
说起来周少瑜又想到大唐独有的趣事。
谁都知道武则天曾是李二的才人,结果最终却做了李治的妃子皇后。也都知道杨玉环先是寿王李瑁的王妃,结果去做了李隆基的贵妃!
总之不是儿子要了老子的,就是老子抢了儿子的。这种事情在别的朝代真心不多见,即便有,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
至于上官婉儿,本事戴罪之身,武则天为了将她弄出来放身边调、教重用,用的方式是将其封为才人。换言之,名义上那就是李治的女人。
然而神龙政变之后,武则天下台,唐中宗李显上位,上官婉儿摇身一变,拜为九嫔之一的昭容,变成了李显的女人,期间上官婉儿还上表降为婕妤,不过没多久又恢复了。
好么,背地里到底有没有过关系不清楚,但至少名义上,上官婉儿也是历经父子两代的存在。
想到这,周少瑜白眼一翻,没事想这些个糟心事干嘛,人家现在是自己妹子来着。
出了建槠县,一路向东,进入赣州的明珠县,这也是当初周少瑜一方最终占有的唯一一处,其他的都归还了大梁朝廷。不是周少瑜不想要地盘,是并没有合适的理由。
毕竟当时高玉瑶带着小皇帝亲征,结果周少瑜这边打下来就不放手了,那叫个怎么一回事,太影响名声了。其他地盘全部归还,独留下一个小小的明珠县,多少也算是暗中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明珠县乃是要道之所,连接潭州、赣州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掌握此地,进可攻退可守,且土地肥沃收成也不错,地理位置相当重要,本来周少瑜还以为要颇花费一番功夫才能被高玉瑶承认此地暂归周少瑜管辖,不曾想直接就默认了。
其实到也是高玉瑶想的明白,人家都已经拿下来并且派兵镇守,充分说明了绝不会放手,纠缠下去也是白费力气,毕竟还不是撕开脸面直接开战的时候,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卖个好,让你了便是。
相比起潭州,属于新占的明珠县各方面还是要落后不少,一切都还在步入正轨的路上。因为位置重要,高秀君亲自镇守此地,这也是黔州攻略时没让高秀君过去带兵的原因。
不过孤身在外到底难免孤寂,终究已经习惯了一堆姐妹嘻嘻哈哈的日子。是以过阵子说不得会调回潭州府城,负责城防练兵的同时,顺带接手水军熟悉一番。自然的,便是秦翰过来代替镇守明珠县。若是有必要,搞不好还会从并州将仇明远给调回来,毕竟这哥们善守。
既然都见高秀君了,会发生什么事还用说嘛?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周少瑜都走好被炸成咸鱼干的准备了,结果高秀君却淡定的很,美其名曰温存感情,只谈情不做其他,于是闲聊大半夜啥也没做,然后居然真就直接睡了!
“唔……”翌日,周少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意识要揉揉双眼,结果手一抽……嗯?雾草!我怎地被人捆着了?‘太’字型躺床上绑着妥妥的没毛病!
“周郎可是醒了?”只见高秀君披着一件大袖衫坐在床边似笑非笑。
“额……你这是要干嘛?”周少瑜大汗,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高秀君压根就不回答,而是答非所问的笑道:“昨夜的酒水味道如何?妾身可是难得猎到一头猛虎,好生将养了一夜,看来周郎现在的精力旺盛非常呢。”
雾草,难怪说昨晚喝的小酒味道颇有点古怪,而一向能喝酒的高秀君连碰都不碰,合着是特制的虎鞭酒?
“就算是那样,也没必要绑着吧。”
“这不是又怕周郎你跑了么?还是绑着好呀。”
周少瑜哭笑不得,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脑袋微微一扬,双目一闭,用力道:“那你来吧。”
“难道妾身如此不堪,你都不愿多看我一眼?”高秀君的语气无比幽怨,都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一睁眼,只见高秀君身上的大袖衫已经从肩头滑落,里边空空荡荡的啥也没穿,露出半个浑圆,半遮半掩之下更是诱人。随着高秀君慢慢的往周少瑜身上趴,胸前的缝隙也愈来愈大,眼见就要瞧见全貌,结果却已经压到了周少瑜的身上,得,又啥也看不见了。
“你这都从哪学的?”周少瑜哭笑不得,诱人是诱人了,可偏生自己又动弹不得,真真是纠结。话说以前高秀君不都是直来直往的么?
“嘿嘿,难道妾身这般周郎不喜欢么?”见果然有奇效,高秀君得意了,对着周少瑜的耳朵吹气道:“不枉妾身特地向楚玉妹妹求教呢。”
原来是那个s蹄子!周少瑜不由心中一荡,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好啊,明明是和我在一起,你居然想到别人!”高秀君果断表示不满意。
“晕,这不是你提出来的么?”
“那也是你先问的!”
“好好好,不想不想,你继续。”
“哼,美得你。”高秀君眼珠一转,一把握住把柄,嬉笑道:“想也不是不行,妾身也好奇周郎对谁最有感觉呢。唔,清照姐姐?淑贞?卞敏?萧美娘?妲己……”
高秀君轻轻动作,一个个名字缓缓念叨过去,然后……
“天啊,周郎你,你也太坏了……”感受到手之物中在念到一个名字后愈发硬实,高秀君吃惊了。
“喂喂喂,不带你这样的,虽然是私底下,可人家到底是长辈,别瞎说好不好?”周少瑜要晕。
“骗子!嘴上说不,可身体明明很老实!还不老老实实认了?”
“没有的事怎么认?”
“那你敢再软一些看看?”
“雾草,这玩意若是说软就软那还了得!”
“你看,做不到吧,这就是证据!”
“我……我……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瞧瞧,承认了吧!”高秀君笑的像只小狐狸,眨眨眼,抬起身子然后稳稳往下一坐,而后再次耳边吹气道:“唔……你不能这样子……我是你……”
!!!
什么和什么呀,我都不能动好不好?
总之,新鲜的咸鱼干再次出炉!
晚餐,大家伙一起吃饭,周少瑜也好,高秀君也罢,都没有任何的异色,然而……
周少瑜拿着筷子准备夹一筷子蔬菜,好巧不巧另一双筷子也伸了过来,抬头一看,周少瑜顿时有点心虚的转移目光,不自然的挪了挪筷子,在旁边的碗里夹了块肥肉。
白氏有点莫名其妙,虽说身份问题需要一定程度的避讳,但也不用避讳到这个地步吧,又没啥其他的特别关系,用不用心虚成这个样子?搞得她都有点莫名心虚了。
下意识扭过头看了看自家女儿,后者的目光很是复杂,显然一切都看在眼里。白氏大感无语,心说不会被误会啥了吧?可明明啥都没有啊,总不能自己特地去解释吧,那样子反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