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却给马忠点到了。
你们这些武将,没完没了的给我上套路,做人能不能诚恳点。不就是想装逼吗,每次还吓我这一跳,很好玩吗?
马忠脸上讪讪,剩下的逼就不好装了。
不过他也无所谓,一路上把自己的一些设置都详细的给张平讲了讲。
出了小道尽头的碍口,再次是一大片空地。
“在这个位置,因为地形收束,卑职仍旧可以做到以多打少,因此可以依靠这里和对面硬碰硬的打上一仗。”
马忠说着,又一抬手。
张平吓了一跳,一脸警惕的看着马忠,不知这小子是不是又要上套路。马忠顿时无语,只得解释道,“无妨的,大人请看。”
说着马忠拿手一指,远处望楼上就有人用小旗挥舞,百十辆小推车立刻从四处聚集过来。
张平第一次见到一个轮的车子,瞧那些士兵推着,不傾不倒,速度飞快。顿时大感新奇,“这是何物?”
马忠答道,“这就是卑职设计的木牛流马,士兵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就能运送数倍的物资。而且,没道路的荒山野岭照样可以畅通无阻。”
张平听了立刻激动起来!大军的物资运输一直是个巨大的麻烦。以往江东依靠大船可以轻易的四处转运,可是现在眼看要反攻江北了,那里的河流不能勾连,物资的运输立刻成了问题。
光靠挑夫,运一石米,不说走的快慢,路上就要吃掉一半,这样哪行啊?
张平迫不及待的说道,“司马可有此物的图纸?若能献上,就是大功一件!”
马忠听了当即恍然,笑着说道,“不忙,大人走的时候定然让大人带着。”
马忠说了隐隐有些后悔,真是灯下黑啊,自己看惯了就觉得寻常,这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劳的啊。
马忠对孙权的笔友计划还没有实施,不然自己亲自写信去邀功,那该有多美!
不过可惜的是这东西除了浪荡军这种穷逼二线部队,基本上派不上用场了。像贺齐这种自带豪华大船的就不提了,其他有点名号的将领都有自己运送物资的船。
也就武猛校尉营天天钻山沟的打山越才能把这玩意儿玩出花来。
至于反攻江北……
——呵呵。
马忠情不自禁的想起曹仁把周瑜气吐血的那封信,“滚回水里去!”
这时望楼上的小旗又有变化,那些蜂拥而出的小推车忽然聚了起来连成一线。
张平正莫名其妙,那些推着小推车的壮汉,齐刷刷的将手中的小推车往上一抖,那推车上面的板子立刻就掀了起来,只有前面一个轴连接着。这时那些壮汉从车架中抽出一根木棍顶在了木板后面的凹槽上。整个车板就成了被木棍支起来的挡板。
张平眼前就像是呼啦一声响,平地多了一道短墙。
接着短墙后面有人虚晃长弓示意。
张平立刻恍然大悟,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木牛流马虽然简单,可不但能作为运输工具,关键时候还能临时围成一道墙,防止敌人的冲击。
如果在后面配上弓箭攒射,简直是可以随意设置工事,想在哪儿防守就在哪儿防守!不说这在营防中大有用场,以后真要用来运输物资,一旦遇到敌人来截粮道,还可以迅速的驻守待援!
张平正要心花怒放的向马忠满口夸赞,就见望楼上旗号又变。
那道用木板立起来的短墙忽然之间飞快的移动起来,转眼就将马忠等人四四方方的围在正中。
张平这些又是惊讶又是狂喜,他拍了拍脑袋,甚至有些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忘了这道“城墙”下面还有轮子啊!接着张平两眼都有点红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岂不是……
这、这就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一道可以快速移动的城墙对战场造成的影响实在太不可估量了,围绕着这道城墙,可以有无数的战术被开发出来。而且毫无疑问,一旦成熟起来,这种打法极为难缠!
马忠见张平像一匹跑了上百里的老马一样,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由微微一笑,“这就是我整个以守代攻,边打边走的战术核心。”
“武猛校尉营缺少士兵,物资又匮乏,士兵时常挨饿,苦战必然力虚。很多妇孺虽然能够上阵,但是打不得硬仗。只有多多利用地形,依靠工事节节防御,才能节节杀伤敌人。我们把杀敌的力气用在修筑工事上,这样才能少死人。”
张平仍旧沉浸在新式打法可能带来的变化上,对马忠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点头而已。
马忠哭完穷见效果不是很理想,只好挑张平感兴趣的继续讲下去,“经过我这些日子的操练,武猛校尉营在营修工事的速度和质量上,在整个江东军都说的上数一数二了。然而这样的打法有一个巨大的缺点,就是当需要快速推进的时候,就变得很累赘。”
这是吃了彭才的亏,马忠才意识到的。
马忠虽然有了对付彭才的计划,但是却碍于行军速度,根本执行不动。这才让彭才漂亮的一出空城计,成功的金蝉脱壳了。
“然而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可以在保证移动速度的同时,仍旧可以贯彻以工事代替伤亡的打法。因为这木牛流马本身是运输工具,行军的时候可以在上面载着粮食武器。既能节省力气,在行军速度上恐怕比纯粹的战兵还要快很多。”
就算没有家眷的纯战兵,光要携带的武器兵甲,以及粮食饮水就是沉重的负担。行军不但速度慢,而且会疲惫不堪。至于战马,恐怕更耐不得消耗。战马短促突击时威力很大,但是长途跋涉起来就很容易累毙。马匹每天需要大量的进食,并且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反刍消化。在长时间的耐力上远远不如人类。
“好!好!好!”张平早就高兴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嘴上也开始口不择言,“司马,你有了这桩功劳,就算夺城之功虚报,我也要帮你坐实了。”
张平的话听得马忠心中一惊,却很快收起神色,装作浑没留意的继续讲解道,“我把此种打法叫做towerrush!”
“啥?”张平傻眼,只用一秒就从刚才的狂乱状态回过神来。
“嗯,也可以叫木浮屠!”马忠换了种说法耐心解释道。
张平继续傻眼,“木浮屠是啥?”
马忠沉吟,这就得从铁浮屠开始说起了,我从哪儿讲好……
于是马忠很明智了解释道——
“我瞎起的。”
“哦。”
这终于是正常人能听懂的话了,张平擦了擦汗,有点小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