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邪帝独有的玄冥真炁!
几年前,陈棠差点被这股寒意冻死。
幸得禅宗相救,才得以幸免。
几年不见,这女人倒是没怎么变,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只是,陈棠却早已脱胎换骨!
邪帝是化境大宗师不假,可想要凭借一道眼神,就想让他吃点苦头,那是异想天开了。
陈棠不动声色,体内血脉缓缓流淌,那股寒气很快就消散了。
邪帝柳眉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拜见前辈。”
陈棠神色如常,拱手行礼。
“你倒是命大。”
邪帝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听说你跑到南夏那边,闯下不小的名声,又跑回来做什么?”
陈棠道:“在下无意间得知一个消息,想必对前辈有用。”
邪帝低眉垂目,看都没看陈棠一眼,似乎并不感兴趣。
陈棠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前辈弟子,陆夫人的下落。”
就在此时,那个中年汉子推门而入,对着陈棠二人笑了笑,端着两个木质托盘进来,道:“刚摘下来的水果,新鲜得很,尝尝看。”
说完之后,那中年男子却并未离开,站在在一旁垂手而立。
“在哪?”
邪帝问道。
陈棠道:“大乾京城,太尉府。”
听到这几个字,站在几人身后的那个中年汉子,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瞬间又消失不见。
“哦?”
邪帝微微冷笑,道:“就你们这点心思,还想来骗我?无非是想请我出手,入京去救将要秋后问斩的魏王吧!”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有此想法。”
陈棠道:“但关于陆夫人之事,也并非虚言。”
“你怎么知道的,宇文茂告诉你的?”
邪帝冷冷的看着陈棠,仍是不信。
陆云雁若是真被关在太尉府,必定戒备森严,消息极为隐秘。
而且,这些年来,都没有任何消息泄露出来。
陈棠远在南夏,怎么可能得知此事。
陈棠笑了笑,转过身来,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大有深意的说道:“这事就得问问前辈另一位弟子了。”
“师伯?”
陆倾对于此事,也毫不知情。
只是,她无条件的信任陈棠。
陈棠说娘被关在京城太尉府,就一定不会骗她,却不知此事,怎么和师伯有关了。
中年男子愣了下,有些茫然的说道:“小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陈棠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中年汉子仍是一脸茫然,看看邪帝,又看看陈棠。
“关于陆夫人的消息,是师兄告诉我的,他曾在宇文茂麾下做事,深受太尉器重。否则,也不会知道这般隐秘之事。”
陈棠微微一笑,道:“你一定认得他。”
“胡说!”
中年汉子心中一慌,当即否认道:“我不认识你师兄!”
当时铁伐烈不知道陈棠与陆夫人相识,属于无意间提起。
此事,没必要欺瞒陈棠。
但毕竟只是一面之词,还不能算实证。
看到中年汉子这个反应,陈棠心中有数,几乎可以确定,铁伐烈所言是真的。
“你师兄元青山不是已经死了吗?”
邪帝突然问道。
陈棠笑了,道:“不错,听到方才那句话,前辈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但前辈这位弟子,似乎想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我还没说我师兄是谁,你何必急着否认。”
中年男子冷笑道:“我不管你师兄是谁,我都不认识!”
“陆夫人一家在烟雨村隐居多年,行迹突然暴露,此事明显是有人泄密。”
陈棠淡淡道:“知道他们身份住处的人并不多。”
“就因为这个?”
中年汉子又是一声冷笑:“也有可能是他们不小心暴露了行迹,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陈棠淡淡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师兄是铁伐烈。”
“不可能!”
中年汉子脱口说道。
铁伐烈已经离开宇文茂,他是魔门大天魔,怎么可能是这小子的师兄。
真是荒唐!
但他刚刚说出这三个字,就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一股寒气突然从后背窜了上来,不禁头皮发麻,他下意识的朝师尊望去。
此刻,邪帝正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他。
陈棠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道:“看来你认识铁伐烈?”
“不,不认识,我都没听说过此人。”
中年汉子有些慌乱,连忙否认。
陈棠笑道:“你没听说过他,怎么知道他不可能是我师兄?”
“你师兄是元青山,就不可能是其他人,管他是铁伐烈还是谁。”
中年汉子仍在辩解,但在邪帝的注视下,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就连陆倾都看出来,他明显有问题!
“师伯,真是你?”
陆倾瞪着双眼,咬碎银牙,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一家,囚禁我娘!”
他们一家若非遭遇那场劫难,或许父亲也不会离开,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师尊,你别听他胡说。”
中年男子不敢与陆倾对视,连忙快步跑到邪帝身前,跪在地上,大声道:“我与师妹青梅竹马,怎么会害她,这小子明显是在胡说八道。”
“师尊,我在您膝下侍奉数十年,你了解我的啊,我干不出这种事来。”
邪帝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王然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忠厚老实,数十年皆是如此。
难道,她真的看错了?
还是说,此事另有隐情?
陆倾突然说道:“师伯,你还是承认吧,陈棠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西陵魔君,大天魔就是他师兄,他随时都能将他师兄叫过来。”
听到这里,中年汉子脸色变幻数次,一语不发。
“王然,给我个理由。”
邪帝缓缓说道。
“呵……”
王然惨笑一声,道:“要什么理由?我与师妹青梅竹马十几年,却被那人抢走了,这些年来,我心中恨极了他!”
“师妹一定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只要我将师妹关起来,冷静几年,她就会想明白,肯定会回心转意。”
邪帝缓缓点头,道:“骗我这么多年,倒是难为你了。”
话音未落,邪帝指尖轻弹,一缕玄冥真炁没入王然体内。
“啊!”
王然惨叫一声,突然感觉到一股彻骨寒意,浑身颤抖,不住打颤。
只是眨眼间,身上便已经布满寒气,眉毛上都浮现出一抹寒霜。
血脉运行的越发缓慢,里面浮现出一道道冰晶。
体内真气近乎冻结!
王然恶狠狠的盯着邪帝,咬牙道:“你,你个疯婆娘,这,些年跟在,你身边,我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哪一点做的不好,惹恼了你!”
“我,我早就受够了!恨不得你早点死了!”
王然牙齿都在打颤,语气恶毒无比。
邪帝脸色铁青。
陈棠见王然快挺不住了,随时可能毙命,连忙上前一步,渡入一道纯阳真炁,缓解王然体内的寒意,沉声问道:“陆夫人被关在太尉府什么位置?”
王然本来都要被冻得没了意识,突然感到体内涌入一股暖流,极为舒服,不禁精神一振。
“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邪帝冷哼一声,指尖一点,又是一道更加强大凝练的玄冥真炁涌入王然体内。
“嘶!”
王然倒吸一口冷气,双目一瞪。
陈棠皱眉,不敢松手。
他一松手,这道玄冥真炁顷刻间就能将王然冻死!
陈棠催动纯阳真炁,继续抵抗邪帝的玄冥真炁。
如此一来,等于陈棠和邪帝在以王然的身体作为战场,暗中较劲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邪帝给陈棠一个下马威,陈棠跟没事一样。
她心中就有些不悦,只是碍于身份,不好继续出手。
如今,正好逮到机会了。
而且,刚刚王然的话,确实让她心中大怒。
陈棠倒没想与邪帝较量,只是想从王然口中逼问出陆夫人的具体位置。
别到了太尉府,还得四处找人。
万一惊动守卫,容易生出其他变故,得不偿失。
两人暗中较量,王然却遭罪了。
他的身体,一会冰冷刺骨,一会暖意融融。
冷热交替之间,他浑身痒麻无比,痛苦不堪,简直是生不如死!
“啊啊啊啊!”
王然发出一阵惨叫,疯了一般想要挣扎。
但在陈棠、邪帝两大强者的夹击之下,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承受冷热交错的煎熬。
“还不快说!”
陈棠低喝一声。
“在沉香……小筑!”
王然终于支撑不住,开口说道。
陈棠得到答案,松手后退。
唰!
就在他松手的刹那,玄冥真炁席卷王然全身,瞬间将他冻成冰雕。
咔嚓!
下一刻,碎裂成冰碴,散落一地,尸骨无存。
“好,果然有几分手段!”
邪帝看了陈棠一眼,轻哼一声。
“前辈承让。”
陈棠轻舒一口气。
邪帝淡淡道:“倾儿,你不必担心,既然知道人在太尉府,我找机会将你娘救出来便是。”
“据我所知,宇文茂可能已经踏入化境了。”
陈棠摇头道:“太尉府不好闯。”
“哦?”
邪帝眯了眯眼。
陈棠又道:“而且,京城中还有玄天教主坐镇,一旦动静太大,必定会惊动他。到时候,前辈就要面临以一敌二的局面,恐怕胜算不大。”
“说吧,你有什么鬼主意。”
邪帝瞪了陈棠一眼。
陈棠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给邪帝说了一遍,道:“只要前辈和禅宗联手,将青州恶龙斩杀,便能引开玄天教主,将他拖在青州,我就能将陆夫人救出京城。”
“两个问题。”
邪帝道:“第一,就算玄天教主离开,宇文茂坐镇京城,你还是没办法救人。”
“第二,就算我和禅宗联手,也没有十足把握杀死一条真龙。真龙已经可以上天入地,翻江倒海。那条黑龙若见形势不妙,遁入深海,在深海中,我和禅宗很难追踪到它。”
陈棠道:“前辈放心,我有另外的安排,来引开宇文茂。”
“至于斩杀那条恶龙,除了前辈和禅宗,我还会给两位找一个帮手,一旦那恶龙逃入海中,必定会遭到重创。”
邪帝、禅宗,再加上东海巨妖,相当于三位化境大宗师,足以围杀那条恶龙!
要么不出手,出招就要一击必中!
“谁?武帝吗?”
邪帝连忙问道。
“呃……”
陈棠摇头道:“不是。”
邪帝又问道:“他在哪?”
陈棠心中一动,问道:“前辈去过三千雪岭了?”
邪帝不说话,算是默认。
武帝离开的还算及时。
否则,不知有多少人会找上门来。
陈棠摇头道:“并非我有意欺瞒,在下好几年没见到武帝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身在何处。”
“躲起来也好。”
邪帝突然冷笑一声,道:“省得被仇家找上门,丢了性命。”
“青州围杀那恶龙,道宗会现身吗?”
陈棠突然问道。
若是道宗现身,那邪帝和禅宗就有危险了。
“不会。”
邪帝道:“那人谨慎的很,除非感受到威胁,否则不会轻易出手。知道武帝还活着,他会更加谨慎。”
与邪帝确定计划,第二天,陈棠便与陆倾暂时分开,带着白猿和雪团儿,朝着青州方向行去。
将雪团和小白猿放在青州。
届时,青州将有一场大战。
那条银蛟就交给他、雪团儿、白猿和小金鹏。
陈棠打算这次将那恶龙一家,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青州大水下的那笔血债,元青山夫妇的死,得用血来偿还。
他正好赶赴夏江,去安排另外一件事——
南夏,京口。
北伐军常年镇守于此,北御乾国,镇守京都。
将军府内,夜幕降临。
王孝伯刚刚服下丹药,在卧房榻上盘膝而坐,缓缓调息。
光线昏暗中,能隐约看到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
只是半年多,他好似老了二十岁!
在临江客栈那一次,魔尊对他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半年过去,他的伤势仍未痊愈,战力还没恢复到巅峰的五成。
只是,这件事乃是绝密,知道的人极少。
就在此时,王孝伯似有所察,突然睁开双眼,低喝一声:“谁!”
“王将军,叨扰了。”
一道声音在房间里突然响起。
下一刻,有人从阴影中缓步走了出来。
王孝伯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叶兄,怪不得能悄无声息的跑到我北伐军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