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正边走边想着,就看到李四征和几个亲兵一人挟着两个吱哇乱叫哭喊不停的小孩子等在那里。
那些孩子的父母都痛哭流涕的跪地哀求。李四征正口口声声说着,这是上官的命令。
面目十分可憎。
****啊!败坏我形象,你就不知道拿东西哄哄吗?
“咦,白开心,小巫、小鱼和小米他们几个不就是小朋友么?”
马忠想到了更好的选择,当即不耐烦的挥挥手,“把人放了,怎么办事的?!”
李四征讪讪的把孩子放下,他们的父母立刻上前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对马忠千恩万谢,“多谢这位大人,多谢这位大人!”
马忠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连忙对着李四征如此这般吩咐一番。接着,急忙向县衙赶去,快进县衙的时候,听到远处营地咚咚的鼓响。马忠会意,张汤那边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瞧这速度看来初步演练的还算不错。
马忠步入县衙,张平和王厉害谈兴正浓,见到马忠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站起身来,笑着对王厉害说道,“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更想不到这等荒僻的地方还有先生这种大才。”
王厉害也跟着起身,笑的很装逼很矜持。
一盏茶时间不长,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王厉害能用十来分钟征服张平这种见过世面的高门弟子,确实在学问上有他的一套。
张平又回过头来,很期待的问道,“军正丞说司马的才能十倍于他,不知道司马治何典籍?”
马忠的脸直接就黑了,王厉害你嘴贱是吧!是不是准备阴我?老子这两下子那经得住人考校?
张平可是孙权的功曹,相当于后世组织部的干部。以后升官进爵,功曹的意见是孙权重要的参考。要是在张平面前失了脸面,恐怕以后想出头就要多费很多劲了。
不过不慌。
当年曹丕鄙视孙权没文化的时候,使臣赵咨就不卑不亢的答了一句,“吴王浮江万艘,带甲百万,任贤使能,志存经略,虽有余闲,博览书传历史,藉采奇异,不效诸生寻章摘句而已。”
曹丕是有名的大学问家,建安七子之一,文学上的造诣非常高。赵咨不软不硬的顶了他这么一句,意思是你也是个公务员,整这些没用的花哨干什么。你觉得你寻章摘句挺本事的,但那不过是诸生层面上的,实在太low了。
这句话杀伤太大,马忠可不敢照搬,当即回道,“卑职从军以来,为周公瑾、鲁子敬参赞军机,纠缠庶务。及入武猛校尉营,又激励士卒,亲冒矢石,手击急鼓,争锋烟下。虽有余闲,博览书传历史,藉采奇异,忽忽数年,胸中只余忠义尚存。”
张平不由得对马忠刮目相看。
原本他还以为王厉害是谦虚,或者不敢逾越上官,这才违心夸赞。但听马忠这对答,确实漂亮得很。
首先说自己是有智谋的,周瑜和鲁肃都找他商量过事儿。又说自己也有统军的才能,还有胆略能亲自上阵杀敌。最后才委婉的解释,典籍啥的确实不是我的强项,心中懂得忠义的道理就好了。
“司马太过谦虚了,由此所见,军正丞所言不虚啊!”
张汤口中称赞,心中已经回过味来,王厉害说的是“才能”十倍,并非“才学”十倍,想来他并未诳言。
张平本来就对马忠这个自己人感觉不错,当即趁着兴头要去看看他手下的士兵,瞧瞧他对自己的治军才能有没有夸大其词。
马忠在前引路,王厉害其后跟随,三人一团融洽的出了县衙,就往城外营地那里行去。
三人一出县衙,马忠的那几个亲兵就跟了上来,威风凛凛的开道殿后。
马忠并未驱赶街道两旁的摊贩,也有不少百姓大着胆子围观,只是没人敢冲撞冒犯而已。
张平毕竟是文官,见马忠做事并不鲁莽,不由含笑点头。
张平正笑眯眯的四处看着,忽见沿街的墙上到处都用白灰刷着大大的标语。
张平心中纳闷,来的时候怎么没瞧见。
抬眼仔细看去,脸上的儒雅从容瞬间消散,“噗”的一声喷了出来,接着憋的满脸通红的咳呛起来。
马忠和王厉害慌了神,连忙上去询问。
张平只是指着沿街那墙,又笑又怒,咳呛的说不出话来。
马忠疑惑的看了一眼粉刷的白色标语。那标语果然简单直接,很有冲击力。
“是死效忠孙江东!”
马忠险些要吐出一口老血,白开心啊白开心,我记得教过你“誓”字怎么写啊!你是真忘了,还是也准备要坑我啊!你是不是要杀师证道啊!
张平咳了半天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已经隐隐开始后悔了。
他瞅了瞅看呆了的马忠,心道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太武断了,错别字都有,就这点学问,他之前说的那些不是全都在吹牛逼吧!
连功曹都敢骗,这还得了,谎报一次军功就得杀头。
马忠真想把白开心揪过来给张平说说这不是我写的,但一转念,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犒赏士卒时说过的那句话。
——“自己做错事,就承担自己的责任,不会拿下面人顶罪。”
白开心是马忠让范疆找来帮忙的,自己估计失误,出了问题自然要自己扛。
马忠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脸色又从容起来,他伸手往前一引,“请!”
这下可把王厉害急坏了。
马忠有没有学问,王厉害最清楚了。虽说在典籍上没下过功夫,但是他才学并不低,有些话说出来连自己也要回味良久。
要说马忠会在这上面写错别字,那他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写没写错字倒是小事,大言诓骗功曹,可就要给张平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了。
不过,张平却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孙权让他来查看武猛校尉营的虚实,自然有孙权的道理。
张平见马忠盯着那个错字咬牙切齿一番,却又神色沉静下来,从容和缓的引自己前行,并没发一言。心中不由想道,莫不是还有什么蹊跷?
马忠既然认下此事,就不懊悔,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马忠无视王厉害的暗示,眼睛四下打量,心里也有些纳闷。
“献花的小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