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是懂了,他要跟我说的话,他说,主子,你若死了,长白还独活做什么?
不要掐着主子的颈子,他会喘不过气。
长卿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打了一下衣摆,抬起眸子,看向了渺掐在我喉咙上的右手,“长白已经束手,长卿也不会武技,渺主子何必还……”
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总听人说,不能让你在小离儿身边伺候,不然,会教坏了他!
渺睨了长卿一眼,松开了我的颈子,顺手,点了我身上的穴道,“来人!把这个教坏小离儿的恶奴押下去关起来!”
不要!
见长卿被人扭住了手臂,疼得脸色泛出了苍白,我本能的便觉得心疼了起来,都是我,都怪我,若不是跟了我这么一个没用的主子,怎需要受这般的无妄之灾,“你,你要关,关我!他什么都没有教我!都,都是我自己学坏的!”
你该不会觉得……对我做了这种事儿,还能不受惩罚罢?
听到了我的服软,渺的心情似好了不少,手臂一勾,把我揽进怀里,低头,压了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我会让人把你关在他的隔壁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诺的诊断
把他给我关进地牢!从今以后,他再不是雪园的主子!
说罢,渺勾唇一笑,扬手,把我从床榻上推下了地,“把长卿关在他的隔壁,哦,对了,还有长白……就……送回潮音舍领罚去罢……”
长白请随主子下狱!
听了渺的话,被几个暗卫用佩剑架住了颈子的长白顿时激动了起来,明晃晃的佩剑映着烛光,在他的颈子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他已经不是雪园的主子了,没资格再拥有近侍随身伺候,长白,你的执拗没有任何意义。
渺一抬手,几道劲气激扬而出,打中了长白身上的几处大穴,封住了他的内息,“长洛,好好儿劝劝你哥哥,以前,他可是最懂规矩的……”
长白请过“天关”!
长白的拳头紧了紧,看向渺的目光,刹那间现出了杀气,“雪园规矩,过‘天关’者,既为自由之身,从此脱去奴籍,去留自便,不再受任何雪园规矩制约!”
不要!长白!进“天关”,九死一生,你,你会死的!
听了长白的话,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我做梦都不曾想过,他会为了陪在我身边,而选择去闯“天关”这自有了以来,只西陵一人勉强过了的东西!西陵曾说过,长白的武技逊于他,他闯完“天关”出来,都是遍体鳞伤的,那,长白……岂不是要丢了性命在里面!
长白不怕死,长白只怕,死时,主子不在长白身边。
长白浅浅一笑,拒绝的不容说服,“长白会活着从‘天关’里面出来的,主子,信长白,好么?”
好。
泪水瞬间满了眼眶,自跟渺他们置气至今,连被渺折磨的遍体鳞伤,都不曾落下过的泪水,在这一刻,再也抑不住,“我信你,长白,我等你活着从里面出来,不要……让我失望……”
带走!
我的背后,渺的身上发散出了彻骨的冰冷,那宛若三九寒天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那一个冬天,我和西陵乘着画舫游湖,被对面的大画舫撞沉,落入水中时听到的冷笑,我让你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不要出门,你偏不肯听,落水的感觉,可好?
地牢,我来过许多次的地方,只是,与之前时候来审问和折磨别人不同,此时的我,已是阶下之囚。
一如话本儿里讲的所有牢房相同,迈进通往牢房的铁门,便有一股腐坏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对气味本就敏感的我,在闻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之后,顿时忍不住扶着墙大吐特吐起来,直恨不能把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才好。
主子!
见我吐光了食物,还扶着墙壁不停的吐酸水,长卿再也忍不住了,用力的挣脱押解他的暗卫,扑到我的身边,给我掐起手上的穴道来,“忍一忍,主子,不要再吐了,你本就脾胃失和,再吐,会把身子弄得更坏的!”
长卿的挣脱惹恼了押解他的暗卫,几人冲上前来,拎住他就是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着难听的话,只一会儿工夫,就把长卿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吐起了血来。
住手!都住手!不准打!不准打他!
看着长卿被打得吐了血,我顿时慌了,顾不得还泛着恶心,一个翻身便扑倒在了他的身上,一边哭,一边用后背抵挡起了那些暗卫的踢打,“你们也是做人侍卫的!你们可曾想过,若有一天,你们的主子遭了难,你们护着你们的主子,也会遭他如今这样的对待?!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到底有没有心!”
几下踢打之后,便不再有拳脚落在我的背上,我伏在长卿的身上,顾不得那劳什子的洁癖,扯过自己的衣袖,便帮他擦拭起唇角的血迹来,“长卿,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伤到哪里了?疼得厉不厉害?”
长卿没事,主子。
长卿的气息很弱,脸色苍白,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抬起头来,捉住我的腕子,冲着我露出了他寻常时候总挂在脸上的欠揍笑容,“别用衣袖擦,会弄脏的,这里,可没有水洗……”
一朝天上,千人簇拥,笑意相迎,一夕地下,任人踩贱,无力起身。
昏暗的牢房,夹杂着腐臭的空气,馊坏的饭菜,我缩在潮湿地牢的一角,手穿过粗糙的木制栅栏,攥紧着长卿的衣袖,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不松开半分。
主子,你还是喝长卿的血罢。
长卿坐在距离我一个木栅栏之隔的草堆里,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却能感觉的到,他的虚弱。
自被关进地牢的那一日开始,我便在以他的血为食,一日三餐,从我用碎碗片儿画在墙上的记号来看,已经,整整五天了。
不,不能再喝了,长卿,我还是吃他们送来的饭食罢,再喝,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我往后缩了缩身子,却没有松开长卿的衣袖。
狱卒捧高踩低,见我落魄了,便每日只拿馊坏的饭食和脏污的水来给我,我一吃就吐,肚子里留不下半粒米不说,还会难受的干呕大半天,长卿怕我撑不住,便咬破自己的手指,给我喝他的血,当饭,也当水,这根手指不出血了,便咬破另一根,至今,已经是十根手指都咬破了不知多少遍,指尖发白,不用包扎,都不会出血了!
主子,长卿的身子好着呢,没事儿的。
长卿轻轻的笑了笑,咬破自己的手指,送到了我的唇边,“喝罢,吃那些饭食,你又该吐了,介时,长卿还得多费些血,才能喂得饱你……”
若能活着出去,我定好好待你。
自被关进这地牢的第三日开始,我便决定跟渺妥协了,可是,送饭食来的狱卒连话都不肯听我说,更别说是帮我给渺传信儿了!
这眼看着已经是第五天了,我几乎,已经信了,我和长卿是真的会死在这里了……
渊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突然,一丝亮光射进地牢,久未见过光明的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待再睁开时,已身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了。
霜?
我看着入眼描了兰花金线的黑色锦缎衣料,缓缓抬头,看向了那盛满了紧张的绝色容颜,只觉得,这熟悉的一切,恍若隔世,“是你么?”
是我!是我!渊儿,为了找你,我都快把整个帝都翻遍了!
霜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带着灼热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的落在我的脸上,“我真傻!我怎就没想到,你会被关在这里!我怎么没想到,你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霜,别忘了,把长卿也带走……
我已经顾不得计较许多,这几日的绝望,彻底的磨平了我仅剩的棱角,呵呵,我真傻,怎就忘了西陵千叮嘱万嘱咐的话,人在屋檐下,不低头的,是傻子,须知道,撞得头破血流,没有人,能代替了疼去。
穿过黑暗,走过绝望,我在见到地牢外的第一缕阳光后,在霜的怀里晕了过去,阳光真好,哪怕是热的让人汗流浃背,也……这般讨喜……
睡梦里,我听到渺,霜和摇三人的争吵,霜在责怪渺,说他不该这般没有分寸,把身子骨儿本就不好的我关进阴湿的地牢里面,渺在辩解,说他本只是想吓唬我一下,第二日就把我放出来,却不想身子里的寒毒突然就发作了,一连折腾了这许多天,没有皓月丹止疼,神智不清的让人放我出来的事儿都记不起来,摇一边给渺和霜劝架,一边叨咕着我的病情,说着什么“脉象奇怪”“看不出所以”“鸢妃娘娘哪里怎么还没有信儿”之类的话。
主子,院子门口,有个自称诺的人求见。
门外,传来了长玉的禀报,隐隐的,带着几许激动,诺,是了,称娘亲为主子,称我为小主子的那个雪妖,上次见时,目光炯炯的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是娘亲的人,恩,如果,他也能被称为“人”的话。
快!快请他进来!
听了禀报,摇忙不迭的跑到了门口,“忽”得一下扯开屋门,“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意,那我只听过一次,便不会再忘的悦耳声音,在几个呼吸之后,在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两根带着凉意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腕子,许久,才撤了回去,紧接着,一阵淡雅的,不知是什么的香味进了我的鼻子,我的意识,顿时清晰了起来。
诺,帮我看看长卿。
我睁开眼,看向诺,第一句,便是这话,“我要他没事!”
他只是失了血,好生休养,便会没事儿了,小主子,你还是多担心些自己的身子罢。
诺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塞了一粒丹药进嘴里,然后,帮我把手腕塞进了被子里,起身,看向了立在床榻前的渺,霜和摇,“天阳节那天,谁跟小主子同房了?”
天阳节?什么是天阳节?
渺拧了拧眉,想要绕过诺看我,却被诺毫不客气的挡了个严实,只得作罢。
依着你们的历法,就是两个月零七天前,立秋那天。
诺睨了渺一眼,语气有些不善。
我。
渺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诺,“怎么了?”
有人毁了小主子身上的镇妖锁,小主子的雪妖之血在他十四岁生日之后觉醒了。
诺沉默了一会儿,极为不愿的继续说了下去,“成年的雪妖,会在天阳节这天同房,孕育后代……小主子他……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测
你说什么?!
渺滞愣了一下之后,猛地上前抓住了诺的手臂,满眼欣喜,“你,你的意思是……是说……小离儿他……他有身子了?!他,他是男子啊!怎,怎么可能……”
没人告诉过你,雪族,只有男子么?
诺半点儿都不跟渺客气的甩开他的牵制,转身在我的床榻边儿上坐下,小心的帮我掩了掩毯子,“你不用着急高兴,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难说的很!”
我是雪族?雪妖?我身上的雪妖之血觉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有些懵懂的看了看诺,突然觉得,自己跟他长得有几分像,顿时,愣住了!
难道,我……不是司徒月的孩子?
不,不对啊!如果我不是司徒月的孩子,怎么会跟司徒亦长得像呢?!以前时候,长卿明明说过,我跟司徒亦,有六七分相像的!
唔,诺刚才也说了,雪族,只有男子的,恩,雪族都是白色头发的,很明显,司徒月那老东西不可能是雪族……我又是娘亲生的……难道……
难道说,我是娘亲跟诺生的,司徒亦,是另一个女人跟诺生的,司徒月那老东西,根本就是戴了两回绿帽子?!
对!一定是这样了!不然,要如何解释,我和司徒亦长得相像,我又是娘亲生的呢!
小主子,你在想什么?都想愣神儿了!
诺伸手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满眼宠溺,让我更是信了,我本该是他跟我娘亲生的,恩,这才对嘛,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狠心的把自己的孩子生生丢弃的!恩,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自己的女人偷人生的,这,就合理的多了嘛!
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叫你爹爹。
我伸手抱住了诺的腕子,抬起眼来,看向了他的脸,恩,果然是像的,尤其是唇角和眉眼,越看越像。
呵呵,诺倒是希望能被小主子叫爹爹来着。
诺笑了笑,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颊,语气越发宠溺了起来,“可惜,你娘亲不允。”
那,以后,我娘亲不在的时候,我叫你爹爹,可好?
我往诺的身边蹭了蹭,心里彻底的认定了,他就是我的爹爹,只是,我娘亲嫌弃他下人的身份,不希望我认他罢了,“你不说,我不说,娘亲不会知道的。”
好。
诺微微一愣,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依你。”
什么叫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你把话说清楚!
我还未来得及撒娇,便被渺的突然出声打断,诺微微凝眉,扭头,看向了渺,“你问我?”
当然是问你!
渺上前一步,把诺从床榻的边儿上扯了起来,满脸的紧张,“为什么会难说?是因为小离儿只有一半儿的雪妖血统么?!”
呵呵,为什么会难说?你可真问得出口!
诺一扬手甩开渺,看向渺,霜和摇三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他的身子,本就有些先天不足,年幼时,又遭了重创,你们既然要留了他在身边,就该好好儿的照顾他,给他调养弥补,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且不说,之前时候,他的身子用过‘魂引’救人,单说他有了身子之后,你们,是怎么待他的!”
动怒,焦虑,受伤,营养不济……雪园若是养不起他,我大可带他走!便是送他去上官西陵身边儿,也不至于把他的身子毁得这么彻底!
诺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指着渺,霜和摇便是一通大骂,“你们竟然不给他饭吃!你们竟然让他靠喝人血续命!你们怎么就那么狠的心!你们一个个,装这一脸的紧张给谁看!给谁看!”
不给他饭吃?喝人血续命?
听了诺的话,三人皆是一愣,继而,霜和摇便把目光转到了渺的身上,“渺,他说的是真的么?”
胡说!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我,我虽然一时生气,让人把他关进了地牢里……
渺往后倒退了一步,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长洛,“长洛,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不是有吩咐过你,要一日三餐加点心,都按照以前的份例给小离儿送的么!他,他为什么会……”
回主子的话,长洛的确依着主子的吩咐,告诉了厨房的。
长洛拧了拧眉,也是一脸的不解,“该不会是离主子执拗……不肯吃罢?”
不肯吃?呵呵,好一个不肯吃!
门外,传来了长卿带着几丝沙哑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了开来,长白扶了他走了进来,“你若是能吃得下地牢里的那些馊臭饭菜,长卿从今天开始给你供长生牌位!份例,滚你妈的份例!有铁钉子的粥,掺了石子儿泥土的点心,和死老鼠一起炖得汤!有本事,你吃给我看!”
长白,你没事儿!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见长白一身的血污,却依旧能扶着长卿走得稳当,我便知道,他的身子是没有大碍的,顿时,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爹爹,爹爹,快,快给长白和长卿看看!看看他们的伤要不要紧!”
查!
渺的声音里,带了沙哑,是他怒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反应,“把所有跟这事儿有关的人,都绑了押到院子里,我……会用最好的药,让他们,长、命、百、岁!”
咬牙切齿,或者说,是怒不可遏,明明没说要如何惩罚,却让人本能的觉得牙齿冷的打颤儿,我知道,渺说的长命百岁,不是什么好话,恩,就像,那些被他锁在他院子的一角偏院里的那些人一样,死不了,却生不如死。
是。
长洛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扭头快步离开了屋子,“长洛这就去查!”
小离儿,我……
渺小心翼翼的往我的床榻边儿上走了两步,朝着我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我没想到,那些下人们敢这么胆大妄为……把,把你关进地牢,本也只是想吓吓你的……我……我没想到会……”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我别过脸去,不看渺,我受的苦,怎么能是他一句道歉就抚平了的!就算,那些给我的吃食里做手脚的事儿,不是他吩咐的,跟薛齐做那事儿,总是他做的罢?那一夜,险些要了我的命的人,总是他不会错的罢!哼!真当我是傻子,几句好话,就能哄得么!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渺又往我的床边儿走了两步,伸手,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肩膀,“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做到的,定不遗余力的做到,做不到的,也想法子做到!”
我不想再看到你,谢谢。
我往床里面蹭了蹭,躲开他的手,头也不回,“你的‘爱’,我要不起。”
小离儿,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渺侧身坐到了床榻边儿上,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抚上了我的小腹,“我发誓,以后都会对你好,好不好?”
我困了。
许是有了身子的关系,我明明才刚刚醒来不久,就又困了,我不想再跟渺纠缠下去,索性,闭了眼睡觉,想来,他便是再如何生气,也不会把我丢进地牢里去了,恩,好歹,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呢,他便是不顾忌我,也不能不顾忌他的孩子!
有恃无恐的感觉,果然不错!
长玉,带长白和长卿下去疗伤,长希,去烹雪煮茶定一桌席面回来,要小离儿爱吃的那几样!
渺果然没有生气,伸手,给我盖了盖毯子,压低了声音,扭头对长玉和长希吩咐道,“让厨房炖些补身子的汤送来,让人在院子里起一个小灶,细火温着,要随时要,都能送来!起灶的时候手脚轻些,不要弄出声响来吵到小离儿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我闭着眼打了个滚,碰到了一个冰凉的怀抱,是渺,皱眉,想翻个身再滚回去,却被他圈进了怀里,动弹不得了。
睡个觉,也能这么不老实,滚来滚去的,也不怕伤了孩子。
渺的口气里,带着几分宠溺,几分嗔怪,一如之前,他把我捧在手心儿里的时候,责备我不肯好好儿的吃饭,“醒醒了,小懒虫,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点心,再不起,可该冷了,不好吃了。”
哦。
几日的地牢生活,让我彻底的磨平了棱角,自讨苦吃的事儿,是断不会再做了,反正,好声好气儿的答应几句,又不会掉块儿肉下来,我不给自己着想,也得替长白和长卿打算,我可不能再让他们为我的任性受苦了!
渺会因为顾忌我肚子里的孩子,而对我有所忍让,可难保,他会把想发了我身上的火儿,砸到长白和长卿的身上去!
我总得平平安安的活着,等西陵来接我……
这孩子,来的刚刚好,只可惜,不是西陵的。
我叹了口气,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睁开了眼睛,“点心,在哪儿?”
我就知道,你听了点心就不会还能睡得着了!
听了我的问题,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伸手戳了戳我的脸颊,小心的抱着我起了身,“我先帮你洗漱,一会儿,我们去院子里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思
穿上衣裳,梳洗完好之后,我便被渺抱着出了屋门。
天气很好,入了秋的天,蓝的格外好看,温度也是适宜,不冷不热,连树上的蝉,也停了鸣叫,没了夏日里的聒噪。
离我住的院子最近的南花园里,齐齐的跪了五六排人,见渺抱着我来了,吓得纷纷伏下了身子,从他们所穿衣裳的规制看,竟是汇总了雪园各个司职的人,身份,也是有高有低,大到掌事,小到仆役,一应俱全。
你不是说,带我来吃点心么?点心呢?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兴趣缺缺的移开了目光,以渺的小心眼儿,这些捧高踩低的人,命好的,不过是堪堪能得一个速死,至于,那些命不好的,怕是,会连求死都不得了……人死恩怨了,便是有再大的怨恨,我也没打算,跟他们这些将死和将求死都不能的人执拗。
恩,诺爹爹说过的,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动气,不然,会对孩子不好的,虽然,这个孩子是渺的,但,也终究是有我的一半儿不是?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为旁人的错承受不该承受的难过!
点心。
渺点了点头,宠溺的掐了掐我的脸,低头啄了下我的唇角,抬起头对候在一旁小厮吩咐道,“汤也一起呈上来。”
是,渺主子。
小厮得了吩咐,紧张兮兮的退了下去,跪在院子里的那些人,却是身子绷得更紧了。
我讨厌他们,看着他们,我会没胃口。
我的确讨厌这些捧高踩低的家伙,克扣我的膳食,欺负长卿,刁难长白,哦,对了,还有,不帮我传话,让我多遭罪!遇上我这么个记仇的人,合该他们倒霉!
恩,不喜欢,就处置了。
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一副一切都由着我的意思的表情,“你想怎么处置,咱就怎么处置,不过,可先说好了,你,不能动气。”
都杀了……
我不想乱取人性命,却也不想就这么好说话儿的打这些人一顿,饶了他们,所以,便故意大喘气的吓唬他们了一番,“有些太残忍了……”
那就不杀。
渺浅笑着勾了勾唇角,伸手小心的摸着我的肚子。
放了……
我由着他摸,不挣扎,也不躲避,“我又没法儿解气……”
那就不放。
见我没有挣扎,渺的心情似比刚才又好了不少。
我得给咱们的孩子积德,不能任性的处置随意处置下人。
我想了想,拿着孩子当挡箭牌,先给长白和长卿安排了一重保险,免得日后,渺拿残忍的惩罚对待他们。
你说的都对。
渺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小厮的手里接了汤碗,执了里面的银勺,盛了半勺出来,送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用唇瓣试着不烫了,才送来了我的面前,半个眼神儿都没落给那些跪了一院子的人,“来,先喝点儿汤暖暖肚子,不然,一会儿吃了点心,该不舒服了。”
恩,就送去楚馆和青楼好了,反正,他们对这些地方也都挺熟悉的。
我从来都是记仇的,他们背地里骂我的难听话,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好,你们说我出身楚馆,身份下贱,那,我就让你们都去青楼和楚馆里伺候人,看到时候,你们还能多高人一等!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渊离,会收拾不了你们!
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来,张嘴。
渺低头啄了啄我的眉梢,把银勺里的汤喂进我的嘴里,见我乖乖的喝了,才松了口气,“只要你好好儿吃东西,乖乖的不再跟我置气,你要什么,我都……”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也给我?
不及渺把话说完,我便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我要你弃了这身份地位,跟我浪迹天涯,你也依我?”
天上的星星,我是取不来的,不过,弃了这身官袍,跟你浪迹天涯,却是不难。
渺叹了口气,有些被我刁难住了,“再给我些时间,待……时机成熟了,我便跟你走,你想去哪里,我便跟你去哪里……”
呵呵,那我等着。
人在屋檐下,偶尔挑下刺儿无妨,可,若是给人看出来是在存心刁难的,就不那么好交代了,我见好就收的换了话题,伸手从渺的手里接了汤碗,仰头喝了下去,“诺爹爹说,有了身子的人,容易找茬挑刺儿找麻烦,恩,我若是不小心说错话……你该不会又一怒之下,把我送去地牢里关起来罢?”
不会,以后,都不会。
渺无奈的露出了一个苦笑,从我的手里接了空碗,递给候在一旁的小厮,“小离儿,你可不可以不要像防贼似的防着我?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值得你托付和信任的人么?”
贼?呵呵,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怕你一个心情不舒畅,又把我关进地牢里去,“吓唬”一下。
看着那些跪在院子里的人,被哭爹喊娘的带走,我的心情不禁好了不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拧着身子下了地,“我吃些苦,遭些罪,没什么大不了的……恩,我只是怕,这个孩子会禁不起再来一次的折腾罢了……”
这个孩子,会好好儿的。
见我走得不甚稳当,渺顿时紧张了起来,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到了我的身边儿,伸手扶住了我,“慢点儿!你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万一摔了……呸,呸,呸,瞧我这乌鸦嘴……”
你可不就是乌鸦嘴!这种话,是能乱说的么!
一双泛着灼热气息的手臂,把我圈进了怀里,是霜,低头,吻了我的眉心,“什么时候醒的?可曾用过午膳?”
早膳。
我指了指小厮捧着的托盘上的汤碗,用最简单的法子,告诉他,我现在的情况,对霜,我的排斥心思已经削弱了不少,毕竟,那一天,他只是斜倚在床榻的内里看书,并没有像渺和摇那样,对薛齐做什么,恩,还有,救我出地牢的人,也是他,我记得,那时候,他跟我说,他快要把整个帝都都翻过来了,只……为了寻我……
恩,或许,他并没有背叛我也说不定呢?又或者……他只是被渺和摇两个人逼迫,才留在了薛齐的屋子里,没有去我哪儿?
又起晚了?
霜有些不悦的拧了拧眉,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一碟子点心,“这种东西,当零嘴儿也就罢了,怎能拿来当饭吃,恩?”
可是……我就是想吃甜的……
我伸手从碟子里抓了一块儿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觉得不似以前般的好吃,便随手丢了,“这点心,不如以前好吃了……”
酸的,想吃么?
霜看了一眼碟子里剩下的点心,挥了挥手,示意小厮拿走,然后,变戏法儿般的,从衣袖里取了一袋赤莓出来,送到了我的面前,“祁国的边境已经封锁了,这是我让人从行商的手里买回来的,恩,许不如刚采下来的那么新鲜,但,味道,却应该差不许多……尝尝?”
赤莓!
看着赤莓,我本能的便想起西陵来了,边境封锁,这可不是小事儿,也不知他那边儿到底是遇着什么麻烦了……南疆十五城,不是他的封地么?怎么说封边境,就封边境呢!
上官西陵的本事大着呢!用不着你替他担心!
渺拈起一粒赤莓来,丢进嘴里,脸色不渝的看向了霜,似是责怪他,不该跟我说这些边境的事儿,“你只消乖乖的养着身子,这些杂事儿,我会让人去打听和帮衬!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比以前,不要尽琢磨些去祁国找他之类的念头!他哪儿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去了,他还得分心出来照顾你,你只能给他添乱,惹麻烦,明白么?!”
我不去。
我识相的点了点头,没有忤逆渺的意思,“那边儿,想必也没人懂,男子该怎么生孩子,恩,我可不想等到要生的时候,被一堆老头儿围着,手忙脚乱的琢磨,是该剖开肚子,还是该剖开后背……我想,恩,把长白派去祁国……有他跟着西陵,我也放心……”
我已经想的明白了,渺这样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就是怕长白带了我逃掉,长白的武技虽然好,却不能带着我和长卿同时离开,唔,就算是只带着我,在现在这种渺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