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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太靠后,不好不坏得了他们那一组的第二名。接着跳高和铅球,因为并非专业,依旧不算靠前也不算太差。梁山凭着自己健壮的体格,反而在铅球的项目中拿了第二。
    所有比赛莫桐都跟在邵乾屁股后面喊加油,离得远的时候就敲手里那面破锣,嘴里吼:“邵乾加油,加油邵乾。”十分有节奏性。
    待到立定跳远,邵乾站在沙坑边看着对面肩上甩着破锣蹲在地上看他的莫桐,还有他身后跟过来助威的本班同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同学热情高涨,他挣不到名次,怎么都说不过去。
    有时候人的潜能是无限的,邵乾也不知道自己能跳多远,但肯定不是飞起来一样的跳那么远。他咬牙落地的时候看见莫桐的眼睛慢慢瞪大,嘴巴渐渐张开露出一嘴小白牙,就那么瞪着眼睛呆在那里。等裁判去量完距离,报过数字的时候才猛地跳起来敲着破锣喊:“邵乾邵乾,我们班的我们班的!哇,我们班第一。”
    裁判耳朵被破锣震得回声不断,扭头想吼一嗓子,见是一唇红齿白的小破孩儿,想着自己就是喊破嗓子估计也压不过破锣的声音,干脆就忍了。
    邵乾跳了304米,这是裁判为了破纪录做了精细测量的结果。不过遗憾的是,依旧没有突破往年315的好成绩。第二跳失误,只跳了28米。不过有了神奇的第一跳,之后的都无所谓了。
    梁山本来在大本营准备下午长跑的药品和葡萄糖,听见这边莫桐的尖叫很快就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叫上几个人抬上第一名就往大本营奔。邵乾挣了两下没挣开,干脆就那么吊着让他们抬。两条腿分别被扛在梁山和秦宇肩上,两条胳膊张小帅和张德帅一人一条,这样抬着和头朝下差不多,实在是不舒服的很。还是莫桐善良,追在后面叫:“你们别把他颠吐了,下午还得跑五千米呢!唉呀,差点碰到头了!”
    “镪!”
    一破锣敲得邵乾头蒙眼花,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莫桐又狠敲了几下,才稍稍宣泄了一点自己的兴奋。
    中午的饭是班主任请的,邵乾难得的吃了一顿小灶。不过也不敢吃太多,下午的长跑让他不能给自己的胃增加负担。中午的时间班级各自留下一些人聚在大本营,剩下的人都回了宿舍补觉。邵乾就坐在自班帐篷下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莫桐有点紧张,坐在他旁边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仰着,末了掏掏自己的口袋说:“我带了黑巧克力,能快速补充体力。”
    邵乾答:“开头不要一个劲儿往前冲,得保留一点体力。长跑考验耐力,但也不能在开头的时候太慢,不然拉开距离也很难赶超。”这是他初中参加长跑存下的经验。
    在乡里的时候,每年一个乡也会举行一次长跑比赛,就在大堤上,邵乾凭着一股子韧劲儿,踩着一双露脚指头的布鞋,愣是跑了两年的前三名。
    “哦,不能太快也不能慢,那我就跟着你跑呗。”
    “行。”
    莫桐塞给他一块巧克力,“你先尝尝。”
    邵乾想说不用,莫桐已经又拿回去剥开塞到他嘴里,等了一会儿问:“是不是觉得精力充沛?”
    “很苦。”
    莫桐哈哈大笑,“是有点苦,慢慢就甜了。”
    后来确实变甜了,直到下午长跑将要开始的时候,邵乾嘴里还有巧克力的甜香味。全校比赛五千米的学生都聚在跑道上,至少也有三十个人。邵乾拉着莫桐站在斜线外侧,这样哨声一响就能冲出去,防止在人群中挤得挪不动影响速度。四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何东也在比赛的队伍里。
    这次放假回来两个人还没见过面,邵乾最近在班里过得很愉快,因为运动会的事儿,也没有去他们班找白彩盈,倒是有两周没有说话了。邵乾冲他摆手,“何东!”
    何东看过去一眼,脸上依旧保持原来平静的状态,甚至有那么一瞬,邵乾觉得他似乎皱了下眉头闪过一丝怨恨。
    怨恨?邵乾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被莫桐拽了拽胳膊提醒比赛快要开始,再扭头去看,何东已经专心地摆好姿势准备开赛了。
    一声枪响,一群人都往外冲,邵乾一手带着莫桐猛地蹿了出去,100米后终于抢占了内侧一席之地,这才松开他的手。邵乾琢磨着自己的状况,保持匀速往前冲,中途前后人员变少时,回头看莫桐也不见了踪影。倒是何东,不远不近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跟在他身后。
    理论和实际从来都很难重叠,莫桐听从邵乾的话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可是“不能太慢”的速度就足够把他的体力耗光了。他觉得是开头的时候邵乾带着他跑得猛了,不然他胸口怎么开始憋得发疼呢?
    待到邵乾出现在他背后喊他名字的时候,莫桐想回答,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邵乾伸出手牵住他的,担心地问:“怎么样?不要张着嘴巴呼吸,一会儿胸口疼。”
    “我……不呼吸,也疼。”莫桐说完这话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嘴巴就是能量的消耗地,一句话出去,自己力气又卸了几分。
    “别太拼命,不行就减慢点速度,跑完全程就行。”
    莫桐摇头,甩开他的手示意他专心比赛,竟然铆足了劲儿跟着他跑了半圈。然后,自然是又慢慢被甩下了。
    邵乾跑得还算轻松,中途班里的人跟着送水还喝了一口。莫桐简直就惨不忍睹了,小脸儿发红,满头大汗,每迈一步都像是拖动两袋铅前进一步。待邵乾再一次在他背后喊他名字,莫桐都要哭了。
    “怎么样?歇一歇再跑?”
    莫桐眼圈发红,“滚你的吧!”
    哦,还能说话,邵乾放心地又跑走了。
    莫桐看着他的背影直想哭,这又不是龟兔赛跑,为毛一圈一圈的超他呀!
    最后一圈邵乾到200米的时候开始全力冲刺,很幸运地又超过一名学生得了第二名。梁山带着几个人冲过来搀扶,邵乾摆摆手活动了一下,开始往回跑。五千米班上就他和莫桐报了,起先梁山也有报,因为和铁饼时间冲突,他很开心地就弃权了。
    邵乾迎上莫桐,伸手过去,拉住他往前跑,鼓励道:“最后两圈儿,加把劲儿,咱们不是最后一个。”
    是吧,后面还有至少五六个学生,拖拖拉拉地走走跑跑。想必是觉得反正自己得不了奖,也就干脆放弃了。
    “我的……黑……”莫桐伸出另一只手,握着的巧克力根本就没机会在途中吃,被他掌心的热气一蒸,化成了一坨。
    邵乾笑,“还记着你的黑巧克力呢,跑完再吃。”
    班级团结最容易在这种时候显现,梁山一伙人跑过来,在前面边跑边喊:“莫桐加油,莫桐好样的!”
    主席台的喇叭开始喊:“请赛完的同学离开跑道,请不要带跑,离开跑道!”
    有裁判冲这边吹哨子,一群人又鼓励了一句开始散开往另一侧跑,准备迎接莫桐。邵乾没离开,冲主席台那边挑了下眉,依旧贴着莫桐在跑道里面跑着。
    莫桐很勇敢地跑完了全程,很勇猛地拿下了二十一的名次。当然,跑到最后一步裁判摁下秒表时,他直接就瘫了。邵乾抱住他架着他的胳膊喊:“站起来走走,走走过劲儿快。”
    莫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浑身轻微地哆嗦着软在那里。邵乾没法,只能那般半拖半抱地拉着他往自己班的营地去。张小帅塞了一管葡萄糖给他,叮嘱他等莫桐缓过来一点喂他喝了,就跟着其他人继续看班里其他人比赛去了。
    途中经过何东的班级,邵乾笑着打招呼,何东看他一眼撇开头去,竟是没再看他。邵乾愣了一下,有些莫名。无奈怀里还抱着一个,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只能作罢。
    莫桐完全神志模糊,或者说是身体太疲劳而不愿意想或听任何事情,只靠在邵乾身上放松身体,眼睛也不睁。邵乾托着他的头为了一大管葡萄糖,等他慢慢喝进去才开始给他按摩双腿。
    等两条腿都揉了一遍,莫桐才慢慢睁开眼,邵乾蹲在地上仰头问:“好点了?”
    莫桐白着脸摇摇头,轻轻晃晃腿。邵乾笑了下,也没和他计较,继续拍打他的小腿放松,骂道:“惯的你!”
    莫桐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口被麻痹般的疼痛稍稍缓了缓,却又升起一股暖流来。
    “我跑了二十一名。”
    “嗯,很厉害,后面还有好几个被你甩的远远的。”
    “我没奖品。”
    “回头让梁山给你补一个。”
    “我不要。你的跳远要是发奖牌,送给我保存吧。我从小到大都没得过体育的奖。”
    “拿别人的奖牌有什么意思?”
    “那不一样,你是我好朋友啊。”
    邵乾抬头笑,“行,给你。”
    莫桐跟着笑,笑了一半又换了要哭的表情,嘴里嘟囔,“邵乾,我浑身都疼。”
    20赠你暖光
    运动会上的成绩着实让高一(6)班长了把脸。长跑第二和第五,立定跳远第一,铁饼第三名,接力赛也进了复赛。虽然比不上别人班奖项多,但最起码没有再被剃光头。让邵乾欣喜的是,第一名的奖品除了学校颁发的奖牌奖状,还有一本英汉大词典,第二名是一本汉语大词典。他一个人得了价值不菲的两本已经是欣喜不已,谁知班主任还为他们准备了额外的奖品。
    刘铭洋在运动会后一周的周五第二节开的班会,有点像茶话会的意思。每个人都有点心瓜子和水果吃,此外还给上次在运动会上得奖的学生又发了一次奖。
    邵乾得到的是一套帅气的篮球服,还有一双回力球鞋。梁山的是一对帅气的皮子裹边儿套指护腕,另外两名学生各自都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邵乾拿着那套衣服,内心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知道班主任这是凑时机给他一个和其他男生一样,穿着运动服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机会。可纵使心里再感谢,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倒是梁山,直接把护腕戴上叫道:“老班,你真是太了解我!我就差一对这么霸气的护腕。”
    刘铭洋笑,“收了奖品是不是得适当表示感谢?”
    “那是必须地!”梁山带着护腕展现自己的臂肌,“我愿将自己的青春挥洒在高一(6)班这片热土上。”
    这话说得太蛋疼了,再加上他那姿势摆得跟“掷铁饼的人”似的,却只显现出扭曲,没有体现力量美,惹得全班学生都哈哈大笑。
    刘铭洋也跟着笑,拍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道:“青春当然要恣意挥洒。紧接着的摸底考试,就需要大家毫无保留地挥洒青春了。”
    梁山收回自己的胳膊,立即就蔫了。说实话,特长班的文化课和其他班比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差。就拿数学举例,虽然都是考两位数,人家第一名能考99,最后一名最不济也能考个及格吧,这边最后一名就真的敢考19,还一点考低分的羞耻心都没有。所以特长班还真不缺那种画也画不好,考也考不好的二混子。好在刘铭洋手下这批学生虽然有些成绩不咋地,但都很好管理,没有特别刺儿头的学生。或者说,他的民主还没有激发唤醒学生内心深处的二愣子基因。
    刘铭洋顺手摸摸第一排还没从长跑的后遗症解脱出来恹恹的莫桐的脑袋,“学习好的同学要带领大家好好准备,迎接我们进入高中以来第一次大规模的考试。老师希望我们班的学生的名字,能出现在红榜上。让他们也看看,我们特长班,特长的不仅仅是艺术,还有文化素养。”
    刘铭洋口中的他们不言而喻,有学校的领导也有普通班的学生。但凡是某些方面不如人的人,大抵心底都有这样一角阴暗――我不会画画又怎么样?他们会画画的还不是只能考个位数?一群考不了大学的盲流!普通班的不乏有人会有类似的想法保持自己的骄傲。对于领导而言,每一届的特长班都是不被重视的,因为里面太多缺乏真材实料的关系生。每年确实会因为特长考走几名学生,但这样高手云集的重点高中,是在不会左右升学率。更重要的是,每届特长班都是纨绔子弟集散地,开学各种找关系的把孩子送进来,不到毕业就会有一半的学生因为打架或者逃课,再一无是处地走出去。鲜有那么几个能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的态度的。
    学校对特长班不能给与同样的重视,从配备的教师里就能看得出来。刘铭洋是个例外,在别人争着抢着要当普通班的班主任的情况下,他自请来特长班当班主任。当然,不自请也没有选择,其他老师已经抢先把其他班的名额挑走了。但他接手特长班毫无怨言,并且和往届的班主任不同,没有霸权主义,反而放手给他们自由。运动会他根本就没有过问,整个扔给了梁山。班级管理他不干预,全权交给了班长。出人意料的是,放手不管的结果比高压政策要好太多。虽然也没见班级多团结,但最起码到目前为之没有出什么状况。
    对学习的要求,刘铭洋点到为止。他相信想要班里的学生好好学习,必须有这样的氛围才行。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热血,他只需要在他们懈怠的时候选准时机注入动力就好。他方法多的是,适当树立一个榜样,抽空看一场感人至深又积极向上的电影,偶尔带学生走出校园去他们未曾接触过的地方看一下底层人民的无奈。他的方法太多了,只等着需要的时候使出来。
    邵乾已经把李明伟的运动服洗干净叠好还给了他,他自然也没有忘记自己许诺把奖牌送给莫桐的事。只是比赛之后莫桐回了一趟家,然后就整天精神不振,一直没有提起。邵乾沿袭他手伤时的习惯,依旧帮他打饭刷洗饭盒。只是每次吃饭莫桐都耷拉着一颗脑袋,伸手去推他,他就哭丧着脸来一句,“邵乾,我腿还疼呢”或者“邵乾,我用掉的atp怎么还没回来啊,吃饭也不挡用了”。那委屈纠结的表情,让你脾气发布得,看着那张慈白的小脸儿又心疼的很。
    虽然刘铭洋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备考的话像酵母,短时间在这温暖的教室里发酵。但放学铃声一响,那为了班级荣誉拼了的决心就败给了食堂的“美食”。一群人依旧以不输以往的速度翻桌跳窗蹿了出去,准备抢占打饭大军里的前几名。
    女生就优雅一些。苏姜月拿上自己漂亮的花布兜,和几个好姐妹说说笑笑准备去打饭,还不忘讽刺一下班里的男生没有一点艺术生该有的矜持。艺术生该怎样打饭她也不清楚,大抵是甩着半长不短的头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保持着忧郁的表情走在人群之外,特立独行。但无论如何,不该是猴子一样冲往饭堂抢饭的。她忘记了,在肚子没填饱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早在一百多年前马克思就说了,物质决定意识。
    苏姜月没有从前门走,反而从后门经过,走到邵乾身边的时候笑着问:“你怎么不去打饭?”
    “我一会儿就过去。”邵乾低着头没看她。他不喜欢别人问他吃饭的事情,就像他每顿饭不变的水煮萝卜和窝窝头不希望被人发现一样。
    “祝贺你运动会得了那么好的成绩。”
    “谢谢。”
    苏姜月看他桌子上放着的两本字典,“还得了两本字典,真羡慕你。”
    如果是别的男生,肯定会笑着扔过去说,送给你了。邵乾没有,邵乾看了一下那两本字典,还用手摸了摸,然后说:“是啊,挺幸运的。”
    苏姜月撅撅嘴,和同桌一起出了门。
    不远处的秦宇盯着他们动作,等苏姜月不高兴地出了门,起身跟着跑了出去。
    邵乾等到教室没了人,翻了翻字典从桌斗里摸出一块奖牌,抱着字典走到前面去,从莫桐身后挤到里面的位置坐下(莫桐坐在第一排边上靠走道),把奖牌塞到他手里道:“给你的。”
    莫桐依旧趴着,只扭了扭头露出脸来,看了一眼笑了笑,“还记着呢,我就随便说说。”
    邵乾伸手去拿,莫桐已经笑嘻嘻地塞到自己桌子里,“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才不会因为好心就还给你。”
    邵乾就知道他会这样,笑着揉揉他的头,“还难受呢,都一星期了。”
    “我就是不想动,动一动腿就疼,夜里还抽筋呢,都疼醒了。”
    这邵乾还真不知道,虽然就睡在上铺,但他睡眠质量一向好,一般情况下绝对是不会醒的。
    “看看。”邵乾把两本字典放在桌子上,“你选一本吧。”
    莫桐眼睛亮了亮,终于从趴着改成坐起来,惊喜道:“送我的?”
    “你挑一本,咱俩一人一本,还能换着用。”邵乾是想感谢他这么多天一起吃饭他对自己的照顾呢,说实话,他没少捡莫桐的饭菜吃。
    莫桐眼睛转了转,笑道:“刚才苏姜月问你要你怎么不给她一本?咱们班一枝花呢。”
    邵乾莫名,“什么时候?”
    莫桐撇嘴,选了汉语词典,依旧打开指指扉页,“写上我名字。”
    他选汉语词典也是有考虑的,邵乾语文很好,因为初中时学校英语教学质量差,英语最弱,因此他应该很需要一本英汉词典。
    邵乾按照上次给他写书本名字的笔法照旧给他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然后在另一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才起身拉了他一把,“走吧,正好他们都打过饭了。”
    到了饭堂果然窗口排队的人已经不多了,邵乾老位置去打自己的饭菜――一勺水煮大白菜,两个黄面馍。打饭的师傅已经很熟悉他,隔着窗口冲他开口:“小伙子,过一段时间想吃窝窝头都吃不上喽。上面开会说要改善伙食,红薯面高粱面都不让做主食了,黄面以后也得掺着白面做成杂面馒头。”
    “会涨价吗?”
    “会涨一点。”大师傅温和地笑。“食堂缺人手,回头你可以过来帮忙啊。工钱多少不论,饭管饱。”
    邵乾心里一跳,急忙问道:“什么时候过来帮忙?”
    “帮着给学生打饭,放学早来几分钟。”
    后面又有人来打菜,邵乾忙道:“谢谢师傅,等您忙完我去找您行吗?”
    “行行行,吃饭去吧先。”大师傅又给他饭盒里添了一勺大白菜。
    邵乾心情很好地端着饭菜找了一处空位,站在那里等莫桐。莫桐还在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小狗似的嗅嗅钻钻找找,最后终于选了两样菜,看来似乎不是很满意,一路走一路低着头看饭盒里的菜,嘴巴微嘟着。
    走到邵乾面前把饭盒一顿,“都没有肉了,我讨厌吃人造肉(肉制品一种)。”
    “白菜也挺好吃,你尝尝。”邵乾心情很好地挑了一筷子白菜叶子在他饭盒里,“刚才那个窗口的师傅说我可以到食堂帮忙。”
    “干什么?”莫桐四处看看,“刷碗?”
    “帮他们给学生打饭。”
    “好啊,回头我就不用排队了,你提前帮我把饭打好。”
    “行。”邵乾心情太好,以至于还没有上岗就开始为朋友搞特殊了。
    莫桐耸着肩笑,“你每天早上给我打一碗小米粥,要是太稀就不要了。要饼贴鸡蛋或者夹火腿肠。中午要土豆丝或者芹菜炒肉,啊,酥藕片烩菜也可以。晚上你看着办喽,不要肥肉,不要有韭菜的蒜的。”
    “嗯嗯,我知道。还不能有猪皮。”
    莫桐打了个哆嗦,忽然就想起了肥腻的猪皮上华丽的猪毛,真无法想象他们都是怎么吃下去的。这个他们,自然包括面前的邵乾。
    “猪本来就有毛,没毛的猪肯定是得了斑秃。”邵乾难得的开玩笑。
    莫桐哈哈大笑,嘴里的馒头还保持着原状躺在舌头上。
    邵乾也跟着笑,扭头间看见何东双手插着口袋远远的往门口走。走到餐厅门口势必要经过邵乾和莫桐不远处的一条路,何东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邵乾扬手打招呼:“何东!”
    他们三个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唔,邵乾和何东也很久没有说话了。邵乾想着下午就去他们班找白彩盈借笔记,顺便问一下他最近的情况。那次运动会后,何东似乎都有点不对劲,路上见过几次,总是没精打采的。
    何东走近了,隔着一排桌子看着他们。邵乾问:“你吃过了?最近都没碰到你。”
    何东耸了下肩,没有说话。莫桐扭头看他,招招手说:“要不要再吃点?我打多了菜。”
    “打多了不正好给他吃吗。”何东似乎是想笑,一侧嘴角怪异地勾了勾。邵乾手上的筷子一顿,疑惑地看向何东。后者已经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了。
    莫桐皱眉,“他怎么了?”
    邵乾摇摇头,“不知道。”
    莫桐暗自撇嘴,有点不爽何东的态度,更何况刚才那句话实在是不怎么顺耳。莫桐偷偷瞧一眼邵乾,见他没有什么异常,才继续夹他的白菜叶子吃,顺便把自己饭缸里的人造肉和几块肥肉都拨了过去。
    21赠你暖光
    邵乾吃过饭帮着莫桐刷过碗筷让他回去,自己又站了一会儿等到里面差不多不忙了,才去了后面。进门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叮当响,扭头看发现莫桐正抱着走动间发出声音的饭缸猫着腰跟在后面,见他看过去懊恼地皱了下鼻子,忙要往一旁的花池里躲,却被开始落叶的月季花枝戳到了脸。
    “你跟着我干什么?” 邵乾皱皱眉过去拽他,发现他颧骨的地方被花枝戳出来一道红痕。
    “没跟着你呀。”莫桐拍自己怀里的袋子,“好像丢了一双筷子,我回来找找。”
    “那你回去吧。”
    “哦,你进去啊。”
    邵乾皱眉看他,半晌扭开脸笑了会儿又绷着脸转过来说:“你要是说想去看,又不是不让你去。”
    莫桐嘴强牙硬,“你邀请我过去?正好我也没什么事。走吧,我帮你谈谈报酬,顺便替学生会检查一下饭堂卫生。”
    莫桐确实是检查饭堂去了,他对一切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充满好奇心。刚进了后面工作间就被大师傅手里和他差不多长的大勺子给吸引过去了,站在那口足够把他装进去的大锅旁边看着大师傅怎样把半个身体伸进去刷锅,然后用盆把刷锅水盛出来。
    邵乾看他一眼,扭头对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师傅道:“具体要求我怎么做?”
    “早上不用过来帮忙,就中午和下午。你放学就过来帮着打饭,其他的不用你。这样吧,管你三顿饭,早饭也来我这里打。”
    莫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瞪着大眼睛问:“不给工钱吗?”
    可能是长得比较讨喜,大师傅笑呵呵地拧了一把他的脸,像逗小孩儿似的说:“还想要钱呐?干什么花,买糖吃昂?”
    莫桐做了个极丑无比的鬼脸,“你让人家干活还不给钱吗?雇一个人一天也得好多工钱呢。吃你的才吃多少?反正你们每天扔的都够他吃了。”
    “你这小娃娃。”大师傅咋舌。
    莫桐甩着手里的饭盒袋,微仰着头看着他们,认真道:“就是给他少一点钱,你们也赚了。”
    “那我们要是雇个工,可不止打饭这么闲了。”
    “且,那你雇来的人不但拿钱,还白吃白住呢。”
    大师傅呵呵笑,“精的你!”说着又要用肥肥油油的大手去拧他的脸,被莫桐一脸嫌弃地躲开了。
    “好说嘛,好好干到时候月底会给点。”
    邵乾要应下,被莫桐踩了一脚。莫桐眼睛瞪过去,一面问:“给点是给多少呀!可别当我们是学生好忽悠。”
    “你这娃!”大师傅想了一下说:“五块。”
    莫桐不知道五块有多少,但是就他的花销来说,吃点火腿肠和牛肉干,两天就能花完。然而邵乾已经很满足了,忙揽住他答道:“行,谢谢师傅,我下午就过来帮忙你看行吗?”
    莫桐扒着邵乾的胳膊从里面钻出来,“也得管我吃,我和他一起进来,免费帮忙哦。”
    大师傅笑呵呵的,“你啊,别光捡着最好的吃。”
    “那是必须的啊,谁让你们做荤菜只在上面撒一层肉末。回头我全把肉末一点一点挑出来。”莫桐笑眯眯的答。邵乾以为这话说出来师傅会觉得他们不地道,谁知道大师傅笑得更开心了,还在莫桐的躲避下又捏了一把他婴儿肥未退的脸。
    邵乾觉得人和人相处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就如方才,自己万万不敢说出那样的话,就是真的管他饭,他也不敢挑最好的吃,能有和往常一样的伙食就觉得不错了。邵乾思来想去,仍觉得是因为大师傅脾气好。否定与再否定的次数多了,不得不在心底承认――莫桐那张脸确实很讨喜。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能弯成一弯月牙。
    习惯是个很习惯的东西,有时候莫名其妙它就出现了。有时候许是因为忙,或是别的原因,又去得毫无声息。和何东一起打篮球就是这样子,可能是因为忙,可能是因为对方刻意避开,反正经过一个运动会,竟然再也没有一起去过篮球场。而回头去看,竟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这项运动。
    邵乾下午就按照约定在放学铃声响了之后就冲在别人前头去了餐厅,苏姜月感叹,班上唯一一个看着似乎有那么点艺术气息的人也败给了两个黄面窝窝头。秦宇在进行他的日常――苏姜月去打饭之后他才走,在路上继续制造他们的偶遇,或者是挤在人群里帮这位长发姑娘打一份好的饭菜。
    此时他正托着一边腮帮扭头看苏姜月,偷偷摸摸,又有点毫不掩饰。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持续注视,多少应该有所察觉。可苏姜月不,她从来不往秦宇这边看一眼,即使看过去,也像是无意间用视线扫过不做停留。只是仔细观察你会发现,她动作间,都掩藏着刻意隐瞒的造作。她会时不时的往前送一下尖下巴,会偶尔抿一抿嘴唇,甚至会在垂头写字的时候刻意将自己的脖颈拉的修长漂亮。
    这当然不是喜欢上了秦宇,只是女孩子嘛,又是这般花儿一样的年纪,喜欢被人瞩目,喜欢在别人的关注下更加绽放自己的美丽。
    莫桐就幸福多了,一点也不为打饭时庞大的人群感到焦虑了。他懒洋洋地趴在自己座位上打了个哈欠,翻开汉语大词典,在邵乾写下的名字旁边画了一棵藤蔓,缠绕着那两个字,美丽的枝桠延伸到边角,消失在书脊里。
    做完这些,他才放下铅笔。看着自己用铅笔画上的藤蔓,似乎是觉得会被磨花,在桌斗里翻了半天,觉得用哪种颜料覆盖都不太好,只能作罢。
    莫桐慢悠悠出门的时候路上已经学生不多,他才不和那些大个子挤呢,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去食堂工作间找好吃的。他已经把饭盒给了邵乾,并且说过了今天要吃炸茄盒。不过估计邵乾是不好意思为他要的,他得在卖完之前过去才行呢。其实接触的多了莫桐觉得,邵乾其实有点实在的过头了。不过嘿嘿,他喜欢。对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他干嘛不喜欢呢。
    一路晃着短胳膊往食堂走,遇上何东的时候莫桐转转眼睛,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招呼。何东对他们两个不冷不热的,见面的时候总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实在是摸不清这人到底在想什么。现在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眼睛下面还有淡淡的黑影,估计是没睡好。
    “嘿!”何东先开了口,“跑什么呢?”
    “吃饭去啊。”莫桐慢下来,并没有走到他身边去,隔了一米的距离。
    “哟。”何东一步跨过去上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拳抵在他腰侧转,“才几天没找你说过话,这么快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啦?”
    “哈!”莫桐想躲没躲开,被咯吱得忍不住笑,嘴里道:“别挠,别挠,哈哈,痒!”
    何东等他笑得一张脸通红才放开手,依旧双手抄着口袋,“惯的你!”
    这话邵乾也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