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太守府内,夏侯楙和于禁对面而坐。
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满了酒菜,夏侯楙亲自为于禁倒满了一杯酒。
“公则兄曾经数次有恩于在下,一直没有机会表示。
正好,今天咱们可以开怀畅饮,来!”
夏侯楙大笑着举杯,和于禁一起喝下了这杯酒。
“在下救驸马爷的次数,恐怕又要多一次了!”
放下手中的酒樽,于禁咂了咂嘴,低声说道。
夏侯楙拿酒壶的手一顿,斜着眼睛看了于禁一眼。
“愿闻其详…”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大堂外曹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
“和驸马在一起喝酒之人,是何许人也?”
曹氏压低了声音,询问躬身站在身后的军士。
“启禀公主,是之前投降荆州的于禁将军!”
“于禁?”
曹氏眉头一皱,思索了一番之后愕然道。
“是那个父亲生前非常重视,却在宛城投降了的于禁?”
“正是!”
“这就有意思了,荆州来人了…”
曹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
“依照公则兄的意思,在下这长安是必然守不住的!
所以,公则兄前来是舍命相救于在下。
为此,还挨了三十军棍?”
夏侯楙再次举起的酒樽停在了半空,眯起眼睛盯着于禁。
于禁摊手一笑,不置可否。
“哈哈哈…”
夏侯楙一把将手中的酒樽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
“公则兄还真是心直口快啊,倒是一点也不委婉!”
“在下向来只说事实,至于那些虚言吹捧的话,说了没有任何意义…”
等到于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大堂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夏侯楙面带微笑,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就这样一直盯着,直看得于禁有些发毛。
“事实?”
夏侯楙咧嘴一笑,目中寒光爆闪。
“你知道什么才是事实吗?事实就是你于禁叛国投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如今你到了本驸马这里,还在此大言不惭,想要策反我,你说说,对这样的人,应该如何处理啊?”
面对突然态度大变的夏侯楙,于禁没有意外。
他依旧拿起面前的酒樽,慢慢了喝了一口。
“悉听尊便!”
“好!”
夏侯楙一拍手掌,十分赞赏的看了于禁一眼。
“来人!”
大堂外迅速走进两列手持长刀的卫士。
来到夏侯楙的身后,目光阴冷的注视着于禁。
“公则兄啊,今日你远道而来,在下本想着和好好叙叙旧!
可你这样的做法,让在下也很难做!
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再找你如何?”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站在夏侯楙身后的士兵却毫不犹豫的来到于禁的身后。
只待夏侯楙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立刻拿下对方。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禁面色平静的拿起一旁的酒壶。
再次为自己倒满了一杯,对着夏侯楙一示意,仰头一饮而尽之后,这才缓缓起身。
没有任何犹豫的,踏步离开了这里。
两队士兵随之跟上,直到大堂内只剩下夏侯楙一人之时,他才面色阴沉下来。
猛的拿起酒壶,夏侯楙直接对着嘴大口喝了起来。
任凭酒水乱洒,打湿了前胸的衣襟,他也丝毫不在意。
“都看不起我,好啊!这一次,老子就让你们看一看,我夏侯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侯楙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怒声吼道。
俗话说,物极必反,说的就是夏侯楙这样的人。
尽管他天性胆怯,遇事无谋,但当所有人都这样看他的时候,他的胆量反而上来了。
他暗暗发誓,此次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会后退一步。
看着大堂内歇斯底里的夏侯楙,曹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带着人转身离去…
…
夜晚,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候。
宁静,美丽,有助于思考,徐天就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的徐天正站在屋外,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带着些许凉意的晚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凌乱飘起。
“又是一个好的夜晚啊!”
庞统不知何时来到了徐天身后。
同样望着那满天的星辰,悠悠开口道。
“大王还在想于将军?”
“是啊!”
徐天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望天的的做作。
只是目中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
“已经五天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处境!”
“在下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还请大王解惑!”
庞统想了一下,还是拱手开口问道。
“你是想问,这于禁不顾一切的去做说客。
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样做相当于去找死!”
徐天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转头看着庞统。
“对!在下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而且,万一于禁他…”
说到这里,庞统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能说出来。
“放心吧,他是不会背叛我们的!
他之所以要去做这个说客,就是因为他和夏侯楙是故交,并且曾经多次救过他的命!
很多人都说,这夏侯楙胆怯无谋,不能成大事!
不仅我们,恐怕魏国内部很多人,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就是这样的人,往往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那这样不就更麻烦了吗?”庞统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可是你别忘了,他夏侯楙是曹操的驸马爷!
他的身旁,还有个清河公主曹氏!
关于这个曹氏,士元你恐怕所知不多吧?”
徐天挑着眉毛,悠悠开口说着。
“可是有何不妥?”庞统似乎品出了一些味道。
“这个清河公主原本是要嫁给丁仪的。
只不过因为曹丕从中作梗,这才下嫁给了夏侯楙。
因此,这个曹氏和夏侯楙还有曹丕,都是有矛盾的。
据于禁所说,曹氏曾经大肆迫害夏侯楙的小妾。
直弄得夏侯楙不敢纳妾为止,其冲突之强,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庞统就完全明白了。
他嘿嘿一笑,抚摸着自己不长的胡须道。
“也就是说,于将军并不是去当说客的。
而是用自己,作为他们夫妻之间矛盾的激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