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跃农门 作者:浮波其上
第八十六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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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心里窝着火,一边怪关文这事儿娘家时候提都没跟她提一句,一边又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绝了,恐怕关文心里不好受。
她三弟今年也要考童生试,顾先生家里住,刻苦认真得很,根本没其他花花心思。关止承倒好,学了那么些年书,事到临头居然要靠作弊蒙混过去?那他前些年还读什么读!
李欣也不是不理解,都是这般过来,她那会儿读书时候考试也偷瞄过邻桌班长答案呢。可这两样事儿能混为一谈吗?
小考小试你说你抄个一两分,被监考老师逮了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多记个过,来个通报批评。可你要是中考、高考场上作弊,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声誉大事儿!虽然现代那批改考卷是蒙了考生姓名,古代可能不蒙,但就算贿赂了主考官,别人都是吃素吗?看你水平看不出来啊?
除非考前泄题给你,你做针对性复习和研究倒是还有可能。可别人能泄给你,就能泄给其他人,单卖你那一份能赚多少?
这关止承是猪脑子,关文也跟着糊涂!
李欣气不过,索性转了头来质问关文,“你也就那么同意了?你一句反对都不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不是疼他而是害他啊!”
关文颓唐地低头,半晌才说:“我有什么办法,六弟考了两次童生试都没过,这次要是再不过……”
“人家还有读一辈子书就只是个童生呢!他着急忙慌地做什么?要是有真才实学用得着花这笔冤枉钱吗?”李欣气怒道:“你供他读那么多年书,就是为了个虚假荣耀?这是光宗耀祖还是给你祖宗抹黑呢!”
李欣话说得很难听。但却十分中肯,一言一句都戳到点子上。关文长叹一口气说:“爹和六弟都这么商议定了,也跟张先生说好了。我当时没反对,现再反对也晚了。估计现爹和六弟正筹银子呢。”
李欣都不用气了。直接笑了,轻哂道:“花了钱去买个秀才功名回来,多不过少交一个人税,你还是得供他吃供他喝,供他继续上私塾好谋取一个举人功名。能不能考上举人暂且不说,”李欣摊手道:“你乐意花这个钱,一辈子养着个蛀虫,我可不乐意。”
“欣儿,六弟他……”
“他什么?”李欣反问关文。“你仔细想想,他可往家里送过一分银子?就连偷了字画去卖得钱也是他自己着!但凡他家里能做做他力所能及事情,哪怕是帮人抹一下桌子递一下碗筷我都不说他二话。可你瞧瞧他现是什么样子?书不好生念。光想着歪门邪道去了。就算以后真给他运气让他当上个官儿,也就是个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国之蛀虫。幸好他不是我亲弟,他要是我亲弟,我非一棍子打死他不可!”
“欣儿!这话说得过分了!”
关文也气性上来了,喝了一句,勉强压下心头急躁,吸了口气上前去拉她,耐心劝哄道:“这事儿就算了,以后……”
“关文,你以为我是发我自己怒意?”李欣挥开关文手。“他要跟我没任何关系,我一点儿都不会管他,说都不会说他一句。可你知不知道他这样行为是什么?要是有一天被人知道了,罪名扣下来,你们老关家脸都要丢!我可以不管你爹你六弟。但不能不管你不管阿秀阿妹!”
“也就是考个秀才功名。以后考举人什么我们也不能再出这个钱。”关文还是拉她说:“就这一次,我们不说这个了成不?”
李欣撇开脸。觉得全身无力得很。
关文明明知道这是错,但因为种种关系还是默许这样事情发生。她这只是跟关文闹,要是回去后坚决反对这事儿,关止承和关明指不定怎么恨她呢,还会怪她说她阻了他们前途。
其实说白了,李欣不是为关止承好,关止承要作弊要贿赂关她屁事儿,要她拿钱出来其实也不难,送走这尊佛她还乐得赚得个清静。可她以防着有一天关止承靠着不入流手段进入官场,某一日东窗事发,罪名扣下来要抄家什么,她才叫有苦说不出。谁都知道当今是个明君,喜欢年轻有才干学子,大力提拔年轻人为官以与三朝元老一派保守势力争夺权势,但也痛恨那些没真才实干挤入当中,这样害群之马已经好几个被斩首示众,抄了家。
关止承有没有那个运气往秀才平台上再爬一层她不知道,但她懂得未雨绸缪。
她要先跟关文提个醒,以后若是出了事,关文怪不到她头上。
好半天李欣才沙哑着嗓子说:“阿文,我不想为你爹为你六弟跟你吵。他们要走路他们自己选择,我给过你建议你不接受,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以后要是真被我乌鸦嘴说中了,你不要反过来怪我头上。因果循环,到时候也只有认命份。”
关文想说什么,李欣摆手道:“我不说这个事儿了,你也别说了。你六弟要凑钱,不要问我这儿要,我这儿还要负担家里花销和给四弟娶媳妇,给阿秀置办嫁妆钱,一分钱都腾不出来。”
关文只觉得心力交瘁地很,同样也哑着声儿说:“我不会问着你要银子,这事儿,让爹和六弟自己想办法好了……”
李欣没多言,点了点头,揉了揉肩说:“走吧。”
“嗳。”
老远就听见猪叫,赶到关家时候又听见关明骂骂咧咧声音断断续续:“阿秀阿妹呢?作死啊!还不回来做晚晌饭!这两天天亮就出门天黑才回来,是个好人家姑娘该做事儿吗!”
关文抿了抿唇,推开虚掩大门,关明喝骂声顿时止住,直起腰抬头看见关文和李欣回来了,又是破口大骂道:“跑哪儿去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还不去做晚晌饭去!”
关文急着喊了声“爹”,李欣理也不理关明,径自从背篼里翻出自己包袱抱着回了房,关明错愕原地,顿时怒道:“反了你了!竟然敢无视老子!”又骂关文道:“你瞧瞧你媳妇儿那样……”
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欣又出了来,仍旧是看都没看关明一眼,从背篼里拿出刘氏给猪腿子,顿了顿问:“阿秀阿妹呢?”
关明恼怒道:“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耳朵,没看见你公爹我站这儿!”
关武听到前面声响匆忙赶来,看到关文和李欣回来高兴地道:“大哥大嫂你们回来了?”
李欣又问:“阿秀和阿妹呢?”
“去杏儿妹子家了。”
关武赶紧答道,李欣点了点头,兀自提溜着猪腿子出了大门往杏儿家去了,关明愕然,恼羞成怒:“她这是啥意思!屁都不放一个就走,还把那么一大块肉都提走了!晚晌饭也不做,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关文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连应付他爹力气都没有了,把背篼交给关武自行回床上去躺着。
还吃什么晚晌饭呢,气估计都要被气饱了。他爹那些话……欣儿回来后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实不怪她,怪不得她啊……
李欣觉得自己好歹是强势了一回,看关文他爹气得跳脚心情真是说不出畅,爽!一路提了猪腿子敲开杏儿家门。
杏儿正灶间忙活着,应声来开门见是李欣顿时道:“欣儿妹子,你回来了?”
李欣点点头,“阿秀和阿妹你这儿吧?”
“。”杏儿双眼微弯,朝后面喊道:“阿秀,阿妹,你们大嫂回来了!”
那边寂静了片刻,顿时咚咚咚跑步声响了起来,阿秀和阿妹不过眨眼功夫便站了李欣面前。阿妹还好些,抿了唇定定看着她,阿秀却是眼眶都红了,哽咽着叫了声“大嫂”,一把抱住李欣:“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哪能啊,没办完阿秀婚事,大嫂可走不脱。”
李欣笑笑拍拍她背,将手上猪腿子递给杏儿道:“打扰你了,今儿我你这儿入个伙吃一顿。”
杏儿自然点头答应,又推却猪腿子。李欣按住她手淡淡地说:“你拿着吧,我好歹能多吃几口。”
杏儿听明白她话,一时间觉得尴尬。李欣笑了笑拉了沉默下来阿秀和阿妹进灶间帮杏儿做饭,一边拉家常。
阿秀说:“大嫂你走后我心里不痛,听我爹他们说话加不爽,又想起你说不能跟他们起冲突,我就带着阿妹到杏儿姐家来混吃混喝了。”
杏儿笑道:“哪算得上是混吃混喝,你们给了我银子。”又打趣道:“你们俩都会赚银子了。”
阿秀说道:“不是大嫂教我们,我们哪会这些。”又叹了口气,“今儿白天我爹还说,我上次挣了钱,让我给出来,说老六要去考童生试要钱呢。”
“你给了没?”
“没给。”阿秀嘟了嘴对她大嫂说:“我吃多了吗给我爹钱,当我不知道啊,那五两银子爹又没花,请先生吃饭备礼做饭菜都是大嫂你张罗。五两银子手还缺我那两个小钱,说出去谁信呢?”
“那你可得捏紧了。”李欣笑道:“以后出嫁了,银子也得紧紧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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